第二十五章 不如意事常捌玖
杨东升开始询价了。
陈天锦不动声色地说：“一点二个亿华夏币。”
一边漫天要价，一边就地还钱。
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杨东升不停地出去打电话。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陈天锦把价格降到七千八百万的时候，杨东升突然站起来，重重地说：“成交！”
连宋卫星都有点愣住了。因为这块钻石毕竟是原石，没有切割打磨过，所以他们私下商量的底价是六千万元华夏币。没想到杨东升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
觉得不妥的是罗泽元。因为刚才视频看货的时候他认出了那个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中年人就是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的副局长杨春晓。国土资源局和住房和城乡建设局都属于城建口，业务上多有联系。因此罗泽元曾多次见过这个大名鼎鼎的杨春晓副局长。当然，杨春晓肯定不会把一个小小的鉴定中心的主任放在眼里记在心上。罗泽元第一感觉就是这个贪得无厌的杨春晓不可能这么大方，肯定有什么诡计。
罗泽元还没想出可能是什么诡计，杨东升就接着说：“价格谈好了，我们下面谈谈付款方式吧。”
珠宝交易还要谈付款方式？又不是买房子，要有首付和按揭比例。
买珠宝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杨东升要出什么幺蛾子。
陈天锦也觉察出了问题：“杨老板说的付款方式是什么意思？”
杨东升有些尴尬：“这块钻石，我们确实是看中了，也是真的想买下来。但我们最近同时开了几个项目，资金占用量比较大，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想用一些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式来支付这笔款项。鉴于我们提出的这种支付方式有些突兀，所以我们刚才接受的价格是高于我们心理价格的，就算是我们对贵方的补偿。”
一直不太会做人和讲话的杨东升，这段话说得非常谦逊，也很流利。罗泽元严重怀疑是杨春晓教他讲的。
陈天锦和罗泽元对了一下眼，还不自觉的撇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一旁抽烟的宋卫星。
看到宋卫星没有什么表示，陈天锦向杨东升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杨东升大受鼓舞，从皮包里抽出几张纸，低头念了起来：“我方希望能以绿杨别苑的别墅一幢，建筑面积360平方米，价值5400万元；湖东路门面商铺建筑面积180平方米，价值1800万元；白沙阁三室两厅住宅一套建筑面积120平方米，价值600万元。总计7800万元的房地产来支付钻石的购买款项。请贵方首肯。”
杨东升念完了，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一直埋头抽烟的宋卫星，抬起头来，说了一句：“我们不是房屋中介公司。”说完，又低头抽起烟来。
宋卫星要卖钻石，除了支持尹科军主持的滇南校企合作项目的前期费用，更主要的是要研发尹青松《科技摘要》里的项目。这些都需要真金白银的资金，而不是需要房子。虽然杨东升列出的房产价值并不低，如果持有五年后卖出更能大赚一笔。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宋卫星需要的是资金。
陈天锦听懂了宋卫星的意思，但生意场上不能把话说死：“杨老板，我看得出，你们是财大气粗的大老板，手里拥有的房地产价值不菲。但是，我们是卖钻石，不是买房子。全部用房产来支付可能会有问题；第二，杨先生列出的这些房产到底值不值这些钱，我们也要请专业公司进行评估，可能会拖长交易的时间；第三，杨老板，你在列举等价房产时，是不是漏了房产过户的税费，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第四，可能我不该乱揣测，贵方总不会用房产支付专家和中介的费用吧。”
陈天锦的话音一落，胡老板和周教授都看了一眼杨东升。
杨东升结结巴巴地说：“不会，不会，这些费用我们会负责的。”
罗泽元心里有很多疑团没解决，需要和宋老师、陈天锦商量。想了想，说：“今天谈得不错，大头都敲定了。毕竟是大生意，有些事情不可能一次见面就能解决。不如今天先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新的解决思路，下次再解决剩余的问题。”
杨东升还想继续纠缠，但看到陈天锦和罗泽元都已经站起来了，也只能讪讪地说：“要不明天再继续谈？”。
罗泽元对胡老板说：“老胡，明天等我们的通知。”
胡老板点头示意明白了。
周教授在离开会议室之前，出人意料地走到宋卫星的面前询问：“您可是华夏地质大学的宋院长？”
宋卫星站起身来，打量着周教授，没有什么印象，只能说：“我是。还没有请教贵姓。”
周教授握住宋卫星的手：“幸会，幸会。我是之江大学的周永桂，几年前在山西太原“全国地质工作研讨会”上听过宋院长的发言，记忆犹新。”
“哦，原来是周教授，怪不得觉得面善。幸会幸会。”
彼此客套了几句，交换了联系方式，周教授也觉得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握手告别了。
一般情况下，谈判的双方在谈判未结束的时候是不适合套近乎的。但周永桂是珠宝行业的专家，通常情况下，只有别人求他，他是不去求人的，所以没有把这些清规戒律放在心上。即使杨东升在一旁等着他，也依然气定神闲，我行我素。
等到杨东升和周教授离开了。老师和学生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安静的餐厅，开了一间包房，边吃饭边商量下一步的动作。
罗泽元这个八面玲珑的消息灵通人士，神神秘秘地卖了一个关子。
“宋老师，天锦，你们知道钻石真正的买主是谁吗？”
“别卖关子了，知道就快说。”陈天锦急于想知道这笔交易后面的金主，他也看出了杨东升只不过是一个摆在台前的傀儡。
“我今天下午看到了在后面控制杨东升的人，是住房和城乡建设局的副局长杨春晓。”
杨春晓，陈天锦隐约听到过这个人，据说风评不太好。宋卫星肯定对杨春晓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