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拒绝
宋宸晞踩着铃声回来，应该算是准时到了。
老许坐在教室里监督。
刚坐下，贺逸望就朝着宋宸晞挤眉弄眼。
宋宸晞不依不挠地和他拒绝眼神交流。
“宋宸晞。”贺逸望叫他。
贺逸望连着叫了好几声，宋宸晞都没有搭理他。
终于，他有些烦了。
“我他妈还没死。”宋宸晞直接把书给他扔过去，“跟个叫魂的一样。”
书正好砸在贺逸望胸前，“你怎么知道我没带这本书。”
得亏贺逸望脾气好，没有他脾气那么差。要是别人，估计得和他打起来。
“滚。”宋宸晞知道他什么德行，一天没心没肺的。
宋宸晞翘着椅子，侧着头看教室里的程免，她还在认真复习。他真不知道都考年级第二了，她怎么还这么认真复习。
难不成她想当年级第一？
某一时刻，程免侧过头看书，他们视线恍惚中对上。
“小仙女这么认真，想当年一？”宋宸晞没脑子地说出口，几乎是本能。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第一次当面叫她小仙女。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反感。
他想着应该不会吧，毕竟贺逸望那小子都这么叫了。
他努力装得镇定。
程免就不一样了，她耳尖不知不觉变得有些粉红，她在回忆。刚刚他是叫她——小仙女？她失神，脑袋一片空白。
宋宸晞看她发呆，看起来怪可爱的。他没忍住笑出来声。
程免立马回过神，她结结巴巴地问，“你笑什么？”带有点害羞。
“没。”宋宸晞嘴角还是不受控制的上扬。
“你明明笑了。”
小姑娘摸了摸耳朵，感受到了有股热度。她猜到自己耳朵红了。
“这里。”
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耳尖。
她感觉他刚好碰到的那一瞬间，腰肢处有些痒，她不由得微微挺直腰板。
他带着笑意说，“笑你怪可爱的。”
“你是在夸我吗。”程免摸了摸耳尖处。
“是的。”宋宸晞官方地回答，他猜她想要年级第一的名次，“这次我把年一让给你。好不好？”
程免一怔，“不需要。”
“行。”
旁边的贺逸望看他们聊天，他有些焦急，心想着宋宸晞还没说正事。
艺术节在下周五，但大家早早就开始报名了。
报名时间截止在今天下午。
果不其然，谢轩又来了。
遇她：【小仙女？】
贺逸望的手指停留在键盘上，他在憋笑。
免：【你别这样叫我。】
他犹豫得打下这么几个字回复谢轩，他看着顶端——对方正在输入中……
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他抬头，宋宸晞和程免都看向他。
“你们继续。继续。”贺逸望看着谢轩最新一条消息回复过来。
遇她：【不好意思啊。】
遇她：【我看他们都这么叫你。】
贺逸望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宋宸晞和程免的聊天也跟着被迫结束。
他把聊天记录转到大号给宋宸晞。
宋宸晞手机开的振动模式。他摸了摸抽屉里的手机。
h：【免与遇她的聊天记录】
宋宸晞没有打开聊天记录，他第一眼就看见谢轩叫她——小仙女。
他脸上全写着——我不爽。
贺逸望还不忘嘲弄他一把。
h：【节哀节哀】
他没回复，将手机扔进抽屉，声音有些大。引来了程免的目光，他随手翻了几页书看。
贺逸望看他吃瘪的表情，又忍不住笑出声。
“要笑就滚远点笑。”
贺逸望的笑声确实在他心里又加了几点酸味。
遇她：【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谢轩的消息又来了。
“你不打算说吗？”
宋宸晞装作没听见，他又翻了几页书。
“宋宸晞？”
他终于转过头看贺逸望，只不过表情不太好。满脸写着——要去你去。
黄昏最后的阳光洒在走廊里，不偏不倚地照在宋宸晞的脸上。光的颜色看起来很古老，是暗淡的那种黄色。
“今天不上晚自习。大家收拾书包，回家好好复习。”
老许的声音吼得很大声，相比于左边几个教室，一班声音最先出来，庆祝声此起彼伏。紧接着是急急忙忙桌椅碰撞声，大家都开始收拾书包。
他也不慌不忙地收拾起来，他装得东西很少，少到只装几本书来让书包有些重量。他单肩背着书包，倚在墙面上像是在等谁。
贺逸望直接提起书包拉上拉链就往宋宸晞那边靠，他的眼神问他到底说不说。宋宸晞一只脚微曲踩在墙面上，他拿出手机开了把游戏。
“来了。”贺逸望朝着某一方向微仰着头。
他指的是谢轩。
宋宸晞闻声不动，依旧不慌不忙地打着游戏，身子故意往程免那边挪了挪。
“我去拖住他。你他妈快点问。”贺逸望在他肩上拍了几下往谢轩方向走。
宋宸晞余光瞥见小姑娘还在收拾，真不知道女生收拾东西哪有这么慢。明明就是装一两本书的问题。
“哟。来找小仙女啊？”贺逸望假装路过，看起来颇为正常的搭讪。
他想起谢轩叫程免小仙女，脸上的笑容很夸张。
“嗯。”谢轩多少有些害羞，他推了下眼镜框问，“程免她在吗？”
“她今天好像有什么急事先回去了。”
宋宸晞一边听着一边打着游戏。这一局，队友不太行，都送了好几个人头。可他听贺逸望胡编乱造的理由，莫名其妙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是这样啊。”谢轩又推了推眼镜框，眼神中带着失望。
贺逸望现在就在祈祷，程免千万不要出来。
“也难怪她不回我消息，原来是有急事。”谢轩打开手机，故意避开贺逸望发消息。
这时，在贺逸望衣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win
这把除了拉跨的队友，还有蠢猪一般的对手。
宋宸晞看着屏幕前大大的win，心里没有一点优越感。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真不知道程免在磨蹭些什么。他抬头看了眼贺逸望那边，谢轩也还没走。
说个话都能说这么久，眼镜男是和程免同性化了吗。
宋宸晞有些不满的想，他不太喜欢等人。
他又重新低下头，想重新玩一把。然而他脸一黑，程免要出来了。
小姑娘在教室里找了许久的手链，结果还是没能如意。她有些着急，眼眶润红。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想着掉就掉了吧。
她刚走的教室门口，宋宸晞就转身往教室里走，逼得她向后退了几步。程免以为他想进来，她侧身让他，却不料被他抓住书包，她整个人被他往里拽。他坐在她的桌上，有些霸道地开口，“谢轩要和你双人协奏。”
程免听不太懂。
他注意到程免脸上的微表情，和她那灵动的双眸。
“怎么又哭鼻子了。”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语气，他凑近仔细一看，“说来听听。又怎么了。”
程免只要在含泪的情况下说话，那她的眼泪就会涌得更凶，说不一定还带着哭腔。所以她并不打算开口。
“就是艺术节，那眼镜男想和你一起表演。”宋宸晞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也没有想要她说的意图了。他过来本来就是要问她这个事儿。
程免想着这次怎么也得说句话，她深呼吸了几口，才开口说道，“你帮我拒绝他吧。”
宋宸晞心里爽了，因为她拒绝他了。可是他心里不知道怎么有股优越感出来，“可是他一直缠着我。”
人家哪里缠得是他，顶多也算是贺逸望。
“嗯？”程免情绪过了，但她还得控制语气，不能带有一丝委屈和哭腔。
“他缠你干嘛。”隔了几秒她才又开口说话。
宋宸晞一时之间居然语塞。
“那你不要理他。”程免边整理书包肩带边说，“叫他直接来找我。”
他居然感觉到这句话有些莫名的霸道。看着谢轩离开的背影，他从程免桌上下来，随口答应，“行。”
程免跟着宋宸晞往外走，他突然停下，程免没怎么留意撞到他书包，只见他笑着回过头对她说，“我会告诉他的。”
程免不理解，她只是点点头。
突然停下来就为了说这个。
宋宸晞走到贺逸望身前，难得愉悦地和他讲话，“refusehim”他洋气地飙了句英语。
他的口语很好，纯美式发音。
贺逸望打了个ok的手势，打开微信·∥。
免：【我想着还是算了吧。】
宋宸晞看着谢轩发的之前最新的两条消息。
遇她：【不打紧吧？今天我去你班上找你，有个同学给我说你有急事先回去了。】
遇她：【报名马上也该截止了，那我先留个名？】
对方秒回。
遇她：【好吧。反正能再和你说上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宋宸晞看得头皮发麻。他想起女孩脸皮薄，要真是他俩加上好友这样聊天，十有八九她是红着脸的。
“还继续聊吗？”贺逸望问他。
“随你。”
程免站在他前面，他又拉住她的书包往回拽。程免心思全在弄丢的手链上，她后跟不稳就往后栽，正好落入他怀。
他低头看着她，她微仰着头看他。
程免慌张地起身站好，他的手依旧拉着她的书包。
“一个人？”
他这次拉的力度弱了点，程免很自然地被拉到他旁边。
“穆雅斓和扬嘉一起走了。”
宋宸晞轻声回应了一声。
“刚刚又在哭什么？”他已经问了这个问题第二遍了。
“没什么。”程免不是个随便诉苦的人，她更多选择藏起来。
宋宸晞又轻声回应。
“为什么不去？”他又问，就像审视犯人一样。
可是他更像是犯人。
“谢轩吗？”程免反问，“好些年没弹过了。没把握。”
“是怕丢人吗。”
他手插在衣兜里，不停的按手机锁屏键。手机屏幕一直在亮和熄之间循环。
“嗯。”
其实程免是很想再碰一次琴键的，只是她也怕麻烦。练习、彩排、演出……这等等都需要花费时间和心思，要是她一个人，她还有点把握。
可是有谢轩，那就是双人协奏。她吃不准他们的默契，这一练习可能会用更多的时间。
到了校门口。
宋宸晞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多了。
他环顾四周，没有宋歆柒的身影。他想起她说她要自己回去。
x：【哥。我先走一步咯。】
这是十几分钟前的消息。
他一个人闷着头往前走。
身后跟着程免和贺逸望。
“你走么快干嘛？”贺逸望被落在最后面。
宋宸晞没应，他的速度明明很平均。
程免是半路系了个鞋带才落下的。
贺逸望小跑上来，他对着程免说，“小仙女快点跟上。”
相比贺逸望跟上来后，宋宸晞的速度明显有些放慢，他是有意让程免能快些跟上。
果不其然，程免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风声就跟上来了。
他低头看她，微风袭来，吹乱了她的碎发，她抬手整理。他才发现她左手处像是少了个什么东西。他又想起女孩在教室座位上东翻西翻，一帧帧画面瞬间连通起来。
是根手链。他记得是蓝紫色的，戴在她手里很漂亮。
从高一她就一直戴的吧。
“我听说下下下周有篮球赛。”贺逸望又不知道哪来的小道消息，“宋爸给你说没有。”
“给我说干嘛。”
程免一直低着头。
他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
“你说我参加吗？”宋宸晞俯身问她，满眼藏着喜欢。
这么一问把程免拉回神，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说了一句，“参……参加吧。”
“噗……之前怎么没发现小仙女这么可爱。”贺逸望听到她磕磕巴巴的回答，他不经意地模仿，“参……参加吧。救命！怎么这么可爱。”
宋宸晞挺直背，转头瞥了一眼贺逸望。简直冷的要死，贺逸望立马闭嘴，食指和大拇指闭拢在嘴巴处滑动，做出缝拉链的动作。示意他闭嘴不再发言了。
他转头看程免，果然又害羞了。
程免想起宋宸晞也说过她很可爱。
“知道我问的什么嘛。”他语气又变回冰冷的感觉。
程免懵着点头。
宋宸晞看得出来，其实多半她不知道，每次她一遇到吃不准的事，都不会说话。他选择配合她，“那就好。”
半夜。
宋宸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打开过许多珠宝店的网页。他是间断性熬夜的，有时早睡有时晚睡。他翻了好几下都没到找程免的那一串手链，他皱眉，犹如大海捞针般烦心。
他猛得将手机扔到电脑桌上，刚好甩到桌上。他起身下床，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
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他照着先前搜得珠宝网址截图，挨个挨个的搜。
最后他还是不耐烦的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到了第二天，他难得在家里吃早饭。
“哥，早。”宋歆柒刷着牙模模糊糊地向宋宸晞打招呼。
“嗯。”
宋母端着早餐摆在餐桌上。
“妈。哪家珠宝店首饰多一点？”宋宸晞边挤着牙膏边问。
“怎么啦？送哪个女孩子？”宋母笑着说，“你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肯定是免免姐！”宋歆柒随声附和。
宋宸晞不慌不忙地刷牙，“算了。当我没问。”他的语气没有起伏，更像是平静的海平面。
“就你叶叔那家挺好。惜辰。”
“嗯。”
惜辰那家店，宋宸晞还真没看过。
他喝了几口水漱口，拿毛巾擦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