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杨律之走上前，给季云真一个狠狠的拥抱。
季云真打趣他说：“怎么，终于舍得把屁股挪出你那皇位了？”
杨律之创业初期，忙得昏天黑地，朋友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通通回绝。听他秘书说，忙的时候他连家也不回，最高记录在公司里连续住过两个多月。被他一众朋友吐槽太过拼命，办公室里供着皇位呢。
杨律之笑骂着在季云真肩头锤了一拳，“我正要找你呢，晚上有空没，百味宴来一桌。”
季云真说：“杨总请客哪能没空。就我一个，还是祥子他们也在？”
杨律之说：“就你。”
季云真眯了眯眼，看杨律之：“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杨总。”
杨律之白了季云真一眼：“好事，绝对的大好事，不会亏了你。”
两人聊天的时候，孙师傅已经给程睿量完全身尺寸。杨律之这次是来拿先前订做的衣服，他这人在他所界定的无关紧要范畴里极尽吝啬精力，一年四季都在这家裁缝铺制定款式，有时候连人都不来，就给孙师傅微信发款式照片，订好日子让助理来拿。幸亏孙师傅手艺好，没被他给为难倒。
孙师傅这儿多是男顾客，最常做西装衬衫和大衣，这么多年过来，孙师傅的品味不说绝佳，也在及格线之上，所以季云真才让孙师傅全权操持程睿的衣着，不求多出风头，不出错就行了。
孙师傅也不负季云真所托，结合程睿的年纪和要出席的场合给他推荐了几套，又建议他要选什么布料的。程睿全程不停点头，受益匪浅。
程睿和杨律之都是满载而归，倒是季云真逛了一圈，没订什么。
和程睿告别后，还没到饭点，季云真便和杨律之一齐去母校网球馆打球。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高考考了同一个学校，只是念不同的专业，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过硬交情。杨律之创业初期，资金艰难，季云真二话没说成了他的“天使”，还通过自己在金融圈的各种人脉给他打通关节。
当初苏樾恐怕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操纵辉耀有恃无恐地对付他，就欺负他把赚到的钱都投进了杨律之的公司，交不起离开辉耀的违约金。只是苏樾怎么都没想到他左拼右凑竟真拿出了“赎身费”，从此和辉耀一刀两断。
两人换了运动服，各占球场一边，由季云真开球。网球是考验反应力、速度和耐力的运动，需要调动全身的能量。几个来回下来，两人已经是大汗淋漓。
杨律之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两大口运动饮料，叹气道：“老了老了，经不住这强度了。”再看一眼身侧的季云真，汗流得也多，但完全不像他累得都要走不动路了，不住啧啧称奇。
季云真说：“我看你再过几年就只能去打高尔夫了。”
杨律之边解开护膝护臂，边说：“高尔夫有什么不好，有些老总就喜欢在高尔夫球场一边漫步一边谈生意。”
季云真鄙夷了声：“corruptbourgeoisie。”
杨律之拿眼白看他：“你一学金融的最没资格说这话好吗。对了，skg的事你听说了没？”
季云真说：“嗯？怎么了？”
杨律之：“我记得你持有不少skg的股票，多少应该会关注。”
季云真：“确实有听说一点，只是我不在他们那个圈子，能知道的有限。怎么了，事情不太好？”
杨律之努了努嘴：“家里几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生生把人给气进了医院。只是消息封锁得严，没多少人知道。”
季云真不敢置信地挑眉：“谁赢了？”
杨律之说：“我听说，秦朝然下个月就会递辞呈。”
季云真问：“消息可靠？”
杨律之点头：“可靠，都有猎头开始联系秦朝然了。这些人狗鼻子可够灵的。”
季云真默然，秦朝然是skg现任董事长亲手提拔的ceo，他都急流勇退了，战果如何不言而喻。杨律之的意思也很明确，企业落到纨绔二代的手里，skg的股价在未来必定要跳水。趁现在颓迹未显，赶紧高位脱手。
季云真旋即笑道：“我看你把秦朝然挖去当副手得了，你管技术，他管经营，双剑合璧。”
杨律之苦笑：“他在skg的年薪是这个数1说着比了个手势，“我哪挖得起这等男神。”
季云真也被吓到：“厉害厉害，看来skg待他不保”
杨律之一哂：“再不薄，也是外人埃”
在网球馆的浴室洗了个澡，他们开车去百味宴。位子已经电话提前订好。点菜的时候，杨律之还叫了瓶酒，得来季云真一个诧异眼神。
他们都没酒瘾，应酬时候酒喝太多，朋友私下聚会反而讨厌叫酒。这次可真是反常了。
季云真没点明，就等杨律之开口。究竟是什么惊天大事，还要来口酒压惊的。
“来，云真，干了这一杯。”杨律之给自己满上，还没等季云真和他碰杯，他便率先一饮而荆几杯下肚后，杨律之也有了些醉意。
烈酒壮人胆，平常一些不好意思说的，不敢说的，现在似乎都不再有思想包袱。
“云真，有时候我真的是，特别……特别佩服你。就像那时候，明明念了那么久的书，却突然有一天说不玩钱了，跑去演电影，半点纠结都没有。把所有人都看呆。还有我创业最艰难那阵子，近千万啊，你就这么好像扔砖头一样，说投给我就投给我。我这心里就很怕，很怕你知道吗。我要是破产了，不光我自己要变穷光蛋，我兄弟的钱也被我败光了。”
杨律之说着，狠狠灌了两杯酒，脸颊两坨红脂膏似的颜色。
“后来你出那档子事，我更是没脸见你。不过，这也是我最佩服你的一点，不仅能做风口上的猪，也是能从深渊里爬起来的老鹰。”
“来，我敬你一杯1
季云真无奈跟着喝了一杯：“都过去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杨律之拍案而起，酒气上来打了个嗝，“……呃……，怎么不能说了，今天还非得说了。我告诉你，季云真，我的公司，我们的公司杨枝科技，已经决定要ipo了1
季云真顿时明白过来，杨律之为什么这么激动，还早早提醒他有一个大好事要跟他说，原来是公司要上市了！
“恭喜恭喜，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1
“同喜同喜，一起做资产阶级了。”
“还记得挖苦我，看来没醉死。”
“哈哈哈哈。”
…………
到最后，两个人都喝高，相扶着坐在百味宴大门前的台阶上，夜里九点多的寒风吹得他们鼻红面麻，身体却是热烘烘的，只差找个靠背的就要睡过去。季云真比杨律之清醒些，勉强带着几丝理智一一拨通杨律之助理，还有小许的电话，让他们过来百味宴接人。
“唉，起开，挡到别人了。”
“明明是你挡的。”
“你喝醉了，是你挡的。”
“我没醉，你才醉了。”
“你带纸了没，我流鼻涕了。”
“用手擦。”
“季云真，我们去唱歌！唱《青藏高原》1
“不唱，你想我死吗。”
“死？季云真你为什么要去死？哦，我知道了，因为你失恋了。季云真我早跟你说过，苏樾不是什么好人，你偏不信。他在你面前装得比什么都好，背后就跟别人乱搞。”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就是个见色起意的货，一看到美人就脑子都不带转了。”
“是啊，你厉害，你牛逼，有本事你找秦朝然表白埃”
“我喜欢秦朝然，管你什么事！我就是一辈子都不说，你能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憋不死你1
“呜呜呜呜……季云真，我好苦埃”
“…………”
“我真的好累，我不想活了，也不想去公司……”
“妈的，秦朝然号码多少，给他打电话！让他好好说清楚1
“1594439，我的电话号码。”
“哈哈，朝然，你还真理那两个醉鬼埃”
…………
第二天一觉醒来，季云真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紧接着便是撕裂般的头痛，太阳穴打桩一样突击着。小许给他泡了醒酒茶，让他洗漱后一定要喝。
过了一阵，杨律之开始给他夺命连环call。
季云真一边按着头，一边接起电话：“干嘛啊，大清早的。”
杨律之急吼吼地问他：“云真，我们昨晚没做什么吧？”
季云真一脸问号：“啊？我们能做什么？”
杨律之说：“肯定有，不然我助理为什么一直朝我奸笑？”
季云真无语：“酒还没醒吧你。”
杨律之说：“是真的！总之很可疑，非常可疑。”
季云真：“我们俩醉鬼能做什么，还是在人店门口。真要做什么也早被制止了好不好。”
杨律之说：“我头很疼，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季云真：“行了，你别乱想了。你助理不朝你笑，难道还朝你哭吗？”
杨律之有点烦恼地应了下季云真的说法，心里还是有些疙瘩，情绪蔫蔫的，“下次要喝也得在家里喝了。”
季云真说：“还是别喝了，伤身。你家那毛尖还有吗，喝那个。”
杨律之给气笑了：“得，就惦记我那点茶叶了呗。”
季云真说：“除了这个，你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值得人惦记。”
杨律之说：“行行行，说不过你。对了，股东会议的相关邮件发你了，记得看下。”
季云真说：“好。”
季云真挂了电话，先换了衣服下楼跑步。跑了几圈后感觉舒服了许多。吃过早餐，又用猫棒逗了逗伽利略，季云真便进了书房。
他计划处理手里的skg股票。skg上季度的财报表现不错，所以股价较之年前略有提升。这个时间点卖出，不愁没人接盘。只是，如果他没猜错得话，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很快就要着手清掉手里的skg股票，越多人脱手，skg股价势必下跌。skg不会坐看这种局面，肯定会明里，暗里回购股份，刺激股价回升。如果季云真想要赌一波的话，现在出手skg的股票未必能利益最大化。不过这种操盘费时费力，他手边的工作忽然多起来，没精力去运筹这些事了。
季云真给他的股票经纪人发了封邮件，手边的电话也响了。
季云真接起电话。
“喂，你好。”
“请问是季云真吗？”
“是我。”
“哦哦，那太好了，我是《山水人间》节目的导演黄博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