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迫害的第二十天
车站人来人往，每天都有无数人涌入博多，对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满怀向往。
只有博多本地居民和混迹于黑暗侧的人们知道，这里是著名的“杀手都市”。超过80的人口从事或知晓杀手事业，绑架、谋杀、寻仇……人类的阴暗面在博多毫无遮掩。
一座被咒灵诅咒的城市。
榎田嚼着泡泡糖等人。拇指在手机上划动，匿名论坛群魔乱舞，偶尔有“隔壁传来很重的尸臭味”、“新的怪物盘踞在下水道”的消息闪过，落在情报贩子了然的眼睛中。
咒灵的存在对其他城市的普通人是秘密，在博多却心照不宣。
太多了，杀手与雇主、被害者与加害者，负面情绪像阴雨笼罩博多，超过两层的居民亲眼目睹过咒术师与咒灵的战斗。
“窗”在博多驻扎了非常多的人。正因为他们严防死守的态度，这座城市盛产二级及以下咒灵，一级咒灵不怎么多，特级更是传说等级。
因此，博多仍然属于杀手们。
“咒术师是博多的旁观者。”榎田自言自语，“多好用的一步棋埃”
博多地下世界流传着一件新鲜事：占据杀手市场近一半生意的mafia组织“华九会”宣告他们在博多发现了一只特级咒灵。
特级咒灵，弄不好甚至整个博多都要为之陪葬的怪物，“窗”非常重视，立刻派遣咒术师前去探查。
如果情况属实，传说中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很可能会莅临博多。
“假的。”榎田嗤笑一声，“真有胆子啊华九会，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咒术师都敢招惹。”
“窗”否定了华九会的上报，整个博多却没有因此松一口气。
华九会毕竟是个发展挺大的组织，怎么会编出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他们撒谎，是为了什么？
榎田是情报贩子，对这件事更敏感一些，也知道更多内幕。
传说中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是个非常忙碌的人，同样，他也是个在关键问题上非常负责的人。
碍于繁忙，他不可能亲自来博多探查无故出现又无故特级咒灵，但五条悟绝不可能放着这件事不管。
特级咒灵在他眼里是弹指间灰飞烟灭的小玩意，对普通人却不亚于一场天灾。
事关全城人的安危，他肯定有所布置。最大可能，是让他信赖的学生到博多走一趟。
榎田能想到这一点，策划全局的华九会不可能想不到。
只要上报假消息，一定会有五条悟一系的咒术师赶来博多。
“华九会的目的是引来咒术师？”榎田不解地问，“为什么？”
金发的蘑菇头少年有一颗胆大心细充满好奇的心，他窝在网吧混迹于各大匿名聊天室，一点点收集消息。
直到今天，榎田收到【甘乐】的讯息。
“他还玩人妖号？”榎田嘀嘀咕咕，有点不想搭理这位著名的同行。
折原临也在里世界的名声与太宰治、魔人费奥多尔差不多，谁沾谁倒霉，最后得益者永远是他们。
【甘乐：别急着拒绝，你不是在查博多特级咒灵的事情吗？正巧，我认识两个从东京来的咒术师，今天到博多，人生地不熟。】
外地人，肥羊，人傻钱多，速来。
榎田心动了。
他知道折原临也肯定不怀好意，如果真是一笔好得不能再好的生意，他打满石膏拖着病躯也要从病床上爬起来远赴博多，怎么可能拱手让给自己？
做这一行，富贵险中求。榎田一咬牙一跺脚，来了。
咒术师不好打交道，榎田脑补了一个左青龙右白虎胸前一只窜天猴的肌肉壮汉和一身黑寡妇套装紫色眼影烈焰红唇的风韵少妇组合，心有戚戚。
别这样，他只是个孩子，不要过早让他踏入成年人的世界。
“你好？你是myfriend甘乐酱的替死鬼，呸，好朋友榎田君吗？”雪见未枝找到折原临也口中“人群中最亮眼的那颗金色蘑菇头少年”，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榎田。”榎田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目光下移。
一米六的小姑娘一身学院风制服裙，身边跟着一个海胆头的不高兴少年，和他三目相对。
看着两个明显的未成年，榎田：“哈？”
折原临也！他就知道！
“不要生气。”枝枝反过来安慰怀疑人生的蘑菇头少年，“既然上了我们的贼船，就要努力做一个有用的海盗。特级咒灵相关资料有伐？”
雪见未枝一只手背在身后对伏黑惠打了个手势。
【快！狼牙棒准备！物理晕厥——】
情报贩子这行溢价严重，两个未成年决定先赊账，再曲线救国支付情报费。
如果那位名叫林宪明的杀手拿不出钱或者委托内容过于奇葩，雪见未枝和伏黑惠商量后决定留下五条悟的电话，让真正的有钱人报销经费。
榎田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他直觉不能轻易拒绝雪见未枝的要求，这是情报贩子在无数次惊险的交易中获得的宝贵直觉，不会轻易违背。
“至少，让我看看你们身为咒术师的证明？”榎田说，“我总要先确认客户身份嘛。”
让玉犬咬你的屁股蛋算吗？伏黑惠冷漠地想。
“证明？”雪见未枝为难地问，“学生证行不行？”
“可以。”榎田只是有点好奇，他从折原临也那里也能买来情报，但哪有空手套划算。
“给你看的话，要同意我们先赊账情报费哦。”雪见未枝将自己的学生证递上去，轻飘飘地说，“就这么说定啦。”
“小妹妹，我这一行没有赊账的规则。”榎田嘲讽道，“没钱买什么情报……1
特殊材质制成的学生证上端端正正地印着少女的照片和姓名，以及清清楚楚几个大字：
“特级咒术师”。
十五岁，特级咒术师。
全博多的咒灵加起来也打不赢她一只手的特级。
榎田将口中的话咽下去，他若无其事地将学生证还给雪见未枝：“赊账——时间不长的话，当然可以，我是诚信生意人。”
“谢谢1雪见未枝开心地说，“那我们快一点吧，早点干完活我和惠要去吃豚骨拉面。”
她还想排队去买五条悟倾情推荐的小鸡馒头，给津美纪带明太子饭团，在伏黑惠的导游计划书上看到好多个景点想去玩。
明明是为特级咒灵而来却如此轻松……不愧是特级咒术师吗？榎田就近找了一家网吧，将私人资料库中的情报调出给他们看。
“全博多没有比我更出色的情报贩子。”榎田有自信的资本。他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关于华九会的情报一页页跳出，印在雪见未枝黑色的瞳孔中。
最先上报特级咒灵消息的组织是华九会，这是个用十恶不赦来形容完全不出格的人渣组织。
华九会在贫困的地方招收年幼的孩童培养为杀手，以让他们赚钱抚养在家乡的亲人为胡萝卜吊着杀手卖命，实则杀手们用命换回的钱根本不会到亲人手中。
甚至于，他们还会做出把杀手远在异国的姐妹骗来博多转手卖给人贩子的垃圾事。
“停一下。”雪见未枝抬起手，以往满是轻快笑意的黑瞳一片冷然，她点了点屏幕上一张照片。
“林宪明？她是女孩子吗？”
照片上，分属于华九会的杀手有着一头亮丽的金色长发，穿着白上衣配红色格纹短裙的少女系jk，容貌娇俏，脚上踩着一双恨天高。
雪见未枝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就是治君推荐的委托人？是不是他以前留下的烂桃花！
名字很男性化的小姐姐，别有一番风味，治君的品味一如既往很不错。
“不。”榎田非常淡定甚至习以为常地说，“他是个男的。”
女装大佬了解一下？
枝枝肃然起敬：不愧是“分手”后还让治君念念不忘的美人，果然不一般！
“这个人在杀手界比较有名气。”榎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因为他的服装品味，你懂的。他好像一直在找他的妹妹……我查查看，林侨梅，留学生——失踪一天？”
在流量惨淡的聊天室中，林侨梅的同学说今天上课的时候没有看到她。
微不足道的一条消息，又是在每天都有人悄无声息消失在下水道的博多。如果不是榎田顺着雪见未枝的提议往下查，没人会知道一个来自异乡的女孩子失踪的事。
华九会有将旗下杀手的姐妹骗来博多转手卖给人贩子的前科。
博多匿名聊天室热门话题：市长儿子有可怕的性-虐癖好，博多近日女性失踪案频发，警方暂时没有证据逮捕嫌疑人。
粉饰太平之下，流动肮脏的污水。
“林宪明的委托是找到他妹妹对吧？”雪见未枝异常冷静地说，“榎田君，实不相瞒，我们准备在拿到特级咒灵情报后替林宪明完成委托，再由他支付你情报费用——现在看来，顺序可能得调整调整。”
“惠，玉犬借我用一下。”雪见未枝扯下右手臂上的绷带，随着落下的还有遮住洞悉之瞳的纱布。
澄红色的瞳孔波澜不惊，异色的双眸不带丝毫感情。
“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