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咳嗽——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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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慢的行驶在并不平坦的小路上，说是路，其实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地面坑坑洼洼，不由得让人担心车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摔进了某个不知名的坑里。
炎热干燥的天气使人心情烦闷，杨肃被安置在车后座，为了安全，被用绳子绑了起来，他已经咳不出声音了，只是间断的身体抽搐，让人知道他还是个活人，男人不敢回头看，后视镜里的杨肃脸色灰白，骨瘦如柴，再也见不到以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杨肃是个医生，准确来说，以前是。曾经的杨肃是个正儿八经的医生，在正规的医院工作，收入也还算可观，本来一切都很平静，直到那天的一个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喂？您好，哪位？”
杨肃刚完成一台手术回到家就接到了一通电话，医生嘛，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那就只能接受随时随地的电话轰炸，虽然此时的他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接起了电话，只是不知道后来的某一天，他会不会后悔结接了这通将他拉入深渊的来电。
“您好，是杨医生吗”
杨肃皱起眉头捏了捏鼻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连叹气都不能让对方听见，回想刚进医院的时候，什么想法什么感情都写在了脸上，让他明里暗里都吃了不少亏吗，领导敲打，病人家属投诉，在医院里，你能看清这世界百态，调整好心态，估计对面的又是某个病人。
“是的。”
刚结束手术的劳累让杨肃不想过多的开口，便只等着对方说出自己的问题。
“是这样的杨医生，我们听说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医生，所以，我们想请您帮个小忙。”
杨肃眉头皱的更紧了，作为一个医生，他每天都要面对很多病人，所以能节省时间就尽量节省时间，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说话拐弯抹角的了。
“我们这里有台小手术，不知道杨医生有没有兴趣。”
这人有病吧，杨肃心想，浪费我宝贵的休息时间。
“您先别挂，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病人，不太方便去医院，但是又需要做个手术，所以希望杨医生能帮我们这个忙，当然了，这忙肯定不白帮，这台手术，我们可以给您十万，作为让杨医生跑一趟的报酬。”
“你在行贿？”
杨肃还不是那种听见钱就昏了头的人，他反而更警惕。
“不不不，这只是我们应当付给你的报酬，我们总不能让杨医生白跑一趟吧。”
“你们可以来医院找我。”
“是这样的，我们的客户有点特殊，不太方便在医院露面，有钱人嘛。”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但是杨肃还是很谨慎。
“那为什么来找我呢，这里有很多医生。”
“那当然是听说刘医生的手术成功率最高了。”
虽然杨肃知道不能轻易相信别人，但是谁不喜欢听见夸赞自己的话，尤其还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
“什么手术。”
“小手术，您来了就知道了。”
对面那人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起来。
“你不说什么手术，我就不知道要做哪些准备。”
“您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们这边都会安排好的，您这周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给这个号码发消息，我会派人过来接您的。”
“我考虑一下吧”杨肃顿了两秒又接着说道“我这周有好几台手术呢。”
“好的，没关系，期待刘医生的信息。”
“嗯，再见。”
挂掉电话的杨肃又躺了下来，他真的已经很累了，但是躺下还不到三分钟，就在他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被惊醒的杨肃真的不想动，他是真的很想装作听不见，大概又响了三声，杨肃翻过身去拿手机。
“你怎么回事儿！”
杨肃的困意瞬间被吓没了。
“怎么了主任。”
“怎么了？你又被病人家属投诉了你知不知道！”
杨肃听着对面的说话声，让他觉得有些恍惚，他今天连续做了两台手术，做完都感觉手脚全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每一台手术他觉得自己都是尽心尽力，怎么那些病人家属就是要过来找事情呢，他只是一个医生啊，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他又不是神，可是，就因为他是一个医生，所以就该承受这些吗？
电话挂断了，杨肃也听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想要赔偿，医院当然不愿意有这样一个污点，所以希望杨肃能够私底下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杨肃明白，一旦上了法庭，自己的职业生涯就一定会有一个抹不去的污点，所以一旦出现，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私下解决。
本就满身疲惫的杨肃觉得自己连身带心都落入了一个不见光的湖底，名为医生的枷锁死死的缠绕在腿上，让他没有办法完全浮出水面，不时间还会收紧，让人无法呼吸。
用冷水冲了个脸后杨肃就出门了，他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今天的手术都很顺利的，按道理来说不会出现问题，可问题偏偏就发生了。
“操！”
杨肃把自己关在厕所，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一拳砸在了隔板上，收获了一句咒骂。
这种事情，说白了，就是花钱去晦气，谁会真的花钱花精力就为了求个虚无缥缈的“公道”啊。
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进行手术缝合的时候，那个患者开刀的地方刚好有一块纹身，那缝合本来就不一定能和以前完全一样，缝偏了不也是很正常嘛，一般患者谁会在意这个啊，不就是为了钱嘛，呸，这都什么世道，居然还要闹到法庭上去，不就是为了多要点钱吗，搞得自己多理直气壮一样，谁不知道那点小心思啊。
杨肃不想过多纠缠，不就是钱嘛，就当老子施舍给你们的！最好以后别落在我手上，呸——，什么东西。
“喂，这周六有时间，嗯，到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