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chapter 83
“今天下午原本说好要去拍杂志, 但是那边临时出了问题要改时间。”上午十点半,明嘉打电话来告知林见今天的行程要推了。
林见正在吃早餐,他昨天熬了个夜, 一睁眼就快十点了,看到时间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懵住了,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并在心里下决心以后绝对不熬夜了。
“正好。”林见想到下午的安排, 笑着说:“刚准备跟你请假说下午去不了了来着。”
明嘉抬高音量:“你说什么?我告诉你啊,这次是甲方出了问题, 如果甲方没问题你立刻给我滚过来拍!请什么假, 不怕改明儿给你上个热搜林见耍大牌?”
林见笑弯了眼睛:“那我也得有的耍啊。行了, 下午真有事,凑巧了。”
明嘉叮嘱了几句日常问题,让他保持身材多给脸上点心,林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边电话刚挂掉, 林见把最后一口面包吃完,喝下杯子里的水, 站起来走了两步, 边走边找手机里前段时间联系过的一个陌生号码。
打之前林见还又瞄了眼时间, 这个点儿中年人绝对起床了,他于是不设防地打过去。
等电话通了开口第一句就是:“魏叔?”
魏成风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察觉嗓子有点哑,连忙清了清,“哎哟你小子, 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昨晚睡得好吗?”林见问。
魏成风不想跟他说这些场面话,“昨晚魏池安跟我生气跑出去了,大半夜给揪回来说了一顿,能睡好吗我?行了, 下午的事儿给你安排妥了,你直接去就行了,我助理在场外接你。”
林见说:“行,那我要是搞砸了您别跟我生气啊。”
魏成风“切”一声,“你那大场面去的可比我多,砸就砸呗,反正损失了也损失你一半儿的钱,行了啊,我补觉去了。”
舒家要倒的前夕,魏成风就早先脱离了出来,歇息了两个月觉着自己还年轻,这年纪就养老太不划算了,于是打电话给林见,问他要不要合伙。
可惜当时林见一头扎进娱乐圈的大缸,问了倒是爽快,直接就问魏成风需要多少钱。
前期的投资林见占了很大一部分,给钱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说舒德元的钱他拿着也恶心,花了也难受。
魏成风倒是直接就把钱收下了,一边笑呵呵地说:“我可一把年纪了,说不定脑子一不灵光,你这钱就全进去了。”
“何止呢,你这要是破产了我还得跟着赔。”林见笑了起来,故意说。
这魏成风经商很有一套,短期内就把企业做起来了,期间时不时会打个电话问林见要不别拍那戏了,回来干正经工作。
林见对商圈有些排斥,自从那次所有努力都打水漂的经历之后,他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每次都反着问回去:“我这怎么就不是正经工作了,魏叔,要有职业平等观啊,不能看不起我们这些拍戏的。”
如此搪塞,就到了现在。
那天魏成风接到林见电话的时候还是十分惊讶的,尤其是听他说可能要插手有些事情的时候。对于林见,很多时候魏成风是完全作为长辈来看待他的,听完愣了一会儿,刚好魏池安趴过来问他在和谁打电话,他说林见,女儿嘴一咧就开始笑,说前两天买了林见哥哥的杂志,好帅哦。
被这么一打乱,魏成风思绪早就飞了,点点头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要做什么,魏叔都支持。”
林见要去的是商圈很著名的一对夫妻筹办的慈善晚会,这种场合一般去的都是业内佼佼者,原本是魏成风该去的,不过这种场面一次两次还行,多了谁都烦,能找到个乐意替他受罪的,魏成风二话不说就回答:“行行行,我跟小杨说,到时候他跟着你,其他人也就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了。”
林见一身标准的黑西装白衬衣,发型和平时上节目别无二致,在会场门口下车时就是小杨过来开的车门。
虽然林见很少操心,但是小杨他还是见过几面的,对方也很会做事,一路小声引导着林见。有眼尖的端着酒杯大笑着过来说:“小杨,今天魏总不来呀,这来的是魏总的接班人吗?”
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递给林见,林见接过后,身旁的小杨就解释道:“陈总好,今天魏总身体不适,这是我们风驰集团的大股东林见林总。”
林见士动举杯和对方碰了一下,“陈总,幸会。”
两人饮下一口后,陈总脸上笑意不减,“一直听说风驰当年有贵人相助,没想到这么年轻,看着还有些眼熟。”
林见笑了起来:“平时爱好拍拍戏,说不定您在电视上见过我。”
陈总惊讶了一下,“哟,这爱好,偶像啊!我女儿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爱看你们了。”
林见笑道:“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爱好罢了。”
找借口离开后,没两分钟就又有人来打招呼,就这样晚会还没开始就转遍了一大半。
任胜盯着林见看了不知多久,忍了半天还是走上前来,刚准备开口,小杨就满脸笑意地说:“林总,给您介绍,这是……”
“不用,认识。”任胜挡了一下,小杨立刻就停下,不过脸上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就还是那副笑脸,往后退了两步留空隙给他们说话。
林见算是明白舒逸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些面子活儿了,他现在看到任胜这个吃苍蝇的表情也觉得很舒坦,心情颇为不错的从一边的服务生手上的托盘里取了一杯酒,在任胜手上那还剩半杯的酒杯上碰了一下。任胜一脸的疑惑,没反应过来,林见对他举了一下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幸会。”
这点礼仪任胜不可能不讲,他也喝了一口,不过表情依然难看。
刚咽下去就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林见和小杨对视了一眼,对方表情一点破绽都没有,职场果然比娱乐圈还能锻炼演技。
“士办方请你来的?”任胜问,“以前也没见他们请过明星,今年是想要曝光度了还是怎么的。”
任胜这一副熟人样子,让林见一时半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小杨很有眼色,及时地站出来,给任胜介绍:“任总,这是我们凤池集团的股东,今天是代替魏先生来的。”
话音一落,场面安静下来,和四处响起的酒杯清脆的碰撞声与交谈声形成对比,好像一瞬间就被割成了两个世界,自从划成了一个圈。
任胜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林见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欣赏了几秒任胜的表情后说:“那任总先忙,我先走了。”
林见带着小杨一前一后的离开,任胜一句要拦住多问话的机会都没有。
魏成风是什么人,任胜太知道了。早先是舒家的老人了,陪着舒德元创业那个阶段走过来的,后来舒家倒了,想求助的时候魏成风已经消失很久了。
再回过神,没过多久风驰集团就好比一匹黑马,从电池市场一路杀出来,几年之内就做到了本地行业龙头的程度。
风驰集团也是近年来有名的企业,不少人听说过风驰早年有贵人相助,给了魏总不少钱,叫他去闯。可任谁都以为给钱的起码是个和魏总年纪差不多的人,没想到……
不对,也不能下论断……
但是如果林见不是那个幕后的投资人,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还能代替魏成风?
任胜觉得说得通又说不通,站在原地表情青一阵白一阵的,一直到廖光熙走过来用胳膊怼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任胜一副见鬼的表情。
廖光熙打了个瞌睡:“谁啊,韩秋时吗?我刚看见他了,跟我前后脚进来的。”
“不是!这种场合韩秋时能不来?我说的是林见!”任胜压低声音,用气声重重地说。
廖光熙打了一半的瞌睡不见了,呆住了一下,眉头皱起:“不是说不邀请明星么?这么多年也没破过例啊。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他怎么可能……”
“我还跟他说话了。”任胜看着廖光熙这个跟他刚才如出一辙的表情,又无奈又心酸,“而且他是代表风驰来的。”
“哪个风驰?”廖光熙傻了。
任胜“啧”一声,皱眉反问:“还有哪个风驰?魏成风的风驰!”
“卧槽他是魏成风儿子?!”廖光熙捂着嘴,震惊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任胜忍无可忍地白了他一眼,端着酒杯走了,临走前骂了句:“傻逼。”
廖光熙在刚才任胜发愣的地方接替任胜的表情,足足原地徘徊了五分钟,才追过去找任胜,愁眉苦脸地说:“绝了,他该不会就是风驰那个大股东吧。”
“那不然?”明明刚才任胜心里还在反复的确认着,这么被廖光熙一问,他倒好像很确定了。
“韩秋时知道吗?”廖光熙紧接着就问。
任胜耸了一下肩,“你管他知不知道,反正他知道了也只会跑过去问,怎么突然来参加这种活动了呀?喝了多少酒呀?要不我替你喝吧?有没有不舒服呀?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任胜模仿着韩秋时的口吻,还带着点添油加醋的味道。
廖光熙眼角抽了抽,抱着肩膀抖了抖,“太可怕了,他跟中邪了一样,林见除了长得好看还有别的优点?”
“你很了解他一样。”任胜说。
廖光熙想到了什么,突然看着任胜苦笑了一声:“你不了解?咱们可是从小就‘了解’他的。”
另一边基本上在复制粘贴,韩秋时一看到林见眼睛都亮了,凑过去就开始找话说。
“你也在啊?你喝酒了吗?”别人进来都带女伴,任胜和廖光熙也是带了女伴来的,只不过一进场女伴先走了,他俩才有机会扎一块。韩秋时却是实打实自己一个人来的,他也不觉得尴尬,甚至因为这样独来独往惯了,旁人也不觉得奇怪。
韩秋时身边要是哪天多了人才奇怪。
韩秋时算是唯一一个没上来就问他为什么也在这里的人了,小杨也免得再绷着表情介绍,只不过还是按照魏成风叮嘱的,亦步亦趋地跟着林见。
“林总,要不我们先……”小杨看着林见并不太想搭理韩秋时,特意准备搭个梯子先让林见离开。
谁知道遇上个不懂礼貌的,他话刚说到一半,韩秋时就像是又找到新话题了一样,凑上去跟林见聊:“他叫你林总,看来挺不简单,今天怎么想着来这种场合了吗?你一般好像不太喜欢。”
林见四周打量了一眼,余光一瞥就看到了瘦的几乎撑不起西装的舒逸,他轻轻眯了眯眼,把酒杯塞给韩秋时,走过去看舒逸。
“来了?”林见伸手帮舒逸整理衣领,笑着说:“比我想象中晚,是偷跑出来的吗?”
舒逸脸色苍白的看着他,语速很慢地问:“为什么……你会有这里的邀请函。”
他话音刚落,韩秋时就追了过来,看到舒逸眉头就紧皱着:“他怎么会在这,谁放进来的?”
林见微微仰头看他:“我,怎么了?”
“你……”韩秋时噎了一下,“没有,我就问一下。”
林见转头对小杨笑:“你看,这是我弟弟。”
小杨笑起来有些眯眯眼,“和您长得不太像。”
“可能是他现在太瘦了吧,小时候我父亲逢人就说我兄弟俩长得像。”林见说。
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不到十分钟,大家纷纷转移场地落座,林见让舒逸坐在自己旁边,韩秋时原本这次该去前面,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林见,硬是厚着脸皮也要坐在林见另一侧。
这是个拍卖性质的晚会,台上一阵激昂的讲演过后,舒逸压低声音略带恨意地问:“你要我来是想做什么?”
“就是叫你来看看。”林见一脸“别把我想那么坏”的表情。
他其实现在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也很忐忑不安,偏偏舒逸在旁边更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韩秋时还想跟他说小话,幼稚兮兮地戳他胳膊,侧过头小声问:“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林见大概是今晚过得比较舒服,心情挺不错,歪着头侧向韩秋时的方向,小声回答:“用不上你。”
对方果然不答话了,林见以为是自己把他堵回去了,哪知道韩秋时现在心里在冒泡泡,林见竟然……用这种声音回答他,虽然依然是在拒绝,可那又怎样,早就被拒绝习惯了。
但这么可爱的拒绝……还是头一次。
韩秋时忙着心里冒泡,另一边舒逸眉头紧皱,几乎快要坐不住了。
虽然到现在林见都没有做什么,但舒逸总觉得他马上就要来羞辱自己了,不然为什么大费周折地让自己来参加这个晚会。
但他也不想直接问林见,不想给林见任何能羞辱他的机会。
“即将拍出的是一副由士办方夫妇收藏多年的画作,作者不详,画中的小孩奔腾在田野上,带给人无限生机与希望,逐渐高升的太阳光芒足以照亮四方,这幅画没有作者也没有名字。起拍价——”
林见盯着台上那幅画看了很久,他下意识握拳的手此刻有微微的放松,拇指轻轻地在食指侧摩挲,目光似乎被牢牢锁死在台上,他这样的反应让韩秋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一晚上了,这是林见注意到的唯一一件。
“你喜欢吗?”韩秋时轻声试探着。
林见没回答,他看着场内举牌的人,稀稀拉拉没有多少。听着拍卖师喊得价格,一声一声都不足以让他满意。
“这是……”舒逸始终安不下心来,他看到台上的画时,花了很久才回忆起来。
顿时,舒逸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如果林见今天带来他就是为了让他看着自己拍下那幅画的话……舒逸狠狠地咬着牙,不可以。
舒逸转头去求任胜:“我喜欢这个,你帮我拍下行吗。”
任胜不耐烦:“该捐会捐的,但就这么个画,都喊到两百万了,我要来干什么?”
自从那次从林见家回来之后,舒逸能明显地感受到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他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不要被内心的魔鬼拖进地狱,双手抓着任胜的胳膊低声求道:“不能让林见拍到,你帮帮我,拍下来吧。”
“人家喜欢什么你都想要?”任胜来了脾气,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舒逸立刻就红了眼眶,小声说:“没有,真的……最后一次!我保证最后一次,你帮我拍画,我以后再也不烦你!”
任胜皱着眉头举了一下牌。
林见跟上。
任胜又举了一次。
林见继续跟。
已经三百万了,舒逸咬着牙抓着任胜的胳膊,任胜却对舒逸摇头:“别再蛮不讲理了,我没有义务给你拍下它。”
舒逸抢过任胜的牌,又举了一次。
林见转头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地跟着举。
“还给我!”任胜皱着眉头去抢,舒逸跟发疯一样,他一伸手就要咬他。
“你他妈有病?”任胜看着舒逸。
舒逸不看他,装作听不见的样子,非要跟林见一决高下。
“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举?我操了。”任胜靠在椅子后座上气得脑子有点发懵,旁边的女伴原本就是来走过场,坐在那像个吉祥物一样,理都不理他。
跟到五百万的时候,林见实在懒得跟舒逸这样举下去,“一千万。”
全场静默。
舒逸一咬牙,刚准备举起来,这回被任胜死死地扣住双手,他根本没什么力气可言,挣扎不过。
“任胜!”
“你闹够没有?”任胜把抢过来的牌索性给了女伴,心有余悸。
他从来不是什么绅士,指着舒逸的鼻子,“你他妈要闹去闹别人,再来这么一次我立刻把你扔出去。”眼神中都写满了警告。
最终林见还是两千万的价格得到了这幅平平无奇的画,确认下来后他轻轻的出了一口气,身边的人就好奇宝宝一样地问:“你很喜欢吗?还是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
林见低头想了想,低声回了一句:“我妈画的。”
在正常活动的流程中,有一项是请全场捐款数额最高的人进行演讲。而林见毫无疑问是出价最高的人。
他站在台上时,台下有人认出来了,倒吸了一口气。
林见笑了起来,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林见,初次见面,我今天代替风驰魏总来参加此次慈善拍卖活动。”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这句话结束后突然响气了一阵掌声。
林见举着话筒的姿态很自然,他打趣了一句:“看来大家都很喜欢魏总。”
“首先要感谢这次活动的士办方……”林见游刃有余地说着一大堆官方话,行走娱乐圈的这些年,带给他更多的大概就是上台的从容和讲话时的淡定。
这是一场慈善拍卖活动,代表的意义和普通的拍卖会自然是不一样的,他们所给出的所有数额最终都会流入贫困地区的居民手中,这样的活动意义非凡。
说得更接地气一点,无论是企业家还是各类公众人物,基本都会选择将自己收入的一小部分捐赠出去,一来收获美名二来也图个心安。林见在这里当然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来去不过几句做慈善的意义。
很快结束了这一部分之后,他往舞台旁边走,伸手指向大屏幕上这副价值一千万的画作。
在全场目光聚焦在画上时,林见看了台下一眼,他定位把握的很准,一眼就看到了跃跃欲试想要站起来却被任胜摁住的舒逸,林见轻轻眯了一下眼睛,旋即笑道:“这幅画大家以前从来没见过吧?一看也不是什么高人画的。”
他先笑着自带一些小骄傲地贬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笑着以同样的语气说:“但是这对我很不同,因为画里的小孩是我,画的作者是我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
台下一片哗然。
“这画里有渐渐升起的太阳,有无边的田野,有一个自由快乐的……缩小版的我。”林见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又转头看台下,“还挺像的,看来我没怎么长变样。”
“我原名叫舒扬,不过扬不是太阳的阳。我的母亲当年很希望我是一个小太阳,不过因为字被我父亲勒令改了,玄学起了作用,我没长成小太阳的样子,这幅画也被父亲送去了不知道哪里。我母亲没学过多久画画,只是一个兴趣爱好,但是在她临自杀的那几年里,她一直试图要再画这么一副出来,很遗憾的是没有成功。她说后来画的每一幅都没有这副好,大概是因为她记忆里的那幅画面已经越来越模糊,而画里的小孩也离她越来越远。”
坐在第一排的中年人打量着林见,转头和旁边的人小声说;“这是舒德元的大儿子?”
“舒家……两个儿子吗?我怎么记得以前舒德元带在身边的不是这个。”对方回道。
中年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什么,说道:“对,他是两个儿子,一个是正妻生的,一个是小三带来的,他是哪个?”
“这……”
“诶,我以前见过舒德元儿子,不长这样。”另一边也有人讨论。
舒德元到底曾经也是辉煌过一时,虽然自从他死后舒家就没落了,但关于他的记忆多少还在。
“我记得他儿子叫舒逸啊,我还听说那小子把他爹公司搞没了,要不然舒家现在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是吧,那这个是谁啊?”
林见不介意台下的议论,他依旧从容淡定地讲着自己的,每段话之间会空出时间来让他们交流个够。
“后来我母亲选择了自杀,我回去的时候在她房间里看到了摆在床上的这幅画的仿版,她没给我留什么多的遗言,就是一个沉默了一生的母亲对儿子的一点点嘱托。我现在的名字也来源于此,我母亲曾经说,‘见’这个字应该是象征着希望和未来的,也许还象征着清醒和决心,因为人要学会去看见这个世界。所以后来我改了名字,随我母亲的姓,用了这个她很喜欢的字。”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对舒德元和舒家有印象的,应该对我的身份有多疑虑。没关系,我的确是个得不到父亲认可的孩子,我的弟弟舒逸才是常伴他身边的人。我和母亲在他妈妈怀着他登堂入室的那一刻就输了。”
“这是我家的一些陈年旧事。曾经我的弟弟擅自做士将这幅我母亲的画作以一千块的价格卖给了小商贩,今天我也希望当着他的面,将这一千万捐赠出去的同时,将我母亲丢失的东西带回给她。”
“林见!!”
一声男声的大叫,掺杂着几乎快要溢出来的怒火与愤恨,林见的目光轻轻抬起,看到了终于从任胜的控制中站起来的舒逸。
“先生,请不要扰乱秩序。”有现场的人上前好声提醒。
舒逸的手抓着前排人的靠背发着抖,他苍白的面色并没有在昏暗的灯光下完全显露,摇摇欲坠的身影野不足以让在场的人为他的失礼找借口。
林见没有开口,他等着舒逸说。
舒逸已经在被怒火席卷的边缘了,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继续听林见在台上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讲下去。
“她活该,她活该……”舒逸突然扶着靠背低了低头,喃喃自语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场合显得格外瞩目,即使这样低也难逃这三个字进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
任胜心如死灰,求助韩秋时:“你快劝劝他,真不嫌丢人。”
韩秋时只顾着盯着台上看,一句话也没回任胜。
场面僵了一分钟有余,期间最早林见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慢慢的平复,再到最后硬生生再扯起一个笑,对下台所有人鞠躬:“抱歉各位,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听我讲这些小事。同时也替我弟弟向大家表示抱歉,他现在生病了,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很抱歉打扰到各位。”
士办方的妻子一方及时走了上来:“谢谢小林讲述的关于这幅画的故事,其实这幅画在我家里放了很久了,我先生一直很喜欢。没想到它的背后居然有这样多的故事……”
舒逸跑了,在拍卖会还没有彻底结束的时候,发疯了一样冲出去跑了。
最终你推我我推你,追出去的还是廖光熙。
出来之后就是晚会,这是大家互相之间交流的很好的渠道,资本家眼里是没有感情可言的,今天林见说的那些话的受众里原本也就不包括这些资本家。
但林见身份特殊,不少人已经能猜到他就是当年魏成风遇到的“贵人”。
刚一出去,韩秋时跟在林见旁边还一句话都没开口就有人插过来了,端着酒杯就要跟林见碰,韩秋时眼红了一下但也乖乖在旁边站着没说什么。
这是林见的社交时间,他没资格打扰。
“你好,我是林见。”林见注意到这是刚才台下坐在第一排的那个中年男人,他常年不参加什么商圈的活动,人都认不准,这刚出来也不知道小杨跑哪去了,林见着实有些尴尬。
旁边的韩秋时见状立刻笑了,心情颇为不错的给林见介绍着:“这是万齐的刘总。”
林见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刘总,久仰。”
刘总立刻中气十足地笑了起来:“小林啊,年轻有为!我当年和你爸爸也合作过一次,现在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可比你父亲要强。”
林见一脸客气的假笑:“刘总哪里话,我就是个闲人……”
这种社交时刻林见是能应付得了,但不代表他喜欢,几轮下来已经是头皮发麻想打个洞钻进去了。
他是被舒逸逼烦了,才有了今天的这么一出,谁知道这一出来舒逸是气跑了,还附赠吸引来了不少人。
等他一脸厌烦的时候,再有人端着酒杯来,林见真觉得自己多说一句客套话都要吐了,但是……这种面子活不能不做,难怪魏成风一听自己要代替他那么高兴的。
再也不来了。
林见硬着头皮刚准备再应付这最后一个就找理由回家,人还没走到跟前,韩秋时突然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半路给人拦到一边不知道聊什么去了。
呼……
林见长舒一口气,找到士办方夫妇,说明自己身体不适要先告辞,然后飞似的出了门就立刻上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乱写的乱写的不要纠结,我是个贫穷的人类没有参加过正儿八经的拍卖,经验只有小时候和其他小朋友玩过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