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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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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步桐如约上门来给桃良换头发,她没让阮平安参与,说是过程不会太好看,怕阮平安看过之后心生阴影,再难喜欢那个天天被她挂在嘴边的人偶姑娘了。

    阮平安赌咒发誓自己绝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但桃良也一副很不想让她看的模样,把她关在门外不让她进去。

    也是,如果换做她自己哪天头发突然掉光,一定会想躲起来不见人,尤其不想见认识的熟人。

    想通了这一层,阮平安便打消了帮忙的念头,早上出门前给步桐准备好一天的饭,晚上回来再去投喂山顶那只小妖,如此过了整整五天,步桐终于带着桃良一起迈出房门。

    给桃良新换上的头发乌黑柔顺,随便加上几个发饰就很好看。阮平安相当满意,虽然好看代价是让她的钱袋迅速瘪了下去,可没钱是暂时的,好看是一辈子的!

    “我明天就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镇长爷爷。我家门锁钥匙留给你,这些天你跟着我也学了一些,我不在期间你的人偶要是出了什么毛病,你能修就自己去拿材料修,不能修的就等我回来。”

    步桐平日里口头嫌弃阮平安,真到了离别时刻还是有诸多放心不下,叮嘱再叮嘱,临出门时又停了下来。

    “你那个人偶我向人打听过,附近县镇里没有这种家用人偶丢失,她一定来自更远的地方。寻常人偶在没有主人授意的情况下不会离家太远,你喜欢归喜欢,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每月的临时契约不要忘了。”

    这番话步桐特意避开桃良跟阮平安交代,阮平安点头应下:“知道了,你出门在外也要多加小心。”

    话是这样说,可真到了要跟桃良续契约的时候阮平安却有些犯难。前两次都有步桐盯着她,阮平安几乎是被步桐半强迫着做这件事,心里头还能好受些,如今步桐走了就她跟桃良两个,她委实很难跨过心中那道坎儿。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契约,别的人偶主人怎么想的阮平安不清楚,可是在她看来,通过这种方式让人偶无法反抗来自主人的命令,本身对于人偶来说就是一种屈辱。

    何况她又不是桃良的主人,她想跟桃良当朋友啊,朋友之间这样子做岂不是很过分?

    可是步桐说的也不无道理,阮平安不是不懂这件事有多必要,正因为明白,才更加发愁。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上次为跟杜春芳说搬出来住的事就愁了好几天,当时还有诸多理由可想,而跟桃良订这个契约可是明晃晃的不对等,没有半点借口可言。

    距离上次临时契约失效的日子越来越近,阮平安感觉自己就像一尾待宰的鱼,既希望能多苟活几天,又期待赶紧给她一刀让她别挣扎了把话一说来个痛快。

    心里再怎么纠结,日子还得一天天过,尤其步桐这一走,阮平安少了份工钱,需要再找点别的能赚钱的活计。

    除去人偶师,小镇里剩余行当中酒馆帮工还算钱多的,阮平安不想辞去这份工,也就只能找找零活儿,而零活儿就不是那么好找了。商行门口搬货卸货的可以随来随去按件结钱,可是阮平安没那把子力气,干不了这个,别的不是要趁天不亮起来赶早,就是要招短期全天赶工的,跟阮平安的时间都冲突了。

    她问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有人给她介绍了县里一家绸缎铺子收刺绣手帕、绢扇、香囊等等小东西,出的价钱也合适,可问题是她不太会女红。

    不会还不让人学吗?跟怎么开口跟桃良说补订临时契约比起来,这些都不是事儿!

    阮平安押了一小笔钱在绸缎铺,从人家那里拿了空白绢布和丝线回来,这些天没少拿着图样找镇里相熟的大娘婶婶们请教,只是眼睛会了手没会,方法都听懂了,自己绣起来却又不是那么回事。

    上午吃过早饭,阮平安端出针线筐坐在自家廊下,一边回忆着昨天刘大娘教她的针法一边对着图样往手帕上绣。现在她上午不用去步桐那儿了,空出来的时间正好做这个。

    阮平安膝头放了一小块棉布,上面是刘大娘绣给她的示范,针脚细密,排线均匀整齐,而到了阮平安这儿折腾半天,不是绣的稀稀疏疏就是使劲儿过头拉出好大个洞眼,完全没法看只能拆了重来。

    刺绣是个细致活儿,得耐住性子心平气和。阮平安自问不是个性急的人,可这样反反复复拆了绣绣了拆,次数一多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加上她最近本就在为跟桃良补订临时契约的事烦心,一股郁结之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一没留神让针戳到了手指头。

    “哎呀1阮平安轻呼一声,被针戳到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红点,稍微用力一挤便有血珠涌上来。

    要是这时候给桃良订契约,倒可以省了回头还专门戳一针。阮平安心不在焉地想着,却并不想起身去叫桃良,手指刚送到自己唇边抿了一下,一抬头就见桃良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侧。

    “啊我、你怎么就回来了?”阮平安慌忙把绣到一半的手帕藏到针线筐里,这么丑的玩意儿怪丢人的,她特意等桃良出去山上了才拿出来弄,没想到桃良会这么快回来。

    桃良眨了一下眼睛,阮平安很快意识到不是桃良回来得早,是她前面太过专注忘记了时间。

    “啊抱歉……我……”阮平安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几天因为契约的事她一直觉得心中有愧,面对桃良时便不太能像之前那般说话自如,好不容易拉近一些的关系也因此疏远了些。

    她看着桃良在她身边坐下,变得更加紧张了,不但没法直视桃良那双纯净的眼眸,甚至想要立刻逃走躲开。

    可是这样的话桃良会不会以为自己讨厌她了,会难过吧?阮平安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一半虚假的自己坐在原地陪桃良,另一半真实的自己躲得远远的暗中偷看。

    可惜阮平安不会这项技能,只能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如坐针毡间,一只微凉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阮平安转头,只见桃良掰开她的手指头,认真看着她被针戳破的地方。

    “没事,不、不痛的。”阮平安结结巴巴,说话间一滴血珠又冒了出来,她屈起指头想要把它蹭掉,却见桃良拉着她的手指来到自己唇边。

    阮平安呆呆地看着血珠沾到桃良唇上,很快就被吸收消失,接着桃良松手,对她弯眼一笑,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她前几次对桃良做的那样。

    她知道我这些天在烦恼些什么,她这是主动跟我订契约了!

    一瞬间阮平安就明白了桃良的意思,巨大的感动充盈在胸口,她完全忘记以往那些冒犯不冒犯的顾忌,几乎立刻撞进桃良的怀抱,将脸埋在对方肩头,紧紧箍住对方的腰。

    “啊啊啊啊桃良你也太好了!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我会努力赚钱买下咱们这个院子,还会给你买好多漂亮衣服首饰。等我这波攒够了钱,步桐大约也回来了,到时候再让她给你把腿上的伤疤修补好……”

    阮平安一口气承诺了一大堆还觉得不够,跟她订契约于桃良而言无异于把命都交到她手上,她给桃良的这些才哪儿到哪儿啊,一定要对桃良更好才行!

    过了好一会儿阮平安才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放开桃良重新坐好,想到刚才自己失态的模样,脸庞有些微微发红。

    好在桃良似乎没有注意这些,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望着阮平安身边的针线筐。

    “这是我问人接的活儿。”经过刚才的事,阮平安感觉跟桃良又亲密了起来,而且比之前还要亲密,所以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给桃良看自己的烂手工了。

    “图样是这个,是不是不太看得出来?我绣的不好,这块手帕都快让我绣坏了,我还是一会儿再去问问刘大娘该怎么弄吧。”

    阮平安给桃良展示完便把手帕旁放回框中准备收起来,桃良却错身越过她把那方手帕又拿了出来。她剪掉线头,用针挑出阮平安之前绣乱的部分,重新穿针引线上好手绷,随着她一针一针的动作,一小枝生机勃勃的梅花在她手下绽放开来。

    “好好看!你居然会这个1阮平安在桃良开始绣制时便忍不住称奇,中间一度屏息凝神生怕打扰到人家,然而观桃良举动相当熟练,完全不像别人随便说句话就会被打乱的样子。

    阮平安知道自己是新手,这次拿的图样都很简单,没一会儿桃良就绣好了。阮平安将完成后的手帕拿在手里细瞧,原先被她戳出来的那些洞眼全被桃良巧妙地遮盖在了绣线下面,换色衔接自然流畅,正反两面的图案一模一样,比刘大娘给她绣的那个范例精致不知多少倍。

    这么好看的手帕阮平安都不舍得拿去卖了,暗自决定回头问人家铺子把这一块绢布买下来自己收藏。

    接近午时,阮平安照常离开家。她前脚刚走,源清便扒着院墙冒出头来,他这大半个月里偷偷摸摸接近桃良试探了好几回,可是桃良除了第一天那句“认错人了”之外,没多给过他半个字。

    源清不死心,修炼得空便来扒阮平安的墙头,今日正巧让他瞧见阮平安给桃良喂血订契的一幕。

    “她不会真以为这么点血就可以控制你吧?不过我以前居然没看出来,那丫头竟是纯阴血脉,吃掉她能增进好多修为呢。”说着源清舔了舔唇,一点心思还没来得及活络开,就被桃良扫视过来的冰冷眼刀震得扑通一声从墙上掉下来。

    他不服气,再次爬回墙头,看到桃良的一瞬间又怂了,憋了半天鼓起勇气问桃良道:“我、我不会跟你抢食物,你一直在这里不走,是盯上她了么?”

    如果是这样,他不介意帮桃良出手引诱猎物,只要桃良肯承认是他老大,跟他回海里,又或者告诉他关于他老大的事。

    “她不是我的食物,你也别打她的主意。”桃良扔下这一句转头进屋,不再与源清多言。

    回到房中,桃良拿起被阮平安收起来的针线筐,今日之事的发展她也有些没想到。她原是看阮平安为契约这点事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儿,每每对上她一双眼里都写满了愧疚,所以才一时兴起主动帮她去除掉这个烦恼。

    反正那个契约对她根本没效,倒是阮平安每天为此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阮平安不止没有对不起她,相反如源清所说,阮平安的血对她还有益处,认真说起来是她占了阮平安便宜。

    被占便宜的人毫不自知,还感动得要死,给她许了许多东西。桃良被阮平安捡到的时间不短了,知道这个女孩儿不算富裕,却舍得把大半钱花在她身上,为此早出晚归很是辛苦。

    被人这样重视对待的感觉有些奇怪,桃良在窗前坐下,将一块新的绢布上到手绷上,对照阮平安拿回来的那些图案绣起来。

    既然阻止不了那个女孩儿为她花钱,那就在不会暴露身份引来仇敌的前提下帮人分担点压力吧,人家救了她收留她,总不能一直白占人家的好。

    从午后到掌灯,桃良一刻也没停过,这具身体不需要吃饭也感受不到累,在做这些事情上倒有些独特的优势。

    估摸着阮平安酒馆那边该闭店了,桃良把针线筐收好静候阮平安回来,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阮平安却迟迟没有到家。

    由于上午刚吸食过阮平安的血,她对阮平安的感知还没有消失,能感觉到阮平安暂时没受什么伤害,但——

    桃良站起身取出阮平安曾经在她身上披过的那件黑色斗篷,踏着月光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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