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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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颜自己一个人出行的时候, 挺喜欢清净。
加上她自己带了电脑，想在飞机上修图，便跟上次一样, 又订了商务舱。
机场人来人往。
被工作人员领着进休息室时，沙发上零散坐着几个人。看穿着, 大部分都跟“商务舱”这个词相符, 出差去办公的居多。
但，也有像她似的那么个例外。
当她在某排位置上看见个人穿着运动系品牌的外套时，看背影，明显是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男生，蔚颜心底小小诧异了一下，后来走进了点，又盯着人后脑勺看到又觉得莫名眼熟。
蔚颜还在想, 这人会是谁。
她刚在位置上坐下，放下随身携带的包, 椅背后排, 那个熟悉的后脑勺冒了脸, 出现在她身边——
对方冷不丁地凑上她耳畔, 笑眯眯地喊她名字：“颜颜。”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
她避让到一边，看清楚来者究竟是谁, 惊讶地说：“顾元嘉？”
“嗯哼。”
“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她这么问，顾元嘉瞬间不乐意了。
他一个跨步从后面一排的位置走过来，拿起她的包抱在怀里，转坐在她身边，“怎么，就只允许你一个人去看演出，我去就不行？”
蔚颜有点懵：“我没说不行呀。”
“而且, 我没想到。”
小姑娘温吞出声，奇怪地看了看他，脑子里不知是想起什么，以一种不太置信的口吻问道：“你……居然会对这个感兴趣么？”
她一个眼神，顾元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啧了一声。
抬手，拍上她脑袋，“收起你脑子里那点想法。”
“喔……”蔚颜默默闭嘴。
顾元嘉严肃申明道：“我可是直的，纯直男。”
“知道啦。”
她摆摆手，想问他怎么知道她要去看演出的，刚说了一个“你”字，蔚颜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机票是前一周订的。
几天前，阮钧来问过她的抵达时间是几点，说h市航班经常延误，容易错过演出。
蔚颜当时想也没想，直接给人截了航班信息发过去。
现在想来……
阮钧问这件事，该不会就是要发给顾元嘉的吧？
……
小姑娘轻轻皱了下眉。
虽然是朋友之间的聊天，两个人都和她相熟，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顾元嘉真的这么做了，她心底一定一定会觉得很失望。
像是感觉……被朋友算计了一样。
蔚颜的情绪流露明显看起来不太开心，整个人闷闷不乐的。
顾元嘉本来想跟她探讨一下演出座位票，看看两人分别坐在哪里的，见到她这副样子，便又问她：“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她也就有话直说：“顾元嘉，是不是你找阮钧问我要的航班？”
“哪能啊。”
顾元嘉直呼冤枉，“你能去看蔚也，我怎么就不能去看阮钧了？——我是代表我姑妈去看阮钧演出的。我姑妈工作太忙了，又想去给她儿子加油，就暂时把这任务交付给我了。”
蔚颜愣了一下，心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顾元嘉翻出聊天记录给她看，“我当时说要去看他演出，是这小子自己把你跟他的聊天记录发过来，说你也去，让我跟你一起算了，路上还能有个照应。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个惊喜，才一直憋着没跟你说嘛。”
她接过手机，认真往下翻了翻。
一看，还真跟顾元嘉说得一样。完全出于阮钧自发给的，对方也是好心，怕她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蔚颜看见聊天记录开始谈到别的话题，自觉主动地把手机还给顾元嘉。
她抿了抿唇，小声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啊，是我误会你了。”
顾元嘉脸上笑意不变。
“道歉就不用了，我们两都认识这么些年了，加这么个道歉，怪生疏的。”
蔚颜点头：“好。”
他凑过来，望着她，故作深沉：“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啊？”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去h市呢。”
顾元嘉说，“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晚上得请我吃饭，要特别好吃特别好吃的餐厅的那种。”
蔚颜疑惑的眨了下眼。
明明说不用道歉的也是他，怎么心里过不去喊她请他吃饭的也是他？
不过……
确实是她误会他，理亏在先。
蔚颜点点头，同意道：“好。”
-
登了机。
顾元嘉的座位在蔚颜的后一排。
一开始小姑娘连了wifi，一直盯着手机在看什么。后来等飞机飞平缓，她掏出笔电跟鼠标，开始修图。
顾元嘉一直知道她去长岛那边学摄影，就没在意。后来去洗手间，路过瞥了一眼，这才发现——上面的照片，竟然是程满。
他当即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回来后，闷闷地发消息给她：[在干什么？]
蔚颜转头看了他一一眼：[你不是看得见嘛。]
顾元嘉：[怎么上飞机了还忙工作啊？]
蔚颜：[也不算工作啦。]
顾元嘉：[那算什么。]
顾元嘉：[兴趣爱好？]
蔚颜盯着这四个字看了会，觉得他这么形容也没什么问题，便又打了个“嗯”字过去。
看见这条消息，顾元嘉气到不行，扔了手机，提起外套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准备睡觉。眯了一会又睡不着，他就这么重新睁开眼，一直看向蔚颜的方向，脑袋无意识的放空。
第一次见到蔚颜是什么时候呢。
顾元嘉好像也记不清了。
就记得那是个很明媚的午后，某家餐厅的门口，小姑娘穿着白色公主裙走出来，长得真的像童话书中的洋娃娃。
洋娃娃说，那天是她生日，她妈妈给她挑的裙子，头顶还有个精致的小皇冠，后面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就软软的蝴蝶结。后来要走了，她就同他挥手，说“哥哥再见”。
后来再次见面，是有天晚上家里吃饭。
爸妈说旁边搬来了一个新的邻居，刚说完这话，门铃就被按响了，蔚晋然带着蔚颜过来登门，手上拿着一些见面礼。
洋娃娃穿得依旧挺漂亮，但是头上的辫子却扎得歪七扭八。后来他问过她，她说以前都是妈妈扎的，现在改为爸爸给她扎了。
他又问她，那你妈妈呢？她解开辫子，蹲在地上不说话。
后来，又长大了一点。
顾元嘉懂了当年这个问题下潜藏的含义，也听过父母闲聊时惋叹说——“隔壁老蔚一个人带俩孩子，真的容易”，“是啊幸好后面公司起来了”。
少年心思萌芽。一开始当玩伴的心，也逐渐变了质。
他开始在意起她的感受来，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堆在她面前，不喜欢她跟班上别的男生说话，也希望她的眼睛里，永远都只有他。
他也总想找个时机告诉她。
如果你愿意，我想把我妈妈分给你。
把我和我家里所有人对我的宠爱，也都分给你。
……
可现在。
她的世界可能已经入侵了别人。
顾元嘉就算再迟钝，也开始逐渐意识到——她对程满，和宋子欣对待易杨，好像是不太一样的。
他盯着她的屏幕看了半晌。
小姑娘大抵是修图修累了，盖下电脑，伸了个懒腰，靠在座椅上休息了一会。
顾元嘉清楚。
他好像，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
抵达h市后，蔚颜准备出发去酒店。
一问顾元嘉他订的酒店在哪，后者像是才想起来这件事一般，手忙脚乱地说自己没订，忘记了。
既然后面行程相同，无奈之下，她只能和顾元嘉一起打车，去了她订的酒店。而顾元嘉问了她的房间号，向前台要了一间同楼层的。
晚上六点。
他们打车，前往表演场馆。
抵达目的地时，前面已经有不少观众开始排队，提前进场了。有工作人员挨个给他们分发了投票器，并且嘱咐走的时候这个也要带着出场交还给他们，不能弄丢。
顾元嘉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特别新鲜的感叹了一句：“果然来的还是女生居多。”
说完，他又问了蔚颜座位号。
看到票面上的数字，他惊讶道：“你居然第二排？”
蔚颜点了点头。
宋子欣跟她说，前三排是最好的，肉眼就可以看清他们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不需要借助其他。所以她买票尽量都是挑了前面。
再一看顾元嘉的。
他离她距离挺远，虽说是第四排，但是在b区。
“没事。”顾元嘉说，“一会进场之后，我再想办法找人换吧。”
蔚颜以为他就是随便说说。
毕竟来这边看演出，见的都是喜欢的人。a区和b区视野不同，位置也不一样。
不见得有人真的愿意换。
没想到落座后，他真的把原本坐在她旁边的那个女孩子叫过去，两人私下不知道说了什么，见到那个女孩子红着脸捧着手机，跟他交换了票据。
顾元嘉成功坐在她旁边。
蔚颜有些好奇：“你跟人家说了什么？她怎么就……”
“我问她是冲着谁来的。”
“谁呀？”
“程满。”
顾元嘉说这个名字时，观察了她的反应。
小姑娘垂着眼睫眨了一下，随后笑起来：“那不是很正常。”
这话听了，顾元嘉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对他这么有信心？”
蔚颜轻轻“嗯”了一声。
“毕竟，他是程满呀。”
话题已经完全偏离向那个人。
顾元嘉握着手机，上面传来一条新消息，是好友的转账确认。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座位是怎么来的这件事，再不再继续解释下去，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