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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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行程图或活动时, 与现在有什么差别？
蔚颜拿起相机，镜头对上程满。
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句。
机场的时候, 总是在走路。因为要注意到脚下，所以视线难免下落居多。而舞台, 则会因为需要掌控动作和表情, 高度集中注意力，而分散对于某个点的注意。
只有现在。
他站在她面前，微微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方向……
无论是看镜头还是她。
被注视的那一刻，总是会让人动容且犹豫。
工作当前，蔚颜怕砸了长岛招牌，不敢去思考太多, 集中了十二分的精力认真完成了拍摄。
墨绿色的背景，深色且有质感的单人沙发, 程满落座于其中, 肩侧披着l家新款版挺括的摩卡色大衣。
一个抬手, 一个眼神变化。
手指勾弄颈处的银色锁链, 亦或是蜷缩于沙发中，碎发凌乱的半遮住眼眸时流露出的脆弱感, 都精准捕捉。
一上午，拍摄尤为顺利。
蔚颜最近摄影技术又有进步，无论是人物构图还是光影营造氛围感方面，比她先前又更上了一层台阶。
程满这一环节的单人part结束。
他从位置上起身，径直走来。
蔚颜打开传输，在笔电上查看刚刚拍摄的图片。聚精会神查看了几秒，身侧的光影被一个身影所遮挡住。
少年倾俯下身, 手掌撑在桌边。
正大光明且地朝她凑过来，“拍的怎么样？”
又是这种距离，听不出语气的平缓语调，但那一双扇形眼眸垂落下的弧度分明深情，让人很难不回想起漆黑的巷尾，与那暧昧得快要贴合在一起的距离……
呼吸一滞。
蔚颜很快反应过来，眨了下眼睛，佯装镇静地推着笔记本电脑边缘，朝程满那个角度挪了挪。
她抿了下唇，“……你自己看。”
语气冷淡得，像刚认识他没两天似的。
程满挑了下眉，视线缓缓从她脸庞上移开，看向面前屏幕。
他动作摆得挺好，她拍得也挺好。
虽是未经处理的生图，单无论是构图还是抓拍细节，都足以证明蔚颜的技术与相当优越的审美能力。
怎么听语气，这么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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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拍摄，多半以团体合照为主。
原先的场地已经被清空，道具组的人就近拉了水管过来，给场馆蓄水积上一层，换上全新的拍摄理念。
几人换上黑白色系的套装，一字型并排站开，远远看去，都是一米八以上的帅哥，窄腰长腿，晃眼万分。
助理大哥看了，都忍不住在一旁疯狂感慨：“这可真是赏心悦目啊。”
蔚颜跟着笑了下。
刚笑完，小姑娘就察觉有道视线盯着自己这方向。
她凭着直觉，寻着往对面看过去。
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程满那张脸。
——新换的衣服是件看起来亮光闪闪的黑色外套，肩侧的位置加了链条设计以做装饰。少年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掖进裤子，他的视线却微微挑起，看向与之对面的她。
明明是最常见的动作，做得却带有几分色气。
蔚颜感觉自己的心，很不争气地鼓动了下。
她别过眼，深呼一口气，手掌按住心口上方的位置——似乎是想把那份悸动按捺回去。
几秒钟后。
小渝凑过来同她咬耳朵。
“真好啊，我要是哪天从工作室辞职了，就去想办法进家时尚工作室。”
也不是学这个的。
怎么想到要去做这个？
蔚颜有些不解：“为什么？”
“你不觉得帮帅哥整理衣服，也是个特别幸福的活吗？”
小渝意有所指的扬了扬下巴。
她重新朝对面看过去。
兴许是对程满自个的上手效果不满意，对面不知何时跑过去一个女生。
对方的职务大概是造型是助理，这会近距离站在程满面前，手指捻着他腰前的衬衫布料，前后比量。
蔚颜迅速看了一眼后，抿了下唇，收回了视线。
虽然心里知道是工作。
但一股闷闷的难受劲还是莫名充斥了她的情绪。
她整个人兴致不高地垂下眼，想在拍摄前找点别的事情来做做，刚一摸口袋，才又想起来今天手机没带，只能转而走向桌边，将上午拍摄的那几套照片，翻来覆去的再看上几轮。
轮到正式拍摄。
蔚颜的技术仍然在线，可状态，显然没有上午那么集中。
拍摄到一半，两边亮起暖色大灯，干冰制作的烟雾也缓缓扩散，与水一起流淌。小姑娘整个人盯着取景框，突然走神了会。
最后还是小渝推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现在在什么，对周围说句“抱歉”。
寂冷而神秘的氛围，偏偏有暖色炽热的灯。
程满像是突破迷雾中走出来的神。
撇去所有个人情感与偏爱，当他出现在画面的那一刻，她能看见的，依旧只有他。
-
当天，有个最后拍摄的小环节。
程满他们重新换了件衣服，比起原先精致时尚的搭配，现在身上的这件圆领卫衣把每个人衬得都跟清新邻家大男孩似的……
每个人穿的颜色还都不一样。
程满领到的是件淡紫色的，左上角是品牌名称，饱和度不高，搭配上中分刘海，竟然显得很乖。
五个人松散坐成一圈半圆。
小渝从车里抱下来一只猫，给几个人抱过去。
“可以和它随意互动一下，不用太过于拘束。”小渝这么说着，慢慢退回到蔚颜身边，走出镜头外。
蔚颜也坐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面上。
相机架在三角架，小姑娘蜷着腿，很认真地注视着镜头，一一朝他们的脸庞扫过去。
猫是只布偶，仰起头光线好的时候，可以看见眼睛是蓝色的。这会迈着步子，犹豫地站在几个人中间。
阮钧率先上手，摸了一把，小东西娇气地哼唧了两下，在他的腿边附近趴着躺下来。
一副等着被宠爱的模样。
当即，对面几个女孩子看这一幕都笑了。其中也不乏胆子大的，催促他们：“你们多互动一下呀，抱起来看看。”
布偶灵活的翻身从地面上起来，转悠了一圈，径直朝程满的怀里钻去。
少年愣了一下，臂弯一把捞住。
结结实实地把它扣在了怀里。
“你别说，这猫也是神了。怎么尽往帅哥怀里钻。”小渝心里纳闷，感慨道，“猫都知道主动，哎——想魂穿它了。”
把猫带过来的女孩子犹豫了下，说话了。
“其实吧……”
“嗯？”
“这是只公猫。”
“……”
没一会，对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蛋蛋已经割掉了，已经是个小太监了。”
一时之间，小渝的神色些许有些尴尬。
她扒拉着蔚颜手臂，在旁边坐下来，压低声音道：“原来这还是只基佬猫么。”
蔚颜跟着嗤嗤笑出声。
她的手无意中碰到了相机，镜头也跟着抖动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声音。
原本舒舒服服窝在程满怀里的猫猫昂起脑袋，四周张望了一圈，湛蓝色的眼睛睁大，连鼻尖都是惹人怜爱的淡粉色。
最后，朝蔚颜这边看过来。
程满动手挠了挠它下巴，它呼噜了几声，没一会，一个翻身从他的怀里跃出来。
林九祯伸手去捞它，被它躲过了。
眼看着猫猫离镜头愈来愈近，蔚颜也没错过这种时机，转换了个方向，朝它的脸上照出。它嗅了嗅电子设备的味道，脸庞处跟着蹭了蹭，又走到她面前，昂着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蔚颜被弄迷糊了。
明明是只工具人猫猫，却不听指挥的走到镜头之外。
她一脸紧张地用胳膊碰碰小渝，轻声道：“把它重新抱回去吧？拍摄还没结束呢。”
“不急。”
程满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过来。
他摸了摸它的脑袋，明明是在说猫，扇形的眼眸却盯着她看。
“现在知道来找漂亮姐姐了，嗯？”
少年扬高尾音，“漂亮姐姐”这四个字听得她面颊稍带了几分热度。
没等蔚颜回答，程满又说话了：“抱抱它？”
蔚颜没抱过猫。
因为蔚也是易过敏体质，从小到大，家里唯一养过的小动物就是金鱼。小时候不懂事，喂食撒多了，第二天鱼都翻肚子飘在水上死了，她还跟着哭了好几天。
见她动作拘谨，程满半蹲下身，单手搂住猫咪前腿下方，另一只手揽起后腿，翻侧过身子，轻轻放在她手臂侧方。
一开始蔚颜整个人还有些僵硬。
后来见它趴在自己肩头，眯着眼睛，享受着程满的摸摸，胆子跟着大起来，腾出一只手，也跟着摸了摸它。
软软的，又有点香香的。
程满低低笑了声，说：“它好像很喜欢你。”
蔚颜的心跟着动了动。
未经大脑思考，小姑娘想也没想，轻声问出了下面的一句话。
“那你呢？”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