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34]
程满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蔚颜贴近的距离。
那根细溜溜的银色项链重新落回小姑娘领口, 随着她清浅的呼吸，胸口位置微微起伏着。
关于她说了什么，少年好像听进去了, 但完全没放在心上。加上生日歌这种东西，通俗又简单。想要唱得难听, 好像还真的挺难。
程满也就没当回事, 淡淡“嗯”了句。
蔚颜点完歌，安分地坐回自己位置上，手里重新抓起手机，不知道在刷哪个明星的动态，屏幕上一闪而过某个男人俊美的面容与优越的长腿。
他转头时，刚好看见这一幕。
小姑娘看完图片，唇角挂了点笑意, 存下图片，点开微信页面, 也不知道是给谁发了过去。总之伴随着照片一起发送过去的, 还有一个“看”字, 和连串的感叹号。
不知道照片上是谁。
总之这一行为, 看着尤为刺眼。
——还是在他的生日聚会上。
程满眯了下眼睛。
他半掉转过身，点开屏幕, 滑动已点歌曲页面，将原本落在最后的生日快乐歌置顶——
做完这一切，程满安静等着那哥们唱到最后一句，拿起桌子上的话筒，径直递给了她。
蔚颜：“？”
看见伸到她面前的话筒，蔚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再转头看看屏幕，“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与熟悉而温馨的旋律一同在包厢内响起——
她惊讶道：“怎么这一首就是了, 我不是……”
“刚刚才点”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身边的罪魁祸首将手里的话筒又往前递了递。
程满面不改色：“可能是有谁看见这个，置顶了，想提前给我送上祝福吧。”
蔚颜：“……”
听着还挺有道理。
周围几个人听见熟悉的旋律，纷纷抬起头来。
小沐看程满给她递了话筒，惊讶道：“你点的这首歌啊？”
蔚颜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
她小声说：“刚刚才点的。本来以为在很后面才能唱到，没想到突然被人置顶了。”
小沐也没想那么多。
对方这会安慰她道：“可能他们想先唱个这个，没事，到了就唱呗。”
她僵硬地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接过程满递来的话筒。
蔚颜退出和宋子欣的聊天界面，放下手机，抬起头看向眼前大屏幕的歌词，深呼一口气。
被迫进入状态。
偏偏这时候，阮钧看见她手里的话筒，还特大惊小怪地招呼道：“来来来，我们蔚颜小姐姐第一次唱歌，大家鼓鼓掌，给她加个油。”
当即。
包厢里象征性的响起点掌声和欢呼。
蔚颜的面颊连着耳根窜起点热度。
她不好意思地握着话筒，心虚地又给在场其他人打了一针预警，“那个，我唱歌不太好，大家就凑合听吧。”
在场的十几个人全是练习生。
不是唱歌优秀，就是跳舞能力突出，还有那种长得好看的——总之身上一定有个特别显著的优点。
听蔚颜这么说，大家纷纷直言道：“没事，我们都是随便唱唱，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是啊，怎么说也算第二次吃饭了。我觉得我们也算是认识的朋友了，唱歌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娱乐消遣的活动——不管唱的好听还是不好听，都该拥有去表达的去权利。”
最后一段是小沐说的。
说着，她拿过另外一只话筒，笑着道：“你要是真的害怕，我跟你一起唱，我给你唱和声。”
……唱个生日快乐歌还能惊动人家给她和声。
蔚颜受宠若惊。
再推辞就没意思了，她盯着屏幕，暗暗给自己打了番气。
说话闲聊间，生日快乐歌的第一段已经播放过去，这会是伴奏间隙。蔚颜默默地在心里数着拍子，手掌也轻轻地拍动着膝盖处位置，准备卡上第二段——
倒计时的小圆点在屏幕上出现。
她深呼一口气，集中注意力，看向屏幕。
当蔚颜唱出第一句后，包厢里的气氛明显沉默了下。
很奇怪。
明明她声音好听，咬字也很清晰，像是冰淇淋浇上糖浆裹住一层蜜，停顿和节奏都没什么问题，偏偏唱出来的每个字精准跑偏，每个字都不在原本的调上。
要真说一言难尽吧，好像也不是特别一言难尽。
可好听么，也算不上——
这跑调程度完全堪比演绎出一首新歌。
大概是第一次听见跑调有这么跑的，包厢内有几个人表情都挺惊讶。
阮钧倒是非常给面子，拿着小沙锤晃来晃去，一直给蔚颜做气氛组。小沐也很贴心地在努力在自己不被带偏的情况下，试着给蔚颜的调子掰一掰。
程满握着手机，抬起视线。
头顶暖色的光影打在她的头顶，照得小姑娘的脑袋绒绒的，她握着话筒，指尖微微泛白显然是有些紧张，但是一面认真地盯着屏幕，一副真的在很努力的想要做好给他送上祝福的模样……
他的心突然就软了下。
一首歌结束，整个包厢内安静了会。
蔚颜惴惴不安地环视了一圈，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明明之前是很欢乐的气氛。
她好像，又给弄砸了。
小姑娘闭了闭眼，神色里明显又几分懊恼。她刚想握起话筒，对着大家说一点抱歉的话，程满倒是先一步抽出她手里的话筒，放置在桌沿。
“……”
蔚颜有些茫然地眨了下眼睛。
程满半倾过身，低声说：“别管他们。”
湿润的气息夹杂着很低地声线，下一首歌的前奏开始播放，蔚颜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缩起脖子，顷刻间，耳尖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没等她说什么，程满脸上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淡淡的表情。
他松开手，重新靠坐在沙发背，从旁边的小推车上拿了杯柠檬气泡水过来，放在她面前。
蔚颜：“？”
绿色的香水柠檬浮在水面，玻璃杯内咕嘟嘟的冒着气泡。
她盯着杯子看了一会，转过视线看向程满。
他垂下眼帘，中指轻轻叩了叩桌面。
“喝吧。”
程满顿了顿，低低补充了三个字，“给你的。”
-
聚会到最后是怎么结束的，蔚颜已经有些忘记了。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抱着那杯柠檬气泡水，乐滋滋地喝完了全程——从最顶上飘着冰块，到冰块融化，再到一杯见底，那两片香水柠檬瘪瘪地躺在杯子底，身上显然被人用吸管戳过上百回合，第一滴都挤不出来。
这一定是她尝过的，最好喝的柠檬气泡。
蔚颜突然有点意识到。
程满对她来说，好像是有点不一样的。
但是跟原先的见色起意又有点不太一样。
具体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大抵是种很微妙的、却又让人甘之若饴的感受。她已经习惯了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常，也在不知不觉中，通过程满，认识了很多新朋友。
当天晚上，蔚颜想明白一件事。
比起在意那些有的没的规则，她确确实实更喜欢和程满在一起的氛围。
之后聚会还是想去。
行程也想追。
在成为朋友和喜欢的道路上，它们不应该是相悖的话题。
她和他也是。
……
在程满生日的一周后的周末，蔚颜跟着长岛去隔壁市拍了外景。
刚下高铁，架好器材。
蔚颜收到一条消息。
[宋子欣：我看到营销号发通告了！说blaze101线下审核已经结束了，一百个人已经有最终入选名单出来。怎么样，程满他们有告诉你结果吗？]
看到这段，蔚颜返回上一界面，看了看自己没点掉的小红点。
多半都是些品牌号、自媒体、营销号什么的。
别说是她未读的消息。
就连点进ing那几个人的朋友圈，也是雷打不动的那几条，压根没什么变化。
[蔚颜：没有诶。不过这个消息来源准确吗？我看他们都没在朋友圈里说。]
[宋子欣：准。我看到我关注的一个业内博主说的。她的原话是——今年blaze101选秀有几位颜值很高，历届选秀天花板。既然都用到颜值天花板这个词了，我猜她说的人里面，一定有你家程满。]
蔚颜看到这段话，本来还挺高兴。
后来把最后一句话多扫了几眼，成功注意到那个加在姓名前的前缀。
小姑娘脸庞不争气的露出几分血色，有点别扭地给宋子欣回复道：[……不是我家的，你别瞎说。]
[宋子欣：我可是正常称呼，例如称呼易杨为我家哥哥之类的。]
[宋子欣：是你自己想歪。]
[蔚颜：……]
她说不过宋子欣，只得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以示自己的哽住。
这边拍摄准备开始。
长岛扬声喊她名字，示意蔚颜过来帮忙拿个反光板。
这次带的人不多，小渝还得忙工作室布景的任务，除了蔚颜之外，就还有一个男助理。对方刚被叫去打听一下这景点游船出租不租，长岛要开始拍摄，在没人的情况下，这活只能她来干。
蔚颜应了一声，放下手机前，给宋子欣发了个她去忙的回复。
将手机塞进箱子里，提着一面反光板，弯腰进了树丛。
……
与此同时。
远在d市的axc二楼练习室，气氛愁云惨淡。
ing的五个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围坐成一圈，经纪人陈哥五分钟前刚给他们打过电话，通知线下面试的结果。
好消息是，有人通过了。
通过的人可以站在全新的领域，享受舞台与掌声，通过这个渠道，让更多人认识自己。
而坏消息是，通过的并不是全员。
五个人里面，有四个人通过。
被留下的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