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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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间新闻为您报道。”
“昨日, 东京警视厅遭人袭击，犯人身份不详，已知是一位有着茶色长发的女性, 如有知情者拨打以下电话, 警视厅为此准备了一百万日元的奖金，并且承诺绝不会将身份泄露——”
啪——
电视机被遥控器关掉，黑发少年转过身，脸上写满了对于某个大人的不赞同。
吉野顺平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上，对着躺在沙发上，一脸困意的女性带着几分严肃地说道：“妈妈, 都说晚上回来后不要直接在沙发上睡了，电视也开了一晚上。”
充满了知性美的女人随手用打火机点着香烟，很惬意地吸了一口，又甩了甩手, 一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没关系啦，顺平, 我只不过是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而已。”
“还——”
还有香烟，也不要再抽了。
吉野顺平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吉野凪打断, 不得已将这些老生常谈的劝诫吞了下去。
“话说顺平，既然最近请假了, 就不要在家无所事事，可以给我干点家务活嘛。”吉野凪语气戏谑地说道，对于使唤自己贴心的儿子做事，她可是颇有心得。
吉野顺平则是在有点无奈, 心中念着, 像这种事情, 就算母亲不说，他也会做到的。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的，吉野顺平还是低下头，轻轻地应了声：“嗯。”
不过幸好，母亲并没有问起他为什么会请假，也没有过问他在某一天留起了长刘海——他并不想把自己在学校被欺凌的事情告诉母亲，也不愿意让母亲因此而烦恼。
心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吉野顺平抿了抿唇。
“啊，已经到时间，我该去上班了。”吉野凪抬头看见墙上的钟表，连忙揽走衣服，临走前，还嘱托吉野顺平，“见到奇怪的茶发少女，一定要记得躲开哦。”
“妈妈，这些都是传言，不要信啊。”
吉野顺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倒是不信会有人袭击东京警视厅，至少不相信是一个少女袭击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拥有着神奇力量的人，为什么不把那些真正作恶多端的人杀掉，反而去袭击警视厅呢。
“记得注意一下就行。”吉野凪也是随口一说，回头和儿子吩咐了一下，随即面容就消失在已经关闭的门后。
吉野凪离开后，吉野顺平收拾完因为被母亲睡过而凌乱的沙发，坐在上面，垂着眼睛，也不知道想什么，一会又把自己关掉的电视再次打开。
电视已经没有再播放新闻了，吉野顺平拿着遥控器调了好几个频道，也没有找到自己想看的。
他把遥控器丢到一边，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和烦躁，让他在家里有些坐不住了。
果然还是去电影院吧，听说《蚯蚓人3》上映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吉野顺平走出门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没有给少年带来丝毫的温暖，身体宛如处于冰窖之中，或许——
早在少年被欺辱着流下眼泪的时候，就已经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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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好，《蚯蚓人3》成人票一张。”
终于将发呆的售票员的魂唤了回来，吉野顺平松了口气，又对眼神有些不善的售票员露出了个讨好的微笑。
售票员虽然很不耐烦，但看在少年算是顾客的份上，还是尚算平和地给了吉野顺平一张票。
“1800日元。”
黑发少年从钱包里掏出，递给了售票员：“好的。”
电影院里一片寂静，看样子只有他一个人在看这场电影的首映，不过这样对于吉野顺平来说也好，与其人多喧闹，倒不如就只有他一个人观影，还能够图个安静。
然而下一秒，这样隐秘的庆幸心态就被来自门口的脚步声打破了。
“唯一，一起来看电影怎么样。”
声音很轻柔，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随意。
“偷懒？才不是，忙碌中难得的放松而已，难道你不就没有放松的时候吗。”
吉野顺平皱起眉头，虽然现在电影还没开播，但恐怖片的氛围最好还是开幕前就营造好，否则难以在接下来的电影中沉入戏中的世界，享受完美的体验。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并没有权力要求别人在开幕前就安静。吉野顺平颇有些自暴自弃。
还是安静等待电影开始吧。
就好像是察觉到了吉野顺平的态度一般，那个有着清朗少年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宛如少女的人，总算没有说话了，让吉野顺平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电影如时开始了。
「我作为医生，长期从事救人的工作，我在拯救众多生命的过程中，逐渐产生了一个疑问……」
「人类的生命，也就是说灵魂，到底在哪里呢。」
【是个非常值得探讨的议题呢。】神里非歪着头道，【你认为怎么样，唯一。】
【的确很有意思，】木原唯一兴致勃勃地回道，【学园都市对此进行过相当多的实验，包括「制作人计划」，以及「灵魂□□计划」。】
【「制作人计划」通过把大脑像蛋糕一样切来切去的方法，试图找到灵魂栖息的地方，而「灵魂□□计划」则意在探讨当身体平等地分成两半，灵魂是否也会产生相应的效应，】木原唯一的声音里带着极强的愉悦，像是下一秒就会发出高昂的笑声一般。
【……只可惜菱形干比古和操齿凉子两个蠢货虽然负责着计划，却并没有得出正确的实验结论，还真是遗憾。】
「我察觉到了，灵魂的形状造就了□□，于是我研究起了灵魂。」
电影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木原唯一转头问起了神里非的看法。
【灵魂必须依附于躯体的存在，如果没有了躯体，那么灵魂也会不复存在。】神里非想了想，给出这样一番答案。
木原唯一微笑着，即使听到了这样堪称不符合主流想法的言语，她也没有表现出惊奇，只是轻轻道：【……不愧是你。】
电影接下来的场景变得惊悚而血腥，哪怕是经常欣赏恐怖片的吉野顺平，也不禁为这样的演绎而倒吸了一口气。然而平静之后，他突然发现坐在后排的人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让他顿时好奇了起来。
——难道是睡着了吗。
他好奇地转过头，望向后面的座椅。
诶——
居然是一个人？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是听到了有人在聊天的才对。
难道是异地恋的情侣吗，所以只能用手机交流……等等，那这个人到底是在和男朋友聊、还是和女朋友，完全分辨不出性性别，还是长发呢。
兴许是他讶异的视线太过显眼，后座上的黑发少年意识到有人在注视着他，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吉野顺平露出了一个平和的微笑。
吉野顺平一下子羞红了脸，立刻转回去，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那个人的眼睛似乎是异色的，一橙一蓝，真漂亮，一闪一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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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吉野顺平又见到那个身材纤细的少年，他站在路边，似乎是在等待，深灰色的、清透的长发披在少年的身后，被微风撩起，划出一个神秘的弧度，更显得他有一种奇特的气质，仿佛与世界都产生了隔阂和距离感。
就在这时候，吉野顺平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
他拿起来，发现是母亲发过来的短信，短信中，母亲说自己正在加班，不能按时回来，还絮絮叨叨地叮嘱着他该如何做一顿晚饭。
等吉野顺平放下手机，那个路边的少年已经等到了自己等待的人，那是一个金发少女，相貌甜美可爱，绝对是很受男生欢迎的类型，和少年很是般配。
不知道为什么，吉野顺平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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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阳光的照射下，水面波光粼粼，折射无数路边的影子，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看着很不真切，虚幻地像是梦里的场景，拍下来一定会很好看。
吉野顺平坐在河边的台阶上，静静地看着河水缓缓流过，清澈的河水在微风中荡漾，当波流和岸边撞击的时候会发出一种清润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看时间，似乎马上就要到吉野凪加班完毕的时候了，吉野顺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在宛如明镜的水面上，看到了自己右额头上被烟蒂烧伤的伤痕。
黑发少年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刺痛的感觉传到大脑，使得他更加清醒，也让那些暗沉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楚，恍如昨日。
几天前，那些自以为是的混蛋抢走了部活教室，又把试图反抗的他狠狠地揍了一顿，身上又多了不少伤口，他不敢让吉野凪知道，遮遮掩掩地过了好几天，直到在学校请了假，才从心理上感觉好受了许多。
吉野顺平垂下眼眸，手指松开，露出了掌心里的几个月牙形痕迹，外表是浅浅的粉色，正中却是点点的红色，如同鲜血一般。
“在这里坐着不冷吗。”
一声轻轻的询问。
他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披着金色长发的少女，面容温柔，眼眸里闪着疑惑的情绪。
是、是刚刚黑发少年等待的那个人，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
吉野顺平呆了一下，有些因为女孩姣好的面容而呆滞，久久地没有回复。
金发少女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见吉野顺平没有回应，又将手作成扩音筒的形状，声音里带着清晰可见的笑意。
“……回神啦，少年。”
脑海一下子清明起来，吉野顺平身体向后仰去，脸颊慢慢晕染上一丝红晕，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由于在班级里十分阴郁的表现，在加上他自己也没有多少交友的意图，他几乎没有和女孩子说过话，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少女。
吉野顺平只能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只，只是在发呆。”
“这时候可不是该发呆的时候，马上就要进入夜晚了，你不知道吗，夜晚是非常危险的，听说会有「咒灵」出来作恶。”
吉野顺平：“「咒灵」？是惊悚片里的设定吗。”
“不是哦。”金发少女摇头，“是真实存在于现实的东西，很神奇吧。”
她坐到吉野顺平的身边，目光注视着波光粼粼、宛如金色长河的河面，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名为「咒术师」的存在，消灭着在夜晚蠢蠢欲动的「咒灵」。”
“原来如此。”吉野顺平低低地应了声，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随后吉野顺平便仿佛是不经意般，提起了在电影院门前遇到的那个少年：“他是在等你吗。”
“是啊，”金发少女干脆利落地承认了，思考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接下来的话，“我……很需要他的支持，才能完成工作，所以我约了他在那里见面。”
吉野顺平点头。
日落西山，阳光越来越暗。
黑发少年坐在岸边的水泥台阶上，金发少女静静地坐在他身旁，陡然陷入了沉默。
“你该回去了。”金发少女突然催促道。
“「咒灵」也许马上就会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