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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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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文文静静的样子, 这么乖。

    南雪低睫,从额头到鼻尖线条分明好看,侧脸白净、精致, 下颌骨好似细瓷一般, 舒予白余光落在她身上,心中猝不及防地冒出来这个想法。

    又想哪去了。

    舒予白脸颊微热,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堪堪收回目光。

    “是……不会写么?”

    “嗯。”

    南雪点点头, 把课本推给她看:“这题。”

    “唔,我看看希腊建筑神庙的特点?”舒予白念出声,又捧过课本往前翻了几页, 细白食指捻着, 在前面的内容翻了翻,没见着。

    她这才想起,这个内容是后面才会讲到了,难怪南雪不知道。

    “这是后面的内容。”

    舒予白温声道:“不急, 跳过,继续写吧。”

    水果吃完了,里头只剩一点儿浅橘色的汁儿, 澄澈, 还有点橙子的酸味儿在空气里散开,舒予白把竹签放在盘子里, 趁着南雪练习的间隙,去楼下递给张姨。

    “吃完了?”

    张姨瞧着她笑笑:“晚上一块儿吃饭不?阿姨去给你们弄吃的。”

    舒予白忙摇摇头:“谢谢张姨,不用啦, 我”

    她话说一半, 忽然想起自己来一趟这, 还没有套出点儿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比如:

    这几年,南雪有没有和谁走的特别近?有没有和谁在一起以及,那双浅粉色的毛绒拖鞋,是谁的?

    她话音微妙地一顿,敛眸,继而说:“现在还早呢,张姨先歇着,晚一点再看看,谢谢了。”

    张姨笑眯眯地说:“好,那待会儿再看看。”

    张姨正准备转身去厨房,舒予白心脏一阵急跳,她伸手轻轻拉住张姨,凑近,压低了声音问:

    “阿姨,这几年,南雪有没有”

    张姨茫然地看着她,问:“什么?”

    “有没有和谁”

    舒予白一阵脸热,对视片刻,艰难地开不了口——怎么说?弄的自己像一个捉奸的“主妇”一般。

    可惜张姨没能拥有顺着话头猜的能力,她并不知道舒予白想表达什么,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舒予白话说了一半没说完,楼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南雪在楼梯口趴着,叫她:

    “写完了。”

    舒予白心脏一阵狂跳,生怕她看出来什么,只好作罢,留下一脸茫然的张姨往楼梯上走。

    “我看看。”

    舒予白坐在桌前,外头飘起一场小雨。

    雨水声静谧的好似一首钢琴曲,滴滴答答,顺着屋檐往下滑落,坠入青翠欲滴的草丛尖儿里,顺着草尖儿滚落去泥土地上。

    “不错哦。”

    舒予白捏着笔给她改了一会儿,暗自惊讶,南雪记忆力可真好,从前她学这门课,很多要背的东西,她怎么都记不住。

    而这人,居然只听她讲了一遍,就都记住了?

    不可思议。

    舒予白纤长的睫毛眨了眨,抬眸看着南雪,柔和的眸子泛起涟漪:“刚刚没翻书?”

    南雪撑着下颌,浓黑卷曲的睫毛扑下,细长手指间捏了一支笔,很闲地转了一下:“没呀。”

    舒予白:“”

    她依旧不太信,想了会儿,捂着一道题的答案,看着南雪:“你把这个再复述一遍。”

    书上的题目是:复述古希腊艺术中三种风格特点?

    底下一行流畅利落的黑色小字,南雪写的答案被舒予白用手掌盖住了。

    南雪无言地看着她。

    片刻,女孩儿红唇轻启,流利地道:

    “东方风格,黑绘风格,红绘风格。古希腊的艺术主要是雕塑,带有浓厚的希腊神话色彩与宗教色彩,15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注1】

    舒予白怔了怔,说:“不错。”

    南雪微微一挑眉,细白的手指撑着下颌,偏头看她,问:“老师,你不相信我?”

    舒予白:“”

    看她哑然不语,像是默认了,南雪似乎有点伤心,她垂眸,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舒予白登时急了,她最见不得南雪这样,登时忙手忙脚乱地跟她解释:“不是,我以前背书慢,你这么快就记住了,我只是有点不敢置信而已。”

    南雪没看她。

    眼底却好似冰雪消融一般,有似有若无的笑。

    春日,空气湿润,晚间的时候外头又飘起来一场小雨,南雪扫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侧眸问舒予白:“带伞了么?”

    “我看看……”

    舒予白低头,从一边儿拎起包,找了一会儿,说:“没呢。”

    南雪安静地看着她,说:“晚上在这儿吃吧,吃完我叫人送你。”

    舒予白微微脸热,摇摇头:“不用啦,谢谢……”

    南雪看了她一眼,却是态度很淡地平视着窗外的细雨,轻声说:“其实,不用这么避着的。”

    舒予白一怔,转过身看着她。

    南雪静静地瞧着她:“现在,你是我请的老师,请你吃晚饭、下雨了送你回家,都是应该的,舒老师,还请不要想太多。”

    舒予白:“”

    卧室有很轻的敲门声。

    张姨探出脑袋:“小舒在家吃晚饭么?”

    南雪:“在。”

    张姨一笑:“我就知道。晚餐已经好啦。”

    舒予白:“?”

    雨声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雨势逐渐变大,一阵风刮来,窗户缝儿里飘了点雨,水滴溅落在笔记本上,湿了一小团,字迹晕染开,舒予白起身去关了窗。

    “下楼吧。”

    南雪轻轻勾了一下她的衣角。

    她转身,背影清瘦好看,乌黑发丝儿扫着纤细的脖颈儿。

    房间的中央有个暖脚的毛绒垫,舒予白只顾着看南雪,不留神给绊了一下,毫无防备地往前摔,却被一只手轻轻揽着腰。

    她抬眸,毫无预兆的视线交接。

    南雪身形偏瘦,正是舒予白一直向往的那一类,细腰长腿,穿什么都好看。

    她肩上披了一件雪白的浴袍,腰间的系带松松绑了个结,白嫩匀称的小腿很长,脚踝精致又瘦削。锁骨下,乌黑的发丝轻轻垂落,衣领微敞,有一点柔软的沟壑。

    乍然的亲密接触,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不好意思。”

    舒予白忙站起身:“刚刚给绊住了,我”

    她未曾解释完,南雪却已经淡然地转过身,继续往前去了。

    舒予白怔然出神,指尖轻轻碰了一下腰——方才,她揽着的触感还在。

    一楼斜斜地铺了交织的木地板,整面巨大的透明落地窗透入雨天的天光,地面微微发亮,餐桌的位置吊落一盏灯,昏暗的光线偏暖色,照耀的食物色泽诱人,张姨围着围裙往桌上端菜。

    长长的原木色餐桌对面,灰色墙体上随意地挂了几个相框,有大有小,舒予白在那儿安静地看,是南雪小时候的,有她父亲、她母亲,还有一张,是她和南雪的合影。

    “多吃点儿。”

    张姨往她碗里夹菜:“小舒,好久不见了。”

    “嗯。”南雪瞥一眼她,意有所指地轻轻说:“她出国了,三年,也是刚回来。”

    话语分明很平淡。

    可舒予白听在耳里,总觉着她在控诉什么,是在怨她么?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这几年还好么?”

    舒予白问。

    “也还好啦”张姨忽然想起什么,说:“还好有千”

    她起了个头,南雪却一瞬间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底很淡。

    张姨瞬间噤声。

    舒予白扯了扯唇角:“千?”

    张姨轻咳一声,生硬地说:“还好有钱”

    舒予白:“”

    她心底却不可避免地多想了:

    是上次那位吧?南雪屏幕上的备注是千千,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和她这么亲近,家里那双拖鞋是不是也是她的?南雪和她在一起了?

    舒予白越想越不能往下想。

    南雪的那句“还请不要想太多”一直在耳边不停回放,她是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么,其实她已经又有女朋友了?

    舒予白登时没了食欲。

    有些许的难堪。

    是不是她的动心、她的情不自禁都被南雪看在眼里?

    她随意扒拉了几口,把碗里的米饭吃掉了,她就站起身,脸色有几分苍白,轻声说:“南雪,我吃好了,谢谢对了,不用送。”

    雨停了,夜幕上有一弯月牙儿,干净寒冷,边缘锐利的好似刀锋。雨后的天空很清凉,沁人心脾的草木香气浮动在鼻尖儿,心旷神怡。

    她转身,看向远方。

    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

    袖口被轻轻勾了一下。

    “要回去了?”

    南雪靠在门框那儿,站在她身后,轻声问她。

    舒予白顿了顿,没忍住,回头看她。

    一声闷响。

    透明的雨伞被撑开,倏然罩在她的头顶,细白透粉的漂亮手指捏着伞柄,伞骨细长,浅青色的天空被蒙上一层薄薄的膜。

    舒予白心脏轻轻缩了一下。

    无言中。

    南雪撑着伞,伞布一半露在外头,一半在室内,她薄瓷一般的脸颊好似在微寒的天光下,涂了一次晶莹的釉。

    许久,两人都不语。

    “借你。”

    她把伞递了过去。

    出了大门,山道沿着庭院的围墙蜿蜒而下,路边的竹丛在湿润的雨水里被风吹的轻轻摇摆,有沙沙声,蚕食桑叶般静谧。

    舒予白又一次回首。

    远处,门却已经合上了。

    没能看见女孩儿的身影。

    车里,雨水顺着玻璃窗一股一股地下滑,舒予白坐在车里,一打开手机,看见一条未读消息,是师姐给她发来的:

    尤馥:你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说的是南雪吧。

    舒予白又回忆起她在门边的那抹身影,心想,放不下?她又何曾放下过?

    分明第一眼见她,就栽了。

    舒予白:是。

    尤馥:那为什么不追?我看着都着急。

    舒予白:

    舒予白:她好像有女朋友了。

    舒予白:叫千千。

    千千?

    这名字有点耳熟。

    似乎,印象里她有个小学、初中同学就叫千千。

    尤馥无言许久,给她回了一串省略号。

    第二天,尤馥受邀参加一个晚宴。

    宴会在一家酒店举行,食物清一色海鲜,偏偏尤馥海鲜过敏,吃不下去,只好吃了几块小碟子里的水果勉强饱腹。

    宴会有些无聊。

    好一会儿了还没开始。

    尤馥坐在座位上,和身边的人闲闲地攀谈,听见中央的舞台那儿主持人捏着话筒,低声和旁边的人说:“还差一个小姐姐没来,她人呢?”

    “是中茂集团的副董,有人有联系方式么?”

    “谁帮忙催一下?”

    “有点急,谢谢!”

    谁没来?

    迟到尤馥一直对这类人没什么好感。

    手机上一个未接来电,尤馥扫了一眼,起身,去洗手间准备回复。

    洗手间里冷飕飕的,昏暗的灯光色调偏暖,一尘不染的镜子前摆了两瓶香薰,一盆绿萝,两个瓷碟子里放着干手用的毛巾。

    哒,哒,哒。

    细高跟敲击大理石地面,声音响起。

    尤馥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

    接着她扫一眼屏幕,来电的是这几日不停骚扰的一位男士,偏生她父亲很看重这人,不好直接拉黑不搭理,尤馥准备找个隔间,进去回电话。

    第一间,有人。

    第二间、第三间

    尤馥的目光停在第四间。

    门锁那儿是绿色,没人,空着。

    她走去,指尖抵着门,轻轻一推。

    里头传来一声迟缓的惊叫。

    “啊!”

    下一秒,眼前映入一个女人的裸背。

    女人似乎正在换衣服,一个毛衣架在脖子上,她一头的乱毛飞舞,乌黑发梢儿落在白嫩漂亮的背部,打着卷儿,肩胛到细腰弯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是个美人。

    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她的背,就莫名觉着——

    她的正脸,应该很好看吧?

    女人转过侧脸,一头乱发里露出一个清澈、漂亮极了的眸子,静静看她。

    尤馥穿了一件黑色晚礼服,裙摆闪着碎钻,微卷的发梢儿勾着一字锁骨,耳垂上吊着流苏金的耳坠,大红唇,眼珠子漆黑,鼻梁高挺,五官深邃。

    两人面面相觑。

    正在换礼服的女人居然在百忙之中,抽空盯着她看,看了好一会儿。

    尤馥挑眉:“抱歉。”

    她关上洗手间的门,心想,她该不会被当成某一类变态了?

    下一秒,隔间里传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

    “没事儿,我知道,这门是坏的。”

    尤馥:“”

    倒还挺,通情达理?

    她只好又找了一间空的隔间,钻进去,给人回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对话才结束,尤馥挂了电话,推开门走出去时,那间里的女人已经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厕所脱什么衣服?

    回到座位的时候,宴会开始了。

    尤馥托着香槟,四处周旋,有人拉着她介绍:“我带你去认识中茂的副董……她们家董事长临时有事,没来。”

    “待会儿给你介绍——她很漂亮。”

    那人挽着她往前。

    恰巧装上一双清澈、漂亮极了的眼睛。

    是她?

    看样子,她方才是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正是那位姗姗来迟的某位小姐。

    女人换了身礼服,银色的鱼尾裙,似有亮片点缀胸口,托出莹白柔软的弧线。她瘦削的肩上披着一头长卷发,露出的侧脸很漂亮,白皙柔和,清丽又透着一点妩媚。

    尤馥:“怎么称呼?”

    女人举起酒杯,浅笑:“千千。”

    尤馥红唇弯了一下,漆黑的眼珠子闪过一点意味深长,她说:“千千?”

    “名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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