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当晚，姜莱便把张柯导演筹备新电影的事儿转述给了殷姐听。
在徐亦璐剖析角色的“推荐”洗脑下，她对俞玫势在必得。
殷莉越在看到姜莱和徐亦璐的合照后，迅速推断出了姜莱的信息来源。
隔着手机屏幕，她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姜莱，见姜莱满怀憧憬眼眸晶亮，殷莉越沉默几秒，随即，沉声应了姜莱，说自己会去和张柯沟通联系，让她等着消息。
张柯的新电影叫《和平时代》，剧本打磨了五年。
五年的心血，现阶段卡死在了没有资金的窘境里。
赞助投资没拉到位，选角只能暂时搁浅。
暂时搁浅当然只是场面话。
“拍摄前，你还要进部队封闭式训练，就他们部队多苦你就得跟着多苦。”殷莉越把她打听到的情况提前告知姜莱，她哪里知道这些姜莱已经听过两回了，姜莱侧眸看她，认真仔细地听她继续说，“拍摄地在国外，拍摄条件会特别艰苦。”
殷莉越以前也带过几个心比天高的艺人，还没有多出名，就提各种要求。
他们不挑剧本，剧本之外，他们选择的是能给他们提供养尊处优的生活的剧组。
还有片酬。
“而且他们能给的片酬有限。”也因为如此，有两个本来谈好的演员和该剧组吹了。
《和平时代》的条条框框实在是多，所以他们更愿意去赚轻松易得的快钱。
两位演员，情商高的说电影拍摄日期没定他接下来通告挺多的怕撞档期，情商低的直接和别人说电影的投资都没着落能不能拍都还是问题。
话糙理不糙，殷莉越也顾虑这个。
但仔细想想，张柯花了那么多时间在该电影的剧本创作里。
拍肯定是会拍的。
殷莉越把目前所知道的情况都跟姜莱说了遍，目的就是让姜莱想清楚。
“你要是真决定去试镜而且试镜成功了，我是不允许你打退堂鼓的。”她拧眉盯紧姜莱，神情严肃。
姜莱没听出殷莉越的警告，她听得热血沸腾，她是真的被之前接二连三的失败搞怕了。
如今殷姐说的这些，在她听来，就是此次试镜，必定特别容易。
“我知道。”她斗志昂扬。
开弓没有回头箭，反复确认过姜莱的意愿后，没过两天，殷莉越就托关系带着她去见了张柯。
殷莉越告诉姜莱，张柯其实也就明面上看着对选角不着急罢了。
姜莱眨眨眼，和殷姐简单地交谈过后，她侧眸望向车窗外。
看着外面她逐渐熟悉起来的高楼街景，她调整呼吸，尽量让紧张的自己放松下来。
她来之前问了靳晏北，问他见过张柯导演了没有。
靳晏北给了她否的答案，他说星期二那天闻泽宇倒是有找过他，但是他还是选择再等几天。
“为什么？”姜莱不明白早见和晚见的区别，她当即下意识地追问了句。
靳晏北扯了扯嘴角，理直气壮的，说最近没有时间。
他没有时间去见张柯，却有时间来找她吃晚饭。
当时姜莱抿了两口橙汁，紧了紧手里的桃木筷，
她敛起眼睑，视线落在玻璃杯前的餐巾纸上。
那时候她有些慌起来的同时好像也在考虑，要如何委婉地约靳晏北切磋比试武艺。
能演俞玫这个角色的演员不好找，有毛遂自荐的，张柯自然特别欢迎。
他没有想过削弱俞玫的能力或者更改俞玫的人设，他想通过俞玫展现女性力量。
剧本里的人物都有它的灵魂，现在就是最好的故事状态，剧情不好改，人物也不能改，他不愿意妥协，所以只要演员适合，哪怕是新人，他也愿意给机会。
他现在就期望着来试镜的演员不会让他失望。
殷莉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试镜，刚来简单地询问几句后，张柯就叫出他身后的保镖，让姜莱和那冷酷保镖过几招。
保镖很高很壮，她蹙眉，眼底隐约浮现出担忧。
张柯把俞玫的性格职业等复述给姜莱听，姜莱迅速掌握。
和殷莉越的提心吊胆不同，姜莱跃跃欲试地活动起筋骨，几分钟后，冷起眼立刻进到状态。
“真打吗？”她问导演。
张柯颔首，“当然真打。”套招很多时候提现不出他想要的感觉。
得到肯定回答的姜莱眯了眯眼，“行。”
不需要有保留她也能畅快。
躲闪迅猛出击有力，拳掌带风。
本来还不屑一顾觉得只是小打小闹的保镖在几次失利后总算不敢再轻敌。
这时候的姜莱已经抢占了先机，她能打的对手措手不及，自然也能将对手打到落花流水。
殷莉越之前听符笙跟她介绍姜莱时她还是带有偏见地觉得可能就那样。
此时此刻亲眼所见到姜莱的实力，她眼里冒着光，勉强克制住喜悦。
有舞蹈功底的女星有很多，她们的武打戏也特别特别好看。
但有力量感的真打星，打起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物以稀为贵，她捡到宝了。
姜莱将保镖撂倒的刹那张柯喊了卡，此时张柯的心情和殷莉越一样。
他乐呵呵的，完全不掩饰对姜莱的欣赏。
欣赏归欣赏，却也没有当即定下姜莱。
那句“回去等消息”让姜莱有点慌，可她没有选择权，她是被选择的那位。
不过有消息可以等总比当场就把她否决掉的好。
她默默祈祷，希望老天能够眷顾眷顾她。
北漂有段时间了，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问她近况问她有没有在拍戏时，她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还是小时候无忧无虑的好，长大后不顺心的事可太多了。
好在，她虔诚的祈祷有得到上苍的回应。
没过两天，殷姐带来好消息，说是俞玫这个角色确定是她了。
她跟着殷姐又去见了张柯一面，这回，是签合同。
张柯导的戏基本都有保障，俞玫的角色又挺重，在林淼看来，姜莱这回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林淼叫嚣着要替姜莱庆祝，庆祝的方式是在家里煮火锅。
羊肉卷牛肉卷蔬菜肉丸都到超市采购回来，洗菜时，林淼却突然接到通知，她要跟着符笙出差去苏城了。
符笙新戏的取景在帝都和苏城两地，去苏城的拍摄因为男主演的档期冲突不得不提前了。
林淼骂骂咧咧，然而却没有办法，社畜啊，工作嘛，就是如此。
“你叫靳先生过来陪你吃吧。”收拾行李时，林淼还不忘打趣姜莱。
姜莱在厨房切着土豆片，闻言，翻起白眼，“就非要赶这个时间点？就不能吃完晚饭再走？”
“我也想，那边定的机票不允许。”林淼简单扔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进箱。
说起这事她就来气，“我以后就是胡旸的黑粉了。”
胡旸就是符笙新剧的男主角，从符笙确定要接这个戏后，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之前闹番位，现在又突然说提前开拍。
确定林淼是赶不上这顿火锅了，姜莱从厨房出来，倚在林淼房门口，听着她的絮叨同情地看着她。
姜莱细算起她来帝都后靳晏北请她吃的饭，确实是数不清了。
“火锅这些菜的钱我转你啊。”那她请他吃回也是应该的。
林淼闻言头也没抬，“转我干嘛！都说了这顿是我请你的，为你高兴呢。”
“我就等着你飞黄腾达带着我了。”林淼笑眯眯。
姜莱哼哼，还是把钱转了过去，“记得收啊，你要请也等你回来了再请。”
送走林淼，姜莱瞄了眼窗外，晚风作祟，夜色渐浓。
她犹豫了很久，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最后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敲响了靳晏北的微信。
靳晏北拍了张饭桌上的照片回她。
她问的太晚，他早有安排。
有些许的遗憾，不过尊重不可更改的现实，毕竟，她也是因为林淼突然离开才想到找他的。
[那只能我自己吃了，你没口福了。]
她拒绝了他的夜宵提议，殷姐和林淼叮嘱过她，不能贪图口腹之欲。
等他来吃这顿火锅夜宵，她怕她会勾出馋虫，忍不住再吃点。
也是她摇人的时间段不是很合适，后来她喊殷姐，殷姐说她已经吃饱，她叫新朋友徐亦璐，徐亦璐也给她来了张饭桌照。
看桌布看菜品看摆设，明显和靳晏北发给她的图撞地点了。
姜莱还没反应过来，徐亦璐就疯狂控诉她。
[见张柯导演呢，我以为靳先生会带你来的，我让闻泽宇带上我就是想过来陪陪你给你撑撑腰，结果你没来你居然压根就没来！！！]
[我现在有点尴尬，张导看我的眼神也很惶恐，我猜他以为我会带资进组哈哈哈。]
徐亦璐低着头，尽量在这饭局里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早知道姜莱没来，她也就不来了。
姜莱看到徐亦璐接踵而来的信息，她愣了愣。
她没来得及去想其他的事情，还是先把自己已经拿下角色的喜讯分享给了徐亦璐。
徐亦璐惊了下。
良久，问她：“试镜拿的？”
[嗯。]
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姜莱放下手机，不得不面对找不到和她解决火锅的饭友的事实，她叹气，把桌上的食材收掉些放进冰箱。
还有些还没准备好的菜干脆就不弄了，给锅加水，放入火锅底料，等锅底热开，倒入肉丸、青菜，放下粉丝肉卷，调好酱料，绕路开窗通风，顺便拿回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她其实有点饿了。
肉涮开，她就有些迫不及待。
等她解过馋，才有心思注意起手机。
已经让她先吃饭吃完饭再聊的徐亦璐忽然又激动了起来。
她变脸比翻书还快。
在马术俱乐部时耳提面命地警示她有钱的男人没几个有真心。
那时候她对靳晏北的喜欢保持了怀疑，现在，她却直接站到了靳晏北的阵营。
她狠狠地拉踩了闻泽宇。
拉踩结束，才讲起事情的经过。
靳晏北在明显向张柯表达了有投资的倾向后，问了演员选角的具体情况。
[张导听到这话就皱眉了，而且又看向我，我真的是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你知道嘛。]
徐亦璐描述地绘声绘色，姜莱在看到她文字叙述的张导很是不愿意让投资者参与选角但又想要钱不得不向钱低头的场景时，弯起眼没忍住笑，然后就被沾着辛辣汤汁的肥牛卷呛了下。
“咳咳咳。”姜莱呛地面红耳赤，弓起腰咳地厉害。
说完张柯，徐亦璐又说起靳晏北。
张柯还是提了目前已经定下来的演员，靳晏北懒懒地耷拉着眼，听得没有任何波动，徐亦璐说，她观察地可仔细了，靳晏北抬眸挑眉的刹那是在张柯提到姜莱时。
姜莱喝了两口水，再看微信时，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散。
徐亦璐实况转播，说靳晏北倏地看向张柯，然后，故意说：“姜莱？哪个姜莱？”
张柯如实回答后，靳晏北眉眼浮现出笑意。
[就我感觉靳先生当时就等着张柯导演问句“你认识”了。]
张柯也确实在看到靳晏北的反应后下意识地问起，“您认识姜莱？”
靳晏北颔首，“嗯，我朋友。”
[靳先生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的角色稳如泰山不被替换掉吧！]
“……”
在徐亦璐看来，《和平时代》就是块香饽饽，只要它能拍，必定会有演员想来分羹。
戏好，剧本好，对演员来说，很重要。
姜莱正常试镜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演技得到了导演的肯定。
靳晏北没有使用上位者的特权，他没有让别人看轻了姜莱，他甚至还不动声色地保护了姜莱的角色。
徐亦璐悟出前因后果，很难说不羡慕。
越想她就越忍不住，虽说她和姜莱情况不同，但这并不影响她，她“呵”了声，狠狠地剜了闻泽宇两眼。
闻泽宇清楚感觉到了这份怨念，他侧眸：“？”
徐亦璐分析地有理有据，姜莱垂眸，都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后面的调侃。
哪怕已经开了窗，客厅里火锅的气味还是特别浓郁。
她没时间去在意外套有没有放进房间，房间门有没有关紧。
姜莱抿抿唇。
半晌，点开了和靳晏北的聊天框。
[谢谢。]
冷风灌进屋内，刺的姜莱打起哆嗦。
她还是决定，找个时间找个机会，和靳晏北把架给打了。
明明风很冷，她心里却说不出原因的，热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