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结果
那天，谭蓁和沈萱假意要走，没想到席闻当真，朝她们出手。
因为慌张，出手太急，偷袭不成，反而被沈萱挥开。
“席公子这是何意？难道元川镇一事真的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两个今日来了就别想走。”
他双手化为狐掌，锋利的爪子朝着谭蓁抓去，谭蓁提剑格挡，可对方却挥动另一只手朝她胸口袭来。
还好谭蓁反应快，躲开了，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一小口。
席闻的速度不赖，见谭蓁后退就改变了对象，转身朝沈萱抓去。
他冷静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冲动，出招快，身形灵活。狐掌表边不像普通爪子那样，而是附着什么，还没接近，就能感受到来自他的压力。
席闻修为在两人之上，而招式又是平时没见过的，一开始，谭蓁沈萱二人根本不占优势。
但两人的实力本就不弱，配合又默契，也算是和席闻打得不分上下。
沈萱掏出几张火符，朝席闻打去，不过却被他灵巧躲过。
可就有那么一张符，在空中绕了一圈，朝着门前的鸢尾花飘去。
眼看就要落下，席闻赶忙一挥，熄灭了火符，而就这么一分心，谭蓁引剑穿透了他的胸口。
“元川镇一事就是我做的，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你说得很好，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功法是需阴阳调和才能达到效果。而元川镇失踪的人都为男子，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女的？”
席闻哼了声，“谭姑娘倒是对我们狐族很了解嘛？”
“这种邪门歪道，终究对修行不益，她这样做就不怕天谴吗？真到了反噬那天，后悔就来不及了。”
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可席闻却感觉不到疼痛。
其实这些他都知道，可他就是狠不下心来。
他和紫鸢认识有多久了？
大概已经一百多年了吧。
那时他修为困在金丹已久，却怎么也突破不了，看着族中那些原来不如自己的人，一个个都超过自己，他心中烦闷，从族里逃出。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和紫鸢相遇了。
那时候，紫鸢还是一株鸢尾花。
他来到山谷，就被这里吸引了，灵气充沛，幽静，很适合修行。而且风景也不错，一大片的鸢尾花海，能让他安静下来。
他挑选了一块不错的地，就在这安居下来，正巧就在紫鸢旁边。
鸢尾花们生长在此，日日吸收天地灵气，席闻又在她旁静坐修炼，倒让紫鸢先生出灵智开口说话。
从此席闻就不再是一个人。
纵使景色再好，有人相伴，可瓶颈还是瓶颈，突破不了。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为什么！为什么！
日日的烦恼成了心结，总是在紧要关头出现。
安睡中的紫鸢被吵醒，看到不断挣扎的席闻，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一遍又一遍呼唤他。
也多亏了她，才将席闻从入魔的边缘拉回。
“我是不是很废物，这么久了，一点突破都没有。”
“哪有，你已经很强了，很多人修炼几百年也无法达到你现在的境界。你看看我，我到现在还是一株草，连个人形都没有，只能被困在这泥土中，哪里也去不了。”
紫鸢的耐心开导，让他渐渐释怀，不再拘泥于与他人对比。
还有紫鸢化为人形的那日。
那天一睁眼，眼前那株花不见了，他心中慌乱想要起身寻找，才注意到腰间的那双手。
顺着这双手，他看到了趴在他身边睡觉的人，就像一只小猫，满足地窝在主人身旁。
那熟悉的香味，让他马上就认出了眼前人。
他抬起双手，长袍一扬，便盖住了她的身体，为她隔开了清晨的凉意。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是紫鸢最自在的一段时光。
席闻在时，她便缠着他，等他闭关修行时，她就找她的伙伴们。
她同样也期待着朋友们化身为人的一天，她们可以离开这里，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只是她没有等到那天的到来。
席闻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回族里一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受伤的魔修，跌跌撞撞闯进山谷。就在以为自己必定要死在这里时，他发现，这山谷里的花，都有了灵智。
他大喜过望，抓住一株又一株疯狂吸食她们，身上的伤也在慢慢愈合。
紫鸢刚从山谷外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的声音引起了魔修的注意，有灵智的妖修和已化为人形的妖修该选哪个，他自然知道。
他扔下手中已经枯萎的花，奸笑着朝紫鸢靠近，脚底下的花儿们知晓了他的意图，纷纷凝结一股力将他绊倒。
“紫鸢！快逃！”
一声声痛苦的叫声呼唤着紫鸢快走，可她又不忍先离开，犹豫地站在原地。
魔修很快又站了起来，他撕下缠绕在腿上的花叶，又朝着紫鸢靠近，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就会来到她面前。
再一次，花儿们又一次将敌人绊倒。
“快走！你听见没有！叫你快走啊！”
一股力量将紫鸢推了出去，这次她没有犹豫。
等到席闻回来，见到的只有荒无的山谷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魔修。
没有等来可口的小花，却等来了杀气满满的小狐狸。
席闻是在一处山洞中找到了紫鸢的。
她双手抱膝，脸深深埋在膝盖中间，一见到席闻，就扑入他怀中放声大哭。
她想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可一开口，什么话都说不出，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有眼泪能给她一丝安慰。
经此一事，紫鸢变得郁郁寡欢。她每天捧着枯萎的花枝，无论如何呼唤，都没人会回应她。
席闻不忍她这么伤心，只好教她一个术法，可以续活草木的生命。
看着又重新恢复过来了鸢尾花，紫鸢又重新振作起来，虽然她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和她说话，但至少……至少正一点点好转。
紫鸢修为低，自然无法日日为她们续存，刚恢复没多久的花，又死了。
如果，如果我修为不是像现在这么低，那我一定能救活她们。或者在那该死的魔修侵入山谷时，我就可以将他打死。
可我……
从此，紫鸢一改之前松散的样子，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修炼上，席闻自然很开心，以为她已经放下。
可有时候越急，越容易出乱子。
当席闻抱着意识模糊的紫鸢时，他彻底乱了心神，在她的声声自责下，席闻无意中说出了他们狐族的秘法，一个能快速增长修为的秘法。
又在紫鸢一遍遍的哀求之下，他从族中长辈口里套出秘法，交给了紫鸢。
为了不被族人发现，他们换了一个地方，来到了元川镇，之后的事情，就与现在连接上了。
他的故事讲完，三人也回到了客栈。
“小羽，清舒，我们回来啦！”
谭蓁站在大堂，怎么也没有等到出来迎接她的师妹们。
店小二听到声响，慢慢悠悠走出来，看见两位仙人绑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张张嘴对着谭蓁说道：“另几位仙人应该还在休息……”
谭蓁和沈萱对视了一眼，感到不对劲，上楼挨个打开房门，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鸢尾花的味道。
谭蓁气极，拽着席闻就往玉泉赶。
“那破雾到底怎么回事？”
谭蓁捏着他脖子，手指慢慢收紧，席闻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说。
“不说？”
一靠近玉泉，席闻就从剑上被扔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说实话，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恨她，明知这秘法是你们狐族禁术，还让她修炼，是嫌她死得不够快，不够惨吗？”
席闻闭上眼，不去看谭蓁充满怒气的脸，内心却在动摇。
“你知道像她这种人，最后会怎样吗？”
谭蓁松开了他的衣领，拍了拍手，“像她这样的人，天道不容，雷劫比常人残忍千倍万倍，运气好的，挨过天劫遍体鳞伤，飞升成功。差一点的就是死在天劫之下，灰飞烟灭。”
“但更多的，都等不到那一刻，便死在无穷无尽的折磨下。贪一时便利，妄想一步登天，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承担后果。”
“你现在救她，将她修为废除，还有重来的机会，就算不能问道，但至少还有百年寿命，可按现在这样下去，她说不定下一刻就死了，魂飞魄散。”
“求你们……帮帮我！”
席闻还是松动了。
“所以你们约定，他帮忙打开迷雾，你们负责将那女子修为废除，然后由他带走？”
“嗯哼。”
“那他们？”
“我们出手刚将她打倒，席闻就跳出来把她带走了。为了救你们，我们也没再追了。”
见她们还有担忧，沈萱开口安慰道：“放心，这事已经报告给了宗主，他会告知其他宗门。而且紫鸢被我们打伤，近段时间大概是不会出现了。”
“这席闻，居然真敢把邪门歪道拿给喜欢的人修炼！”听完讲述，陆寻羽先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唉，毕竟在那时候，有个能让对方活下来的机会，无论是什么都会做吧。”
“此类功法风险这么大，真会有人修炼吗？”
“还真有很多人会选。想想看，修炼上百年甚至千年，都没有人家几年来的快。就算那雷劫可怕，可万一能抗过去了呢，人家赌的就是这个。毕竟也不是没人做到，虽然大多都是魔修，皮糙肉厚的。”
谭蓁歪着头，眼睛在屋子里四处搜寻，回答完谭清舒的问题，又转过头向她抱怨。
“你这怎么什么吃的都没有，说了这么多，都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