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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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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竹走后,李霁和墨染也动身前往平江县,墨染看着李霁闭目养神,一脸病态,几乎没有任何血色,没说什么。他阻止不了李霁,只能尽量保护好她。

    左察不仅谋杀了崔华,还驱逐贫民、擅动官银,如此大罪,单拿出来一条,都够左察撤去官职、满门抄斩了。按照李霁的性子,的确不可能坐视不管。墨染还有一事觉得蹊跷,左察如此行事,百姓定会奋起,秦晋山究竟想让左察帮他做何事,才甘愿替他抹平这一切的麻烦?

    马车颠簸,四处漏风,李霁觉得有些冷,为了保持清醒,所幸不睡了,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看上去就像一只雪白的兔子,缩在一处。

    墨染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朵火红色的花,放在李霁身边,透风的马车立刻暖和了起来,李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墨染回道:“褚阳花。这花背后有一个故事,不知殿下可否感兴趣?”

    李霁道:“若是编纂的,就不用讲了。”

    墨染道:“这个故事,句句属实。”见李霁没有再说什么,墨染便开始了这个故事。

    “有一女子,是名御灵师,却爱上了一只灵。灵是双性灵韵,可幻化人形,女子将这只灵留下,起初只是为了治疗自身的寒毒,但后来朝夕相伴,一灵一人之间早已不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灵具有火、木双性灵韵,名叫褚阳。为了彻底医治御灵师的寒毒,褚阳舍弃了自己五百年的灵力。”

    李霁问道:“失去灵力会如何?”

    墨染指了指李霁面前的褚阳花:“变回原形,重新修炼。”

    李霁盯着眼前的褚阳花微微出神,爱而不得,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墨染继续道:“御灵师听到了一个法子,可以救下褚阳,只是此法需要杀人夺舍,被门派所不容。

    御灵师不在乎什么道义,也不在意被逐出师门,但她有些无措,因为盛放褚阳灵韵的容器,不同一般。

    那是一双白瞳。”

    李霁一愣,“白瞳?”自古以来,白瞳皆意味着不详,婴孩降世,若发现是白瞳,都会被扼杀在襁褓之中。

    墨染道:“御灵师得贵人相助,最终找到了白瞳之人,取得信任后让白瞳之人心甘情愿被褚阳夺舍。

    自那之后,御灵师便带着褚阳隐居四海。”

    李霁道:“虽路途艰辛,但结果不错。”

    墨染道:“灵可长生不死,不入轮回,但御灵师终究是人,百年之后,御灵师忘却往生,独留褚阳一人,殿下可认为结果不错?”

    李霁回道:“人之一生,难免一死,何必执念于生生世世、永生不死?”至少救下褚阳后,御灵师是幸福的,她的灵,可陪她走完这一生。

    李霁问道:“这御灵师你认识?”

    墨染点点头,“是我师叔,自师叔离开师门后,仓决山便再不收女子为徒。”

    李霁似是想起了什么,道:“白瞳?可是西南曹改?”

    墨染点点头,“大周攻占西南后,曹家没落,曹改献祭。”

    李霁若有所思,她要找的那人,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你师叔叫什么名字?”

    “沈如霜。”

    李霁微微出神,她在史书上只见到过曹改的名字,却从未听说过沈如霜。

    大周逼得曹毅策反,这件事是周辛帝□□中不痛不痒的一笔,可在李霁眼中,却是大周攻下西南的智举。

    西南一得,西都再无与大周抗衡的机会。大周尽收天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繁竹在步连枝别院的门口坐了整整半日,鸡骨头吐了一地,一身红衣的步连枝才回来,看见繁竹时还以为是眼前出现了幻象,直到周霏在骑马路过,道:“这不是你家小债主吗?”

    繁竹将手掌在裙摆上蹭了蹭,上面的油擦掉一半,站起身招手道:“哥!”

    周霏在嘴角抽搐:“昨日走的那般决绝,今日还上赶着喊你哥了,不是撞邪就是有猫腻,你可别”[上当]

    繁竹也看见了骑在马背上的周霏在,热情地打招呼:“周黑鹅!”今日周霏在穿了一身锦绣黑衣。

    周霏在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刚想继续和步连枝抱怨几句,挑拨一下他们兄妹之情,就看到步连枝半句话都听进去,径直朝繁竹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繁竹眼角弯弯,道:“殿下应允我五日休假,自然不能浪费。”

    周霏在嘲讽道:“昨日还巴不得沾在你家殿下身上,今日就放飞自我了?”

    繁竹白了周霏在一眼,随后一脸警惕地问道:“哥,殿下来江州的事,你没告诉旁人吧?”

    步连枝摇摇头,朝堂有朝堂的严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自古以来,朝堂与江湖互不干涉,更何况李霁是繁竹的主子。

    繁竹一脸感激地看向步连枝,又转头问道:“那你呢,周黑鹅?”

    周霏在气急败坏道:“我吃饱了撑的吗?!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叫周霏在!跟鹅没有半文钱关系!”

    繁竹认真道:“很像啊,不仅脖子长,脾气暴,还嗓门大,真的很像一只看家护院的大白鹅……”

    周霏在嘴角抽搐,“行了,你们兄妹待着吧,我还有事。”险些耽误了时辰,周霏在急忙翻身上马。

    繁竹问道:“周黑鹅你要去哪?”她看见了马背上的雕弓,做工精巧,又大又有气势。

    周霏在冷哼一声:“关你何事?”说完,双腿一夹马肚,走了。

    繁竹惋惜地最后瞥了眼那张雕弓,喃喃道:“可惜了。”她力气大,弓箭不知拉断了多少把,射箭一直没学会,想想李霁拉弓射月、百步穿杨,别提多威风,她就忍不住眼红。

    想起李霁说过不能直接问秦晋山的事,繁竹道:“哥,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好好一个根正苗红的江州少年郎,咋就长成如今这般妖艳,呸,耀眼?

    步连枝道:“你身上还有伤,进去聊。”

    马车走的不快,李霁和墨染两人过了晌午才到平江县,风虽有些凉,但太阳晒在身上还是蛮暖和的。

    李霁下车,活动了一下坐的僵硬的双腿,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平江”二字,过了这碑,就算是到了平江县县内了。

    泥泞的土道上,零零星星撒着碎石,一老妪佝偻着背,同一有着书香气的青年拉拉扯扯,惹得过路人驻足。

    李霁拢了拢大氅,仅仅是一瞥,一双杏眼中充满了愤怒,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老妪满是青筋和皱纹的手腕,道:“玉牌哪来的!”气势不比往常,声音也微弱的只有四人能听到。

    老妪一愣。

    被老妪拉住的少年也是一愣。

    墨染解释道:“婆婆安心,我娘子只是看着这玉牌做工精巧,想问问哪里还有得卖。”

    老妪满心欢喜,一看两人就是有钱人,巴结道:“是我在路边捡的,姑娘若是喜欢,十两银子卖给你。”

    少年一愣,“你刚刚说才……”

    老妪吼道:“你又不买,插什么嘴!”

    李霁点点头,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买下了玉牌。墨染看到玉牌时,才明白李霁为何如此反常。

    玉牌轻薄透亮,纹理雕刻流畅,刻的是翠竹醉夏。这玉牌,是繁竹贴身携带的,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老妪手中。

    李霁手中把玩着玉牌,心中计算着行程,平江县在江州城西二十里,繁竹出事的地点在平江县以北四十里,自皇城一路南下前往江州,若走官道,必过平江。繁竹遇险,若是宫中之人动的手,暗河不会什么线索都查不到。

    李霁看向墨染,佯装柔弱道:“夫君……”一双杏眼中毫无柔情、尽是算计。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李霁就一阖眼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墨染怀中,被墨染拦腰抱起。

    墨染会意道:“婆婆留步,我娘子受了风寒,瞧着这附近也没有客栈,不知婆婆能否帮忙寻个住所?”

    老妪立刻答应道:“这事儿简单,两位若不嫌弃,我家倒是有间厢房闲着,只不过……”

    墨染道:“我们自然不会白住。”

    老妪心中算盘打的噼啪响,近日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发财了、发大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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