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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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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顺德便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将消息一条一条地拿给李霁。

    “殿下,曹家最近的一件事,是三月后曹畅大婚,想必这修葺长城的钱,被曹贵妃借来为曹畅修宅子了。”

    能劝动李珉,曹贵妃不知付了多少利息,这还要怪她自己,用龙令要挟李珉减税。

    李霁嗯了一声,她还要想办法,让曹贵妃将这笔钱吐出来。

    钱顺德继续背下面的消息,说到第五个:“白家兄妹已上船,五日后便可抵达皇城。”

    李霁手上的信纸一顿,看见上面赫然写着的四个大字:“江州白家?”

    钱顺德问道:“殿下,可有不妥?”

    李霁看完上面记载的二人行程,道:“南郡江州,除了振南侯宇文燿,便是这白家。相传白家人都有一种怪病,活不过二十,但每一代中,都会出一对兄妹,兄为百晓生,妹为百媚生。这二人同时进京,舅舅终究是摁耐不住了,正好,帮我灭了曹家。”

    钱顺德大惊:“殿下要灭曹家!那不是帮皇…靖康公除了心头大患?”

    李霁忽视他这副嘴脸,“去查查,这一月来,何人往白府送过信。”

    钱顺德点了点头,又跑了出去。

    簇菊明白自家殿下的小心思,白家明面上定是收了曹府的喜帖,前来祝贺的,也定是因靖康公萧靳的怂恿,才肯离开江州,千里迢迢赶来京城。簇菊忍不住抱怨道:“殿下都知道了,还让小顺子跑一趟…”

    李霁问道:“怎么?”

    簇菊抱怨道:“费饭。”

    晚上,李霁到万寿宫,陪太后用膳。

    太后问道:“听说白家兄妹要来京城了。”

    李霁回道:“是,曹毅请来的,舅舅从中怂恿。”

    太后眼角带笑:“查的很清楚,但靖康公那只老狐狸,绝不会甘心于打倒曹家。”

    李霁被太后一点,顿时明白了,萧靳不仅要白家帮他灭了曹家,还要将白家兄妹收为己用,只是白家一向心高气傲,那兄妹为何屈于萧靳之下,为他所用?

    太后见她深思,打趣道:“想这么多有何用?事情还未发生,你就想从中察觉出端倪,不是在为难自己?”说着,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入碗中。

    太后笑道:“你既将饵儿放出,就坐等鱼儿上钩便可。”

    李霁夹起鱼肉,“皇祖母都知道了?”

    太后回道:“你并没想瞒我。说说看,你的计划。”

    李霁如实道:“表哥退婚,此事虽败坏的是萧家的声誉,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曹颖茹多次现身青龙寺,这事已经传到了父皇耳中,自古帝王最恨不忠之人,一旦父皇对曹贵妃心生嫌隙,曹家的命数,也就该尽了。其实这事,还要感谢舅舅,我只不过是半路截胡,不劳而获。”

    太后赞许道:“好个截胡,一石二鸟。”

    李霁摇摇头:“是一石三鸟,第三只,是曹贵妃亲自送到我手中的。曹贵妃用巨额利息,借用修葺南长城的官银,想以此算计我,可实际上,她只出了利息中的三成。”

    太后凤眉微挑:“怎么说?”

    李霁一五一十道:“君子爱财,起初我并未多想,只是想从中捞一笔,日后再悄悄送去西南,投到南长城上。可是,这与预料的,相差太多。曹贵妃允诺的利息是千两白银,五日内全部入国库。一般的人家,不会在家中放那么多现银,即便曹家家底殷实,每月府上全部开销也不过百两。钱庄回信,曹贵妃总共派人从钱庄中取出白银二百两,加在一起,不过三成。那余下的七百两白银,定是户部尚书薄宥康从中做鬼。”

    太后道:“薄宥康是老臣了,一向手脚不干净,但做事还算谨慎,你可有万全的法子,抓住他?”

    李霁道:“泥鳅自然不好抓,可若是请君入瓮呢?”

    太后冷哼一声,“不学好。”站在一旁的嬷嬷忍俊不禁,太后问道:“你放走的那个小丑八怪,如今怎样了?”

    李霁回道:“回皇祖母,他是常胜将军,许文舟。”

    太后凤眉微挑,“老了老了,看人的眼光竟不如自己孙女。但你莫忘了哀家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如何断定他与你同心?”

    李霁道:“不必与我同心,只要为我所用便可。大周将士在许文舟手下伤亡惨重,寒的的民心,乱的是君心。他若是有义,我给他一条生路,他也要,带着将士们走上这条生路。”

    太后道:“修长城,换军令,你对这些将士,还真是上心。”

    李霁反驳道:“我对每一个大周子民,都很上心。”

    太后听后微微一怔,这话,她从时尚口中听过,也从李珉口中听过,但他们都未能做到,现如今在李霁口中听闻,倒是多了一分重量。她最看好的孙女,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最为艰难的道路,此路诸多困苦,此路生死一线,此路无尽,不死不休。

    太后问道:“说到薄宥康,你可有私心?”

    李霁手中的筷子一滞,“孙儿不敢欺瞒皇祖母,私心自然是有,若他当年未干出那件事,孙儿尚且会留他一条性命,可他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此人,死不足惜。”

    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事情过去许久,万一当初的那件事,并非全是他的错呢。”

    李霁放下筷子,今日这顿晚膳,她是吃不下去了。“孙儿并非大慈大善之人,当年的事,有一个算一个,孙儿都不会放过,还望皇祖母应允。”

    太后也放下了手中的木筷,道:“心不善,枉为人,心不忠,枉作臣。事已至此,皇祖母也拦不住你,但你要记得,杀,永远止不住杀,仇,永远报不了仇。即便你亲手杀了他们,也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愉悦,已经发生的事,便再无挽救的余地。”

    李霁站起身,行礼道:“孙儿谨记,但孙儿不求救赎,只求安心。”

    太后挥了挥手,“罢了,随你,下去吧。”

    待李霁走出万寿宫,嬷嬷问道:“殿下杀心颇重,您当真不再点拨点拨吗?”

    太后看了看一桌子几乎未动的菜,“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现在长大了,喜欢或是厌恶,若她不告诉我,我如何知晓?那几个腌臜,想杀,便杀吧。”

    过了五日,萧靳在府上大摆筵席,为白家兄妹接风洗尘,此时,白古月和白开旭的名字,才在皇城内传开。

    一身白衣的白开旭和一身白裙的白古月在萧靳的介绍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繁竹轻声哼哼道:“披麻戴孝。”

    簇菊偏头瞪了她一眼,繁竹不服气道:“我说错了吗?这兄妹也太会装了。”

    只见,白古月在萧靳的介绍下,坐下弹起了曲子,纤纤玉指,俏皮灵动,一双明眸,明媚婉转。一曲作毕,绕梁许久,众人皆被美人美曲所折服,些许的寂静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萧恒起身道:“白姑娘果真不负百媚生的称号,一首曲子,就捕获了在座所有官家子弟的心。”

    白古月站起身,微微行礼,道:“古月献丑了,好曲与君共赏,不负良辰美景。”

    繁竹站在后面,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喃喃道:“好好一美人,咋不会好好说话呢…”

    白古月轻轻掩住口鼻,轻咳两声,白开旭十分担忧地上前,拉她走到一旁休息。如此举动,被众人看在眼里,议论纷纷。

    繁竹又开始叨叨:“诶,也是个可怜人,活不过二十。殿下,你知晓白家的这种怪病吗?”

    李霁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朝她一招手,繁竹美滋滋地跪坐在李霁身边,半俯身子仔细的听。

    李霁轻声道:“其实并不是什么怪病,白家人的体制不同于常人,他们不用睡觉,过目不忘,聪明过人。但这些的代价就是,他们的生命,比一般人消耗的更快。也不是完全不能治,只是白家人心高气傲,不能忍受失去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所以,他们宁愿选择死。”

    繁竹听后吃惊道:“原来是这样。”

    李霁朝她挥挥手,繁竹站起身时,从她的果盘里顺了一块点心,厚脸皮道:“多谢殿下赏食。”

    李霁的名声着实不怎么样,但她毕竟是太后最宠爱的长公主,无人敢来她面前惹事,萧恒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早就跑去白古月面前献殷勤了,李霁一人吃的七七八八,见萧靳跟前人少了,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走了过去。

    萧靳见她出现,脸上堆笑,“霁儿,快来舅舅这边坐。”

    众人见了,都纷纷让开,给他舅甥二人留了空间。

    萧靳道:“上次你与恒儿去寺中,遇到那档子事,吓坏了吧。”

    李霁摇摇头,“确是有些吃惊。”

    萧靳微微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恒儿竟这般莽撞,跑去曹家退亲。”

    李霁安慰道:“舅舅宽心,是那曹颖茹配不上表哥,表哥会找到更适合他的。”

    萧靳脸上的阴云一扫而过,道:“对了,霁儿,你与许将军的婚事,作何打算?”

    李霁老实回道:“既是皇祖母赐婚,霁儿当然不敢有任何异议。许将军一身豪气,肝胆心肠,霁儿自然是愿意的。待春日宴,许将军回京,皇祖母便会为我二人张罗婚事。”

    萧靳笑道:“好啊,我家小霁儿也长大了,要嫁人了,舅舅还有些舍不得。”

    李霁害羞道:“霁儿会多回来看舅舅的。”

    萧靳笑着给李霁倒了一杯酒,李霁推辞道:“舅舅知晓的,霁儿不胜酒力。”

    萧靳笑道:“怕什么,在自己家里,喝的开心就好。”

    李霁见推脱不掉,便浅浅的尝了一口,酒味辛辣,一下子就辣到了肚子里,叫人有些不舒服。李霁看了看萧靳眼底的阴暗,左手攥紧裙摆,右手一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刚刚吃下的东西,险些都吐出来,眼前的萧靳也有些模糊。

    萧靳见李霁脸颊微红,眼神涣散,嘴角微微上扬,朝身后的管家道:“将长公主送去客房休息。”

    簇菊见状,杵了杵一旁吃的正愣的繁竹,繁竹不耐烦道:“你打我干嘛!”

    簇菊轻声道:“殿下有危险。”繁竹一听,险些被嘴里塞得糕点噎住,猛灌了一杯茶,抬头朝簇菊指的方向望去,“交给我吧。”说完,悄悄跟了上去,刚过了一个拐角,就被半路跳出来的小厮拦下,繁竹看了看他们四个人,双手叉腰道:“好大的胆子,我家殿下都敢掳。”说完,上前踢折了一小厮手中手腕粗的木棍,这四人还未醒过神来,就被繁竹挨个放倒了。

    繁竹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道:“就这?拿个棍子就敢拦路,可真天真。”说时迟那时快,在她身后的假山上跳下了一名黑衣人,一掌将她拍晕,黑衣人手臂一揽,繁竹就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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