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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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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权重遭忌,季历被周辛帝软禁绝食而死,自此,西都与周朝之间便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季历去世后,其子季昌继位,力行仁政,国力日盛,附近的部族都非常信服,却遭到了大周皇朝的忌惮。

    惨淡月光堪堪照亮一隅,树影婆娑,在暗夜下露出獠牙,一席月白身影站在皎洁月光下。暗影下的方亭内,石桌上的茶壶嘴冒出徐徐热气,淡淡茶香在亭中飘荡。少女的脸上没了白日的温和,被月光衬出了几分清冷。

    月光在竹林外洒下珠幕,透过月牙般青叶,投下斑驳月影。阴影下走出一人,清瘦地身影站在亭中,一双凤眼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许是站得久,轻叹一声,转身看见亭中的青衣少女,一双凤眼青眸坠满星辰,季瑶走进方亭,坐下斟了杯茶,道:“回来了?”

    花漓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纸包好的信封,递给季瑶。

    薄薄的信封被封的仔细,里面只有一张纸,季瑶捻开信纸的时候,眉头轻轻一挑,一张纸上不过寥寥两句,便轻声念出:

    “付清十里,诸涟凭悠,春江漾。稻河万丈,古渠澎涨,西南望。”

    季瑶将信纸合上,重新塞进信封里。解释道:

    “这次,江老交代的事怕是要费些功夫。

    西南沧州,内有五湖,外流两江,方圆十里,鱼米水乡。逢冬雪春融,夏日雨汛,稻河水猛涨。每当此时,沧州刺史便会令人打开古渠,引水东流。只是这古渠年久失修,看来,江老是让我去一趟西南。

    阿漓,这次你就留在西都,替我看好季昌。”

    花漓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季瑶忍俊不禁,站起身,伸手往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明明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为何如此老成?”

    花漓撇了撇嘴,“郡主也不过十六岁……”

    季瑶抚了抚花漓的肩膀,担下落在她肩膀上一片竹叶,“你们既唤我一声郡主,我便要护你们周全。西南是父伯故乡,我去去就回,你替我守好西都。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时隔十二年,季历的死讯才传回西都,不过半月,季夫人便抑郁而亡,季昌勤奋好学,料理政务的过程中,虽小心翼翼,张弛有度,但季瑶也能看出他眼中的仇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季昌是知道的,只是桀骜少年郎,心中难免会有些沉不住气。季昌自继位后,便暗地里招兵买马。虽与大周实力相差悬殊,但终有一日,失了民心的大周也会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季瑶不希望季昌被仇恨蒙了双眼,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稍有不慎,就会走上一条不归途。这世道沧桑,走在道上的人,也需谨小慎微,筹谋思量。

    此行西南,江老看似是叫季瑶去修葺古渠,可实际是让她去拉拢沧州刺史曹毅。若真能收下沧州,西水东流,日后攻破南郡便不在话下。

    季瑶虽不喜步步为谋,但她想保护身边的人。辛帝□□,百姓苦不堪言,既无挽救的余地,大不了鱼死网破,毁了大周,新建一个王朝。幸运的是,辛帝将许多能人将士推到了她的身边,为她所用。只是唯有一事她没有料到,那便是周辛帝身旁有非人的力量在协助他。

    现在的大周与西都还没兵戈相见,西都依旧只是西伯季历的封地,季历死后,被季昌世袭。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一位面带头纱的白衣少女策马驶出西都。

    一骑绝尘。

    黄土低木,夏末的阳光懒洋洋地散在这座上史古城,一辆马车行驶而来,守城将士将其拦下,“车上是谁?”

    驾车的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块红铜令牌,“放行。”

    守城将士一见令牌,马上恭敬地退让到一旁。彼时微风拂细柳,吹动车帘一角,可以看见车内端坐着一名男子,束发玉冠,一袭藏蓝色绣着暗银鎏金祥云的衣衫裁剪得体,身侧放着一摞绢书,俊秀脸庞被这件蓝衣衬得清白三分,只是眼底微微有些发黑,面露疲惫之色,貌似一路未眠。

    男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侧目抬眸,瞥见一旁飞驰而过的白衣女子,激起了层层尘土。只是惊鸿一掠,便让男子心下一惊,马上撩起车帘,目光追随着马上的女子,暖暖的阳光洒在那身白裙上,给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光,也构成了这个街道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个背影,他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见。

    侍卫林峰见帘子被打开,疑惑道:“公子,有何吩咐?”

    许文昌见白衣女子消失在街道转角,转移话题道:“先去客栈。”

    林峰道了句遵命,便驾车驶向最近的一家客栈。

    永辉酒楼,身穿粉色长裙的妙龄少女拉起一条红色长绫,从二楼栏杆上一跃而下,玉足轻轻,落于高台之上。

    满座宾客无不高声喝彩:“如霜!”

    沈如霜红唇微张,歌声绕梁,“我愿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不知从哪冒出一位酩酊大醉的邋遢男子,一身酒气地撞上高台,不怀好意道:“如霜!嫁给我吧!”

    周围响起一阵吹嘘,无数个白眼翻上天,“哪来的登徒子,竟敢调戏如霜姑娘!”

    楼上一位身穿亚金色衣衫的男子双目紧闭,原本放在木桌上的右手食指微微抬起,快速在桌上敲了两下。站在楼下的沈如霜左耳微微一动,伸出纤纤玉指,俯身凑近醉酒男子。男子双瞳扩张,在沈如霜食指触碰到他额头的一瞬间,倒地昏迷,被两名小厮抬了出去。

    一旁宾客笑道:“这是喝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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