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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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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还不等休沐日去琅园探望李婉云,次日朝堂上就又出了风波。

    还是旧事重提,事关立储。

    今上已年过六旬,膝下也有长成的皇子,按理说东宫早该定下才是。只是不知为何,圣意却迟迟未定,皇帝毕竟不年轻了,虽然身体尚可,但谁能预料到哪一天就突发了什么不测呢?

    东宫一日不定,朝堂一日不稳,国家一日不稳。大臣们的顾虑也有道理,所以自十几年前起,储位之事就频频被提起,但每每一提皇帝无不震怒,甚至早前还有朝臣因此无辜送命。

    但皇帝越是抗拒此事,朝中的有识之士就越是担忧,每隔一段时间总会被人再提起。

    近两年,皇帝身体虽然看着尚好,但是精神状态却大不如前,朝中有关立储的事就越发波涛汹涌了。

    这次朝臣再提起立储之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回提起此事的人话风与以往大不一样了。

    从前朝臣劝诫皇帝立储,挺多说一说事关国本,关系国家兴衰之类的场面话,但几乎不会指明了说谁谁谁哪位皇子合适。但这次开口的御史安平却在场面话之后,直指荣王殿下天生不凡,文才武功皆不俗,堪当大任。

    莫说朝臣惊住了,就连荣王本人都惊了,但是他丝毫也没有感到愉悦与兴奋,反而又惊又怕。

    果不其然,安平说完这话,御座上的皇帝就震怒了,当下质问安平是何用意,是否早与荣王结党,又或者是在咒他早死。

    安平大呼冤枉,但没等他说几句,就被禁军带出了大殿。

    荣王惊惧之下,连忙跪下请罪,直言自己无不轨之心,与安平素日也无往来,不知为何他要这般害自己。

    但天子盛怒之下哪里肯再听这些,何况立储之事本就是他的逆鳞。

    皇帝留下一句:“朕看你们母子是忘了本了,你就在这里给朕跪上一天,仔细想想你有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这话不仅贬低了荣王,还牵涉了看似宠冠六官的高贵妃。但皇帝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御座,然后起身扭头就走了。

    徒留满殿的朝臣在此尴尬地与荣王对视,早朝就这么散了。

    但早朝发生的这件事却一下子传遍了东西六宫,还有京里稍微有点门路的人家。

    宫里高贵妃又惊又怒,但还是只能忍着,虽然其他宫妃心里觉得痛快,但在表面上也只能忍着。皇帝这几年年纪越大,仿佛越来越阴晴不定,谁也不想一个不小心成为下一个荣王或者高贵妃。

    朝臣们在署衙办公时,也不敢轻易议论此事,唯恐一个不小心被皇帝的耳目安上一个荣王同党的罪名。

    尽管大家心里都清楚,安平绝不会是荣王的人,今日之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荣王应该是无辜的。但是他无不无辜根本不要紧,要紧的是皇帝的心意。

    翰林院今日也安静的出奇,除了必要的交谈,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翰林院看似清净,可是水也很深,与内阁、与皇帝、甚至与诸位皇子牵连都很广,谁也不敢马虎大意,在这种关头惹了皇帝。

    徐述仍旧淡定地做着手头上的事,似乎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下值的时间一到,众人都往署衙外走去,不管事情做完了没,今天没有一人拖沓。

    人群中零零星星有低语声,徐述听到了只言片语,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有意思的是今天也没人说一起去酒楼或者云声阁之类的话。

    徐述抬头看了看天,几朵乌云远远地往这边积聚过来,天色有些昏沉,空气中飘散着恼人的潮湿,风雨欲来。

    他刚到长乐堂,天上就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不大,却下的密。

    谢蓁刚伺候他换完官服,一盏茶还没喝完,广平侯徐楷的人就从前院过来了,说是侯爷有请。

    徐述似乎是料到了,也没说什么别的,只点了点头。

    小厮传完话就退出去了,谢蓁不知道今日朝上的事,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正徐楷也不是第一回找他了。

    徐述放下茶盏,捏捏了她的脸,“今天不要再练字了,天不好。”

    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要再做绣活了,等着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谢蓁觉得有一点诧异,他几乎从来不会主动说让自己等他一起吃饭,今天还是头一次,但这也只是小事,她没有多想,那丝疑惑很快就闪过了。

    前院广平侯的书房已经燃起了烛火,徐述敲过门进去时,徐楷正在茶案边煮差。

    他年过四旬,看着却也不过三十多。体态修长挺拔,看不见多余的赘肉,面容英朗中带着一丝温和,浑身全无中年男子的油腻与发福。

    他煮茶的姿态一看便知是从小练出来的,绝非朝夕之功。

    余光看见人来了,徐楷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开口说:“坐。”

    徐述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坐了过去,也不说话,只静静坐着,目视前方一个书柜,看也不看徐楷煮茶的动作。

    屋子里静得出奇,直到徐楷安心将茶煮完。

    他推了一杯到徐述面前,“尝尝吧。”

    徐述仍不看茶,目光却转了回来,与他对视。

    “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我饿了,还等着回去吃饭。”

    他语气冰凉,不带任何感情,好的坏的都没有,仿佛面前坐的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徐楷听了轻轻笑了笑,好像是在纵容不懂事的孩子。

    “你啊……”

    “罢了,今日朝上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徐楷微微抿了一口茶,看着他说。

    像是早知道答案一样,他也不等徐述回答,喝完茶,又继续说:“圣上年岁一日比一日大,往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好,景行你不是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我的路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条,难道您是今日才知道?”

    徐述反问,语带讽刺。

    “不,你不是只有那一条路,谁都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世,你可以只做徐家的三公子,你的未来可以不被往事束缚。你……”

    徐楷说着说着有些激动,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但他还没说完,就被徐述打断了。

    “够了,您可以忘了那些事,也可以对那些事无动于衷,但我不能。您别忘了,我始终流着林家的血,我的母亲姓林。”

    “如果您怕有朝一日,我会牵连侯府,就趁早将我逐出徐家。”

    徐述说完,唇角勾起了浅淡的笑,神色也一如既往的清冷,好像刚刚同自己父亲说的只是家常。

    徐楷似乎早料到结果,又好像还是不能接受,他的目光停在徐述身上,半天什么也说不出。

    “以后如果您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么就大可不必了,我先回去了。”

    徐述站起身来,预备走,几案上的茶,他一动也未动。

    “景行,你有没有想过谢氏,她知道这些吗,一个女儿家,如果有一天你败了,她怎么办?”

    徐楷明明坐在他身后,传过来的声音却透着一股虚无。

    徐述的脚步顿了一顿,但没有停下。

    “你想让她像你母亲那样吗?”

    徐楷继续追问。

    “你不配提我母亲。”

    徐述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他,说完,便径直走了。

    但刚走出徐楷的院子,他便停下了。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变得粗重,徐楷的话无疑一副毒药,毫不避讳地洒在了他的心口,将他内心早就有的伤刺激的更加严重。

    雨下的更大了,他撑着伞也淋湿了大片。

    失魂落魄走回长乐堂时,他的肩头都要湿透了。

    谢蓁一看他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埋怨公爹,明明下着雨,何必非要此时找他过去。

    幸好灶上一直烧着水,可以洗漱。

    “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要是着凉了就不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帮他剥着外面的衣裳。

    徐述不应声,只看着她的动作。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也不太对劲儿,谢蓁被他看的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

    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他的亲吻来的又急又凶,双手还推着谢蓁往后退,直到她被推靠在寝阁的门上。

    他实在是太急了,也实在是只顾着亲,根本没有管木门的坚硬。

    谢蓁的头直接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啪嗒一响,尽管她有了防范,也还是被痛到了。

    她不知道徐述在发什么疯,但此时她只想推开他,揉一揉自己很痛的脑袋。

    但谢蓁越是推拒,徐述越是把她抱得越紧,吻得也更用力。

    谢蓁实在抗拒不了,又有些喘不过气,为了让自己好受些,只能配合着他的动作,放的柔和些顺从些。

    大约是她的顺从取悦了他,他的动作也变得轻缓了。

    良久,两人都纠缠地有些喘不过气,徐述才停下了。

    看着妻子浅色的衣裳被他的衣裳沾湿了一片,还有红肿的唇,凌乱的呼吸,徐述还有些没有回过神。

    但对上那道幽怨的眼神,徐述顿时有些悻悻的,先往后退了两步,继而看着她越发冷淡的神色,又往前走了回去,想拉她的手,却又被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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