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锁邪珠
白挽瓷闭眼,念吸魂诀,猪精化作一团青烟似的魂魄,只有苹果大小,飞到了她左手上。
她右手抄起一个流水席上的陶碗,双手合十,猪精的鬼魂与陶碗之间生出绿油油的鬼火,竟然开始融合。
她再次睁眼,双眸爆射厉光:“合1
掌中的陶碗开始膨胀,不断生长,直到长成了与墙一般高,整个碗竟然比屋子还大。
巨大的陶碗,吸收了猪精肥胖的能力,直接飞上天,忽然一个倒扣下来,“哐当”一声盖住了八尾妖狐。
八尾妖狐如何也想不到,它会被一个破碗给盖住,就像梅菜扣肉上桌前那样的倒扣。
白挽瓷松了一口气,忽觉脚软,头晕眼花。
该死!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不过操控了一个陶碗和妖兽的魂,就已经疲累到如此地步。
缩在角落里的村民,看到这一幕,煞白了脸,直愣愣的盯着白挽瓷。
“这是妖术?她果然是女妖1
“我怎么觉得好像鬼陶女王的御鬼之术?”
“那书里写过,白挽瓷操控百万鬼俑大军,是有点像诶。”
“……”
白挽瓷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咔嚓”一声,她暗道不妙。
那扣住八尾妖狐的陶碗……竟然裂开了。
八尾妖狐破碗而出,碗片炸裂,猪精魂出,又累又怂的飞到白挽瓷面前。
猪精喘着气道:“吓死我了。”
白挽瓷头痛扶额:“你也太虚了吧?”
猪精愤愤不平:“那妖狐天天吃人肉,我当然打不过,要不你天天吃糠试试?一点油水都没有,虚胖哪里打的过实壮。”
白挽瓷:……
正在他们说话间,暴怒的八尾妖狐已经到了他们面前,白挽瓷一边念诀,一边抄起桌子上的瓷盘,再次将猪魂往瓷盘里硬塞。
猪精蔫蔫的喊:“放过老猪吧,我真打不过,你太无情了,妈妈……救命啊1
白挽瓷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射出一枚瓷盘,距离很近了,不到一米,那瓷盘变大,边缘变薄,如高速旋转的回旋镖一样,直接斩断了一尾,妖狐吃痛,赵小四从它背上掉了下来。
她眼疾手快的拽着赵小四,往院子外跑,才跑两步,便觉得浑身使不上力,两只脚仿佛踩在云朵之上,轻飘飘的。
她无奈的心想:不至于吧,才重生,就要被一只小小的妖狐吃掉?这死相,不比一箭穿喉好多少嘛。
忽然,脚底的草地开出大片大片的雏菊花,一瞬间开得漫山遍野,只空出一条窄窄的,仅能一人通过的小径,绿油油的,小路尽头通向大余山。
白挽瓷脚步微顿,低头看脚底的花。
这丫谁干的?
青天大白日的玩劳什子的浪漫?
这条空出来的小路,似乎是在提醒她往这边走,白挽瓷一咬牙,拽着赵小四,顺着小路的方向跑。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往上就是大余山。
忽然,树林一阵凉风起,绿叶簌簌,大雾四起。凉风带起丝丝绵绵的雨雾,雨雾朝白挽瓷迎面扑来。
树叶浮动,一声幽幽的鹤鸣响起。
白挽瓷愣神之际,妖狐已到面前,距离她和赵小四不过一尺。
完了!
倏而,一道滔天水幕而下,挡在了白挽瓷和妖狐之间,水珠破散而出的形成的水雾,打在她脸上,湿漉漉的。
只见乳白色的浓雾中,两个骑着仙鹤的少年,衣袂翻飞,翩翩而至。为首的那人,一袭白衣,左手执墨伞,墨伞边缘挂着一圈银铃,铛铛作响,右手执长剑,迎风跃起,如游龙般闪现到妖狐面前,一剑直插妖狐面门。
妖狐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疯狂的晃动脑袋,想把剑甩出去。
隔着那道水幕,白挽瓷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白衣飘飘,衣袂翻飞,画面颇有种在仙侠剧男主角霸气登场意味。
面前的水幕破开,凝聚成一道道逆向旋转的水柱,直冲飞天,陡然落下,围着妖狐,直插土地,根根水柱,如水笼一般,困住妖狐。
妖狐被水笼禁锢,不能动,头也钻不出来,但它也不傻,瞬间把尾巴缩细,八尾穿过水笼,四尾朝那人攻击过去,剩下三尾,往白挽瓷这边飞来。
白挽瓷倒吸一口气:“这玩意儿居然还会缩骨功?”
白挽瓷捡起地上的六个瓷盘,捏诀,猪精再次穿魂进入瓷盘,瓷盘顿时变大,开始高速旋转,宛如锋利的刀片,六个瓷盘,一个接一个朝妖狐飞旋过去。
瓷盘回旋镖连续斩断三尾!
“这回表现不错1白挽瓷对着猪魂瓷盘鼓掌。
猪精瓷盘在空中飞舞旋转,一会儿飞出去,一会儿飞回来,时不时还摆出一个圆的造型,似乎很得意。
而白衣少年那边,一手掷出墨伞,伞面边缘的银铃,顿时化作利刃,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旋转着砍断剩下的四尾,妖狐失去所有的尾巴,气焰全失。
白挽瓷摸着下巴,打量那道瘦削笔直的身影,脑中忽然浮现一句话:站如松,行如风。用来形容这人,倒还挺贴切。
利剑回鞘,墨伞收起,垂于背后,那人徐徐回过身,与白挽瓷对上视线。只是略扫了她一眼,很快移开,视线淡淡的看向站在仙鹤旁边的另一个蓝袍少年。
“景瑜,取锁卸珠,收服邪祟。”
蓝袍少年闻言,立刻自怀中取出一枚通体碧蓝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嘴里念念有词。
须臾一炷香,锁卸珠脱离蓝袍少年的手掌,缓缓升上天空,凌驾于水笼之上。
锁卸珠开始向外四散一阵磅礴的灵力,四周升腾起阵阵白雾,笼罩锁卸珠。水笼里的八尾妖狐突然开始痛苦的哀嚎,它惊恐的发觉,自身的鬼力和魂魄,在不断的被锁卸珠吸收,身体渐渐缩小,变得透明。
围观捉妖的村民们,纷纷叫好感叹。
“这是什么神仙宝物!竟然能吃掉妖怪?”
“锁卸珠?我看《鬼陶女王秘史》里有写,说是顾少卿的宝贝,啧啧啧1
“原来是水神之物,果然厉害1
“……”
水神?锁卸珠?顾少卿?
白挽瓷的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视线往那白衣墨伞的少年看去,方才他使出的御水之术,看上去像是和顾少卿是师从一脉。
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长眉冷目,样貌年轻,顶多二十,只是神情姿态颇为老成,与旁边的蓝袍少年相比,就显得淡漠疏离了些。
白挽瓷暗中腹诽:又是这种孤寡淡颜系美男,怎么他们扶海殿出来的人,身上没半点人间烟火气,各个没表情,活像一尊雕塑。
正想着,白挽瓷忽然虎口麻顿麻,抽筋似的刺痛,从手上传到心头,她轻“氨了一声,暗叫道是谁暗算老娘?
左右看了一眼,全是遮天蔽日的树木,树丛开满了盛放的白雏菊,周围除了看热闹的村民,再就是那两位全心投入收妖的少年,并无什么奇怪之处。
“糟了1白挽瓷大喊了一声,“快让开!猪精控制不住了1
方才全靠掌心捏诀控制猪魂,可是虎口麻的那一下,让她彻底的失去了对猪魂的控制。
半空中旋舞的六个瓷盘,飞行轨迹变得胡乱了起来,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上一下,五个瓷盘穿进村民之中,引得他们大呼小叫,剩下的一个瓷盘陡然飞高,以俯冲的姿态,高速撞向锁卸珠!
蓝袍少年正在控制锁卸珠,无法抽身,然而白衣少年刚截获了在村民中捣乱的五个瓷盘,根本没想到,那最后一个瓷盘,竟然是冲着锁卸珠去的,他已经来不及阻止!
“啪——”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彻天空。
白挽瓷心力交瘁的捂住额头,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犊子了。
破裂的锁卸珠,在空中四散出炽热的黑色光芒,无数团邪祟的力量,汹涌而出,那些往日锁卸珠收服的妖魔鬼怪,顷刻间,四散溃逃。
白衣少年眉头倏然皱起,再次使出水困之术,以一个大圈往回收缩的方式,暂时圈住被放出来的邪祟。
他厉声喝道:“景瑜!速去神界,通报帝君1
蓝袍少年立刻拍了一下仙鹤,翻身上鹤,一声鹤鸣穿透山林,一鸟一人,一蓝一白,很快消失在天际。
神界的帝君要来?此地不宜久留埃
白挽瓷打算溜,刚迈出一步,一道白影凌空降落在她面前。
“你闯祸了。”白衣少年盯着她。
白挽瓷欲哭无泪:“是那头猪精闯的祸,不是我干的。”
她也是受害者啊!
白衣少年挑眉:“猪魂不是你操控的?”
白挽瓷气势低了下去,弱弱道:“是我控的。”
唉,这下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白衣少年双目平静的看着她,忽然摊开掌心,一道细密的水雾开始凝结,化成一根极细的银线。
银线打着旋儿的冲向白挽瓷。
白挽瓷下意识的就用手挡住脸,那跟银线却钻空子一般,丝丝扣扣的绕住了她的小指,然后消失不见了。
“什么玩意儿?”她皱眉搓了搓手,什么也没有,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自天幕而降。众人看去,身着金铠的帝君,浮在空中,右手掌心摊开,出现一枚金莲,缓缓绽放,每一片花瓣伸展开来,脱离花苞,直接朝着被困的邪祟冲去,每片花瓣吸附一个邪祟,将之包裹在内,缩小成丸眼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