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地道
“我感觉她应该是饿了。”
毕珊芸弱弱的说道，她感觉叶珝肯定是饿惨了，饿得眼睛都冒红光，不再挑肥拣瘦，想把她一口吃了。
她拉着池岚，默默向两人身后缩，用他们高大的身躯阻挡住叶珝无情的视线，看不见，就不会想吃她们了。
秦睿听后自拍大腿，“原来你饿了，怎么不早说，我包里还有压缩饼干，给你！”
叶珝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作为一个人类，她身上的阴气不应该如此之重，连白璐想拦住秦睿，奈何他动作太快，已经把压缩饼干递到了叶珝面前。
感受到手心里的重量，叶珝这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将那声音驱赶出脑海。
就算她想变得更强，也不会选择这种明显弊大于利的方式。
她不是真正的鬼，吞食厉鬼对修炼幽冥道来说是捷径，但灵魂的不纯净，也代表着精神的混乱，且对□□却伤害极大。
她不想疯，也不想残。
“我没事，继续走吧。”
叶珝依然走在最后，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咳咳咳！”这次是秦睿最先开始受不了，“阿白，你们祖先这么重口味吗，这地道里怎么还种了藤蔓，味道好难闻。”
他嘴里的藤蔓，就是攀爬在墙上的管状物，地道里的光线昏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叶珝用手电筒一照，细管中能看到幽暗深邃的红色，尖端还分叉出许多支细小的管子，就像是人体的血管一样。
不对，这就是血管。
叶珝挑了一根最细小的管子，用小刀切开，血腥味立刻散了出来。
池岚马上捂住鼻子，“是那个味道！”
是四阴石的味道，刹海的人似乎将四阴石磨成了粉末，混合到了血液里，而这些管子，只是输送血液的工具。
但为什么要输送血液呢？
从这些管子的走势来看，他们的源头应该在祭坛的正中心，也就是从前供奉韴灵珠的位置。
“叶珝！你给的护身符，没了！”
这里厉鬼满天飞，秦睿手里用完握着张护身符才安心，但他刚刚再往外捞的时候，包里空空如也，护身符已经被他用完了。
毕珊芸也老实交代，“我们的，也用完了。”
秦睿那怕鬼的怂货，用完那是正常，但毕珊芸和池岚，作为两只品级不低的厉鬼，比外面那群的凶残程度，应该只高不低，叶珝当时把护身符给她们，只是想着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完了。
她的语气略带惊奇，“你们不会用鬼术？”
鬼术之于厉鬼，就像人饿了自然会吃饭，是本能中自带的一种技能。
她想起之前二女几乎都是凭借着强大的阴气做支撑，玩闹似的应用这股力量，弄出的校园怪谈也多是唬人的玩意儿，真正强横的鬼术的确不曾见过。
毕珊芸摇摇头，“那是什么？我……我以前其实是自杀死的，一直希望能投个好胎，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被留在学校，哪儿也出不去。”
她这样的情况的确特殊，就像武林高手，虽然内力雄厚，却不懂任何招式，完全不能发挥应有的战斗力，可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深究。
护身符都是提前做好的，之前叶珝已经全部分完了，现在她身上也没有。
池岚和毕珊芸不会鬼术，现学也需要时间，而另一个会法术的连白璐却是一脸虚弱，勉强能护住自己，至于秦睿，只能祈祷他不要晕倒。
沉思一瞬后，叶珝往自己的手链上洒了几滴水，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姑娘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一个甜甜的声音兴奋地说道：“姐姐，你终于舍得带我出来玩啦！”
“花影，保护好他们。”
小姑娘嘟着嘴控诉，“姐姐，你这是压榨童工！不过，这是姐姐第一次找我，一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她看了看毕珊芸和池岚，佛像馋零嘴儿的小孩子一样撒娇，“我饿了，可以在这里加点餐吗？”
对于十方鬼域的恶鬼来说，厉鬼可是美食珍馐。
这也是花影应得的酬劳，叶珝自然不会阻止，“保护好他们四个，其余随你。”
她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的安排，“等下我会把大部分厉鬼引走，花影保护你们出去。”
叶珝显然没有把自己规划进密道逃生的计划中。
“那你呢？”
叶珝已经开始往回走，“外面的东西太多了，必须先引走一部分，你们才能安全出去，我还要去祭坛上面看看，你们先出去，不用担心我。”
不知道叶珝往外扔了什么，刚挤进地道的厉鬼就像闻到肉骨头的狗，发疯般追着那东西撤了出去。
花影歪着头看向秦睿他们，这里两个人类，两个厉鬼，他们身上的味道都好香，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种新鲜血肉的味道了，想吃。
昏暗的光线下，甜美可爱的小姑娘像是菩萨座下的花童，她小巧的舌轻轻舔了舔自己粉色的唇，目光灼灼地盯着秦睿他们，本应该觉得轻松愉悦的画面，却硬生生让他们感觉到不寒而栗。
小姑娘看他们的眼神，与其说是对陌生人的好奇，不如说是看向盘中餐的饥渴。
叶珝究竟找了什么人来保护她们。
“你们别紧张，我答应了姐姐，会保护你们，虽然我现在很饿，但不会对你们下手！”她看着他们，再次甜甜地一笑，“不过你们还是得跑快点，我快忍不住了，你们早点出去，我就可以回来尽情加餐了！”
在花影半是玩笑半是威胁的语气中，四人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加快。
秦睿一直牵着连白璐的手，一开始还觉得对方的手很暖和，后来肌肤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连白璐不吃不喝地被关在壁画里好几天，正是身体和精神都虚弱的时候，又遭遇了厉鬼的袭击，在这一连串精神绷紧的高强度运动下，虚弱的身体直接发烧了。
他现在身体高热，神志迷糊，还能往前走，都是全凭心里的一口气在支撑。
工匠们的尸骨已经找到，只要出去后找人来把他们好生安葬，困扰家族接近千年的诅咒就能解除，下一代人就能免遭早逝的命运。
现在他的身边还有秦睿，他必须把他们带出去。
“阿白发烧了。”
秦睿从包里拿出矿泉水，给连白璐喝了一些，又将连白璐背到了身后，现在他只恨当时为什么不思虑得更周全一些，顺便也带点常用药，阿白就不会如此难受。
花影看着连白璐的状态，努努嘴，小手往他眉心的地方一点，“我只能暂时用法术帮他降温，少难受一些，但治不了他，如果时间拖太长，他还是会烧成傻子。”
她又有点忧虑，要是人真烧成了傻子，姐姐会不会认为她保护不力，很没用，这样她就没机会再出来了。
前路幽暗曲折，就算有手电筒的光亮也看不到多远，这条路只是从连白璐祖先的手记中知晓，并没有人真正走过，也没有详细的地图，谁也不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出去。
秦睿的心沉了沉，往前走的脚步只快不慢，他的脑袋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脑门一片生疼。
一抬眼，不到两寸的地方，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啊啊啊！”
原来是地道顶部忽然钻出个半截上身的厉鬼，一上一下地跟秦睿来了个脸对脸。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厉鬼，寒意直上头皮，他紧闭双睛，大声背诵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并在心里默念：这里是学校，只要我背书背得足够有气势，孔夫子会保佑我！
“你刚刚在念什么东西啊？听起来也不像经书。”
直到花影用手指戳了戳他，秦睿才睁开一只眼睛，刚刚才的厉鬼已经消失不见了，两只眼睛都睁开时，忽然发现地道的顶上长出了一朵小花，好像就再刚刚厉鬼出现的位置。
叶珝没骗他，背书果然也能驱邪！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然放大，前方的地道里，伸出了无数只鲜血淋漓的手，每一只手都在向前招引，每一只手都想抓住他，手与手之间形成了一个苍白与血红交织的漩涡，仿佛要把他拉入不可预见的深渊。
“你刚刚的尖叫吓到我了，如果你害怕，还是闭上眼睛好了。”
花影将手伸入自己提着的花篮里，在心里微微叹气，她刚刚真没出息，竟然被一个人类的尖叫吓到了。
而秦睿的眼睛忽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了，视野一片黑暗，前方飘来鲜花的香味，清新而甜美的味道在这个被厉鬼占满，满是腥臭的地道中，异常独特。
视觉恢复时，前方的地道里已经长满了各色的鲜花，他轻轻用手抚摸一朵，花瓣柔软而细腻，竟然是真花。
只见花影把手一挥，所有的鲜花纷纷飞向她手中的篮子。
地道里还有断手不死心地冒出来，花影一弹指，像芝麻一样的小点飞向前方，断手就像枯萎了一样，迅速坍缩，而后在原地开出一朵可爱的小花来。
原来那些花是这样来的，想到自己刚刚还摸了一下，秦睿不由脸上一黑。
地道的入口处，叶珝在全力地奔跑，在她的身后，厉鬼像是觅食的蝗虫，黑压压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