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艾莉维亚自认做校长也做不到他这个程度。
奥尔里奇摆摆手：“也就这一届了, 第一届学生，总是最上心的，之后的两届我关注的就少了！”
精力有限, 作为教师, 或者作为校长，最放在心上的一般都是自己带的第一届。
“这孩子你应该知道, 叫山迪。”
艾莉维亚有印象, 入学分到二年级的。
“我记得他的经济条件不太好吧？”艾莉维亚道。
山迪的老家离这里很远，之前在老家做过一年的学徒，现在是一个人在这边生活, 平时生活费都是自己赚的。
艾莉维亚总是能在各种店铺、工坊里看到他, 还有学校的实验室，多曼也经常提起他。
“就是啊！这就是差距啊！”奥尔里奇感叹：“同样是经济条件差，有人靠着自己努力追求上进, 就有人只想着赚钱，长远利益都不顾！”
艾莉维亚想了想，摇摇头：“但也不能这么说，太以偏概全了。”
这些学生年纪都不小了，最小的十四岁进学校, 快一点四年毕业也十八了，他们这种刚开办没多久的生活职业学校，稍微有钱一点的, 只要不是兴趣确实就在这儿, 一般都不会往这儿挤。
所以, 这个学校的学生，九成九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十八岁都在干嘛？已经工作三四年了。
能想到制药师学出来以后能赚更多的钱, 并且给孩子时间给钱，让他花一年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去考这个学校，这已经是很有魄力的家庭能做出的决定了。
毕业后，已经接近二十了，就算制药师成长起来后赚的比普通人更多是肯定的事，但在这个年纪刚出学校，至少一两年甚至三四年以内能拿到的钱确实是不如已经努力工作了四年的其他同龄人的。
这就像大学毕业后考研还是找工作的问题。
不过这里是直接放到了基础学校。
因为这个世界各方面总体水平，基础学校毕业后是肯定能找到工作的。选择继续到文科学校进修，或者考制药师学校这样的生活职业者专门学校，未来的发展肯定比基础学校毕业立马工作的要好，但这都是需要时间，以及天赋的。
更甚者说，天赋及其重要。
有天赋的话，慢慢发展下去总能一步一步提升，未来成就不会低，但要是没什么天赋，或者天赋普通，那未来拼死拼活也就比普通工作好一点，有点甚至还不如。
而这个“天赋”占主导的世界，这个本该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立马就成了几乎肉眼可见的“差距”。
在学校学习的四年里，各人之间的天赋差距，会一点一点的，深深的刻在所有人的脑海中。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从基础学校开始，十四岁天赋测试，就已经非常直接明了的告诉了所有人，‘天赋’的重要性，之后的文科学校也是一样，学校虽然多，但招的数量少之又少，这里需要的至少是智商不拖后腿的，我们这种涉及到职业的，更是偏向‘唯天赋论’。”
“学校这四年，绝大部分人肯定感受到了差距。”艾莉维亚能理解这种感受。
都是为了以后过得好才努力学，但就是有人莫名其妙的一直往前跑，但你怎么追都追不上。
以前的世界，这种差距并不明显。但在这里，因为各种神奇的能量的存在，人的潜能开发几乎到了极致，人的上限被无限拉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越发明显。
奥尔里奇也没办法，“被打击是肯定的，我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从小就直面差距，知道他们不容易……”
“但你从来都是被人仰望的那个。”艾莉维亚冷不丁道。
奥尔里奇无话可说。
“你不也是吗？”
艾莉维亚笑了笑，不说什么。
天才是被上天宠爱的，但天才之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上天厌恶着，或者说，忌惮着。
所以才会有她，以及特里安这种，“打破平衡之人”的存在。
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在真的度过这个“难关”之前，她也只能这么想。
“算了，说说山迪吧！他是打算继续学制药，还是可以接受转其他的职业……”
离学期结束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这半年基本就是毕业生确定未来动向的缓冲时间，能尽快决定更好，学校会酌情提前办法毕业证的。
山迪这四年一直都没有回家，家里有给他写信，让他自己在外面生活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缺的可以跟家里说。
语气很是生疏客气，虽然是亲生儿子，但他们以前从没把心放到他身上过，可能只是不想失去这么一个亲情联结，或者为了快成才的弟弟维持他这个制药师的人脉，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联系。
他从来就不会生气，只是会难过一会儿，然后继续自己的生活。
继续进修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虽然他的好几个同学都在劝他先赚钱再说，但他觉得，自己既然天赋不算差，生活费也一直是靠自己，那完全可以试着拼一把。
但是，他想学是一回事，能不能允许他学又是另一回事了。
艾莉维亚抽空去见了他，不过，因为主要是要放在对面实验室的，所以巴伦才是“主考官”。
“山迪，十九岁？”巴伦见面就问。
这个年龄对魔族来说不算晚，但对人来来说，起点稍微有点低了。这也没办法，刚开始也只有这个年龄段的生源。
山迪点头，他有些紧张，不止是因为不远处注视着他的艾莉维亚，还因为巴伦严肃的表情。
“来之前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里需要的，并不是制药师。”
山迪又点头。
不久之前，克顿基础学校（全称克顿炼金术师学校基础学部）开学之后，艾莉维亚并没有刻意宣传炼金术师的事，但制药师学校里是明确的传进了消息的。
没有明确的说是炼金术师，但确实在宣传“附魔”这个东西。
招人的信息比较模糊，但重点肯定是放在“需要转职”“主学习进修”和“附魔”上，算是一个小小的预热，也没想真的招到人。连告示都只是一张简单的海报，很小一张，跟其他药剂店的招聘信息完全没法比。
现在学校还只办到基础阶段，因为老师的能力限制，主要方向也还是偏向制药，到她这儿进修跟去奥尔里奇那儿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不过，既然有人有这个想法，而且人也不多，让他先跟着实验室的低阶炼金术师们学也是可以的。
“你是从什么途径知道我们的？为什么想来到这里？若是想继续进修的话，莫莱家的条件应该比较好吧？”
山迪紧张的越来越明显了，“我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到了你们的海报，然后跟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我的基础课老师商量了一下，知道魔法装备店是埃文斯校长的产业……”说着眼神往艾莉维亚那里瞟了一下。
“埃文斯校长很厉害，又很神秘，但大家对她的评价都非常好，虽然见面不多，但从别人对她的店铺的评价来看，是个很好的人，让人信赖。”
“海报上主要提到的是附魔，这是魔法装备店里的东西用到的技术，很明显跟制药挨不上边，但我一直很有兴趣，而且，看起来也比药剂赚钱得多……虽然我什么都不会，但我也发现了，你们只在我们学校里贴了海报，所以应该也是有从头培养的打算……”
艾莉维亚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太老实了，一问就什么都说了。
不过，脑子还不错，想的东西多，又全面，挺好的。
后面的问答艾莉维亚就没继续看了，只要山迪的职业认定没问题，保密条款没问题，那应该很快就可以在实验室看到他了。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对面的朋友们带着新人来跟她打招呼了。
山迪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周前，他们签完了保密契约。这很正常，向他们这样以配方为中心的生活职业，不管在哪里工作，既然要学人家的东西，保密契约是必备的。
在这之前还查看了他的面板，属性数据的详情，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考虑到是做装备的工作，而且涉及到魔法，可能对魔力灯天赋有要求也不一定。
但他没想到的是，签完保密协议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尽快决定，想认定什么职业。
就很突然。
“一般人十四岁的时候测出天赋，代表的是他的起点比别人早，并不表示其他人就不能成为职业者了。”这是巴伦的解释。
像山迪这样普通人家的孩子，确实没有途径知道这件事。
不过，想到天赋的差距，他又冷静了下来。
一周的时间，他要收拾东西，搬宿舍，学校的毕业等相关事务也要全部处理好，还要“预习”巴伦说过的需要补充的基础知识，以及，想好要认定什么职业。
十九岁，基础学校毕业后基本就一直从事脑力劳动的他，不出意料，魔力精神体质当中，精神最高，魔力进步最大，体质基本只是正常的数据。
五年时间，早就达到职业认定的标准了。
巴伦给了建议，法系比较适合他。所以，并不需要考虑，认定法师就可以了。
山迪很快被认定了职业。
这里全都是职业者，随便找个人都有可能会认定，而且，魔族的黑暗魔力对人类的影响没有对精灵族那么大，所以，认定个职业简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了。
从第一眼见到以后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开始，从见到这么多兽人开始，山迪整个人都快宕机了。
魔族还好，除了黑发黑瞳，并没有其他跟人类不一样的地方，比精灵族更容易伪装。
特别是在知道了这里的成年人职业者率百分之百之后，整个人更懵了。
不过，冲击还没完。
“我们这里，除了兽人以外，基本都是炼金术师，炼金术师你知道吗？”
什么？炼金术师？这是什么？
“兽人们都在工坊那边工作，能见到他们的时间也就在宿舍里，不过，新人的话，回宿舍的时间应该很有限……哦对，你应该还得抽空去学校代代课，基础教育学校，很简单的，那里都是兽人小孩儿，别怕！”
我怕呀！但我可以克服！嗯，尽量。
“附魔你暂时还没法学，可能很久都没法学，不过，在我们这儿能学到的东西比其他地方绝对只多不少！炼金术师可是所有生活职业的鼻祖！哈哈！说鼻祖有点夸张！不过，炼金术师绝对是生活职业的第一！”
“……”
未来的同事们对他很友好，说了很多话，言语中全是对炼金术师这个职业的自豪感。
山迪绝对自己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