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恶
告别杰拉的第二天，和阿米一起吃早餐。
硬邦邦的黑面包硬的能当铁锤用。泡在汤里软了，吃着依旧粗劣，阿米吃的有点勉强，却发现安娅吃的很快，还认真留一半拿纸包裹起来，说是用做午餐。
安娅吃的还算满足，至少不用担心被人下药。
“我听说文字班来了个贵族，唉！你说她怎么想的？”众所周知文字学班里都是平民，贵族混进去就像白纸上多了个黑点一样醒目，这件事显然传开了。
阿米提到这事一脸八卦，嘴里含着面包碎的安娅险些呛到。
“不认字来学习的。”安娅咽下食物随口道。
“你怎么知道？”阿米不解。
“那人就是我。”
“”
“噗，你这装的还挺像，差点被你糊弄过去。”阿米一愣，随后恍然大悟，脸上一副我猜中了的表情。
“是真的。”
面前这少女干粗活麻利，嘴里一口一口贵族们视为垃圾的食物，眉头都不皱一下，哪里有一点贵族小姐的样子？
阿米乐呵呵的打发她：“好啦好啦，只要她不招惹我们，你就当她不存在。”
阿米叮嘱了两句，又风风火火的赶教室了，她那教室离得远，正好吃完早饭，留下连解释都没说完的安娅，安娅无奈。
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安娅没想会是贵族的小鬼们先动手。
主要是她安安静静的窝在角落里，也很难招惹他们。
贵族班教室里，安娅的桌面被人用鲜红的液体画出恐怖的血液痕迹，蠢／猪丑八怪…的文字密布。弯腰，能看见抽屉里发烂的果皮，凳子上还有粘稠的胶。
明目张胆的作恶，带着属于孩童纯粹的恶意。
教室里不少人投来注视，人是群居动物，有排他性。这群被宠坏的少爷小姐什么做不出来？但这是她来的第二天，不会这么快就开始被迫害才对，这不正常。
安娅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最终被上课的铃声打断。
“那边站着的，已经上课了，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现在教室里唯一站着的就是安娅了，弗莱恩在训谁不言而喻，但似乎是看到了那桌子上的狼藉又道：“快点收拾，不要让全班等你一个。”
低下头，安娅动作迅速的将垃圾一兜，又擦干净了凳子上的胶水，路过垃圾桶时不巧有人伸出脚，挡在了安娅的必经之路前。
“啊！”
“啊！”
异口同声的惨叫声响起，一个是‘不小心’踩到人脚裸差点摔着的安娅，另一个被踩肿了脚的则是安娅邻桌的男孩巴里。
“抱歉。”
毫无愧疚的丢下这句话，安娅丢完垃圾回位置。
巴里愤怒的目光在察觉到老师的视线后有些忻忻收回，他能得欺的了比他弱小的存在，却得罪不了皇室。
本想作恶的人自食恶果，这让最近心态不佳的安娅发泄了些火气。
一点反击不足以颠覆现在的形式，却能留下不是个软脾气的印象。
新的课程是观察魔力元素在身体里的变化，弗莱恩要求至少两人一组进行。
教室里大家都找到了队友，艾梦儿不缺朋友，还有一个更甚，白发少女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
没有人往安娅身边靠，她不在意。安娅起身，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站定在教师弗莱恩的面前发出邀请。
“弗莱恩老师，请我能和您一组吗？”
女孩胆子大，目光不偏不倚，言语诚恳。弗莱恩有点意外，但没有拒绝。
“可以。”
这是一次成功的试探，面前这位弗莱恩老师是不会插手学生之间关系的性格，但课间有人询问时，他也不会吝啬学业上的教导。
对于安娅时不时的提问，他会用最简洁且一针见血的方式回答。
或许他并没有将教室里的人完全当做自己的学生，只是出于工作的必要而教知识罢了。
教师最令人满意的，就是不带人绕弯路，明确重点，安娅以相当惊人的速度学会了如何观查人体内的元素，能看见身体里浅绿色的光芒。
满意安娅一点就通，弗莱恩又多教了一点，比如，将自己体内的元素藏起来。
方法说着容易，做起来还是花了点时间，不过效果显著。面前的女孩算的上聪明，弗莱恩难得有耐心，对女孩的疑问知无不答。
“可使用魔法的时候，也会被对方看出魔法的属性呀？”
“不，人的身体本身就存在金、木、水、火、土这五种自然元素，元素亲和力的测试只是测出你们最擅长的那一种。”
弗莱恩说着做起示范，一团火球呼的一声出现在他手心漂起，而另一只手则出现了一条在空中旋转的水流，十分抢眼。
“除了你最擅长的魔法，其他的元素中你也可以选择一到两种作为辅助。”
众目睽睽之下，师生和睦的画面刺了某些人的眼。
听弗莱恩讲课，不知不觉该下课了。弗莱恩是个准时准点不拖堂的老师，很快宣布下课随后离开。
似乎想起什么，他又折回来敲打了众人一句，“同学之间开玩笑可以，但别闹过火。”
都是些贵族小姐，他不想沾麻烦。
话里话外却莫名带了些维护之意，懂得都懂。说是贵族，但也都是群小孩，遮掩情绪不到位，安娅安静的看着，借了弗莱恩老师的威无意间震慑了一把。
等到弗莱恩离开，之前挨了她一脚的男孩瞪了安娅许久，最终没敢找她麻烦，气冲冲走了。
还有一个主动找上来，是她亲爱的继妹，她不来找自己，安娅也打算找她。
艾梦儿演起姐妹情深，模样怪唬人的。
“我好担心你啊姐姐……”
话音未说完，艾梦儿便被安娅打断，只见面前亚麻发色少女笑容灿烂，“妹妹居然关心我了，我真开心啊，今天一起走吧？”
说是询问，安娅已经握紧了艾梦儿的手，攀着人肩膀好姐俩似的连拖带拽欲将人带走。
艾梦儿被拖的一个踉跄，吞下嘴边的脏话，忍着一把拍开对方的冲动艰难笑道：“嗯……好啊。”
“你要带艾梦儿去哪！”
瑞思想到安娅昨日的趾高气扬姿态，就怕艾梦儿被她欺负了，忍不住开口。
“你是谁？”
“我是她的朋友。”
“你好，我是艾梦儿的姐姐安娅，现在要和我的妹妹说点姐妹之间外人不能听的小秘密，对吧？”
安娅俯身在艾梦儿耳边轻言了两句，艾梦儿一震，面上闪过慌乱。
“是的，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艾梦儿没有否认安娅嘴里的那句外人，这让瑞思感到难过，她好意为朋友出头，却变成了多管闲事。
瑞思持着身为贵族的小骄傲抿唇，面无表情的让开了道路。
课间的丛林总是人来稀少的，适合谈一些不给旁人听的话。两姐妹在这没外人的地，脸上的面具摘下。
“你到底有什么事。”爱梦儿有些不耐烦。
“你应该态度好点，你也不希望我将你母亲的事说出来吧？”安娅松开手，嫌弃的拍了拍刚碰过对方的位置，“毕竟是个插足我父母婚姻的……”
“闭嘴！”
艾梦儿被戳中痛脚，恼羞成怒的吼。
她虽然受尽巴罗的宠爱，拥有大量珠宝与漂亮的衣服，下人也对她毕恭毕敬，但她始终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非正室所生的私生女。
好在仆人嘴严，父亲也压着没让传闻出去，班里的人没几个人知道，除了面前这人，只要对方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如果安娅消失就好了！
艾梦儿脑海里划过数道阴暗可怕的念头，其恶毒程度即使是成人听了都感到可怕。
“今天的事和你有关。”不再绕弯子进入主题，安娅笃定道：“我需要类似的意外不再发生。”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穿成这穷酸样被他们欺负也正常。”
被戳穿后艾梦儿面上有些不自然，嘲讽的话刚说完。下一刻天翻地覆，艾梦儿被整个人狠狠抡倒在粗糙硌人的树干。
没受过这棒槌，人疼蒙了，艾梦儿连淑女样都装不下去，“你干什么！”
被一只手制住她挣了挣，这家伙手劲也太大了！
艾梦儿挣不开，只能拿眼睛瞪人。
“给你看点好东西。”
安娅的语气温和，此时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艾梦儿一愣，随后注意到安娅另一只手上拿着的东西。
察觉艾梦儿身体的僵硬，安娅满意了。
手里的小东西背上的壳油光发亮，扭曲蠕动的触角黏腻腻的，几根细细长毛的长腿张牙舞爪的活动。
“啊——！救命！别过来！！放开！放开我！”
伴随着丑虫的靠近，艾梦儿霎时被吓得丢盔弃甲，脑海里一片空白，阴暗的想法都被甩个干净。“不！等等！求你了！快把那个肮脏的东西拿开！！”
“你有办法了？”
“我有了！我有！”
虫子被拿远了些，艾梦儿终于有喘息的时间。
“我本来当你不存在，但你非要招我，先是算计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给我找麻烦，又装成好妹妹的模样给我说好话，成为大家眼里的好人，好妹妹。”
“怎么好事都被你占尽，坏事都让我当着，真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心思全被揭穿，艾梦儿满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她那没用懦弱的姐姐根本不是这样。
“你不是安娅！你到底是谁！”
“呵，我不是安娅？”
安娅冷笑，“你和你母亲抢走了我的父亲，这些年来，你们对我的欺辱、诬陷干的还少吗？是你们杀死了当初不懂反抗的安娅，现在连我的名字都想抹除不成！”
艾梦儿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不敢说话，心底却认可了对方是被逼成这样的缘由。
“……”
“随你怎么做，我只要结果。”
艾梦儿下颌被满是茧子的手指扣住强行掰正，她的视线被恐怖恶心的毛虫占据，耳畔的话宛若恶魔低语。
“类似的事再发生，我可不保证这东西哪天会在你的嘴里出现。”
“！”
直觉吓唬的差不多，安娅才放惊魂未定的艾梦儿离开。
心里惦记着文学课那事，安娅又有些愁了。
女孩们离开后树林再次恢复静谧，树上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有着茂密的绿叶的树干上，黑发的男孩正坐靠在那儿。男孩下半张脸上有着深色的烧伤，正是昨日文字教室里坐在安娅旁边的男孩。
他的上半张脸被藏在长长的刘海中，看不清表情，显而易见的，他已经在那呆了许久。
文字学的教室里，刚被恶作剧过的安娅下意识检查一遍座椅，好在除了同学依旧冷漠外什么也没发生，也许与菲克达哈教师提的不许惹事有关。
黑发同桌在打铃后进教室，安娅能看到其他人对他同样避之不及，与自己不同的是，看同桌的目光更像是……害怕？
显然习惯了被这般的对待，同桌一如昨天，与自己擦肩而过后便趴下睡着了。
上课后奇迹没有发生，菲克达哈教师的第二节课同样糟糕透顶。不仅迟到，上课敷衍，随手写的两句话里面居然还有错字！
偶尔还来几段平民如狗的狗屁发言，迫于淫威学生们敢怒不敢言。
课后安娅的心态已经处于爆炸边缘，图书馆的氛围静谧，偶尔有纸张翻动的声音点缀，又或者是笔尖与纸张触碰的唦唦声。
不懂的地方记在本子上，阅书结束后方便询问旁边沉迷阅书的学长。边忙碌着焦躁散去，心情逐归于平静。
解决完学妹的疑惑窗外的阳光变得暗淡，杰拉觉得被管理员赶出去这事多了容易被拉进黑名单，提醒了一句，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没了书籍分神，安娅又开始发愁了，眉头拧巴在一起，就是书呆子的杰拉也出不对劲了。
他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被这一声打岔，安娅回神后忽然道：“杰拉学长，我想和你打听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