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卸檀和母亲说了中河沿一带几家刚刚搬过来的人家，想让母亲做居委会协理工作之前多了解这的情况，让母亲借此机会散散心，扩大一下平时活动的范围。自从父亲离开了之后，除了早上到滨江路去做□□，到美俗坊菜市场买菜回来就待在家里，自己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给女儿辅导学习，到中河沿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说完了馒头巷口李小平的姨妈刘老师，裱背巷的孤家寡人童刚和刚刚搬到五楼的老木画家，还有的事隔壁楼道的黄瑞，想让母亲与这几户走近不是很容易的事，那个孤家寡人童刚性格比较孤独，而第二单元三楼黄瑞又比较清高，馒头巷口李小平的姨妈虽然平易近人，见面客客气气，但真正要想走进她的家里，那规矩就繁多了，待人接物都是有板有眼，不随意让人走进她的家里，自己也就和老二能经常来往。忽然又想起了住在瑞仙巷里一人。

    “娘，在瑞仙巷里住了一个老革命，叫程谓民，这个人在中河沿是个老住户，平时很少与邻居之间聊天，深居简出，知道他的人不是很多，如果他真正与你交谈起来，那口才在城里都难得一见。趁今天下午有空，我就和你说说这个人的来历，过了今天我就没有时间来陪你聊天，建行要资产剥离，而且时间很紧，天天都要加班，估计要连续一个月时间。”卸檀跟母亲说。

    “那你就说给我听听，在中河沿住了三十年了，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人物，我想没有见过，听也听过的啊，说不定是我认识的。”檀妈也好奇了。

    卸檀说起自己曾经协助衢州市老干部局，组织的老干部活动会议时，见过的一位住在瑞仙巷里的一位老革命。那个人在抗日战争时期就参加革命的老党员，性格十分健谈又稳重的人，很有修养。他从细小的生活谈起，谈到工作，谈到国内外大事。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句句切中要点。其神情“有如垄上行走的脚夫，全在自得苦乐”。因为如此淡定，才可能娓娓道来纷杂世道人心，悠悠描画世间滚滚红尘。即便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也不改其智慧与雍容平实的风格，常言有理不在声高。他常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是，一颗阴暗的心，永远托不起一张灿烂的脸。自那次见过他之后，留下了很深刻的影响，过了几天就和老干部局的人一起去登门拜访，就闲谈了起来。

    他说，做人，要想混得好，混得顺心，须得掌握两门艺术，一门是说官话，一门是说废话，尤其说废话最为重要。官话是场面上用的，是说给老百姓听的，多看看报纸，新闻，用心记一下，修习起来比较容易。废话那不一般，要说得好可不一般，天赋资质历练，非得缺一不可，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到建国后国宴授将衔，真正那些有影响的决策，往往都是在觥筹交错中产生。酒宴上谈事情不能直接，直来直去那是未经事理的人干的事情，言语当然要含蓄一些，借古讽今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不留话柄偏偏又得暗示出自己的意思，由此产生了说废话这门艺术。说的人难，听的也不易，能听懂废话那叫素质，会说废话那叫人才，如今人才难得，不多见。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年代那显得更为重要了。他似乎在潮弄这个城市里的世道人情。

    他说在职场、商场、官场无不如此。直来直去，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藏着掖着，那是废话里藏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诸事不密则成害。非智者所不能及。废话里有很深的内涵，很有营养，幽默又不失尊严，是一门艺术，大到场面上议事，小到邻里的客套话，或曲意表达，话中暗藏玄机，幽默自嘲将语言发挥的淋漓尽致。

    废话带着幽默而不俗，吹绿荒芜的心灵，让人在备感轻松愉悦之时，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英国伟大的思想家培根说过这样一句话“善谈者必善幽默。”幽默所带给人的魅力就在于话不直说，但却让人通过曲折含蓄的表达方式心领神会。如果说语言是心灵的桥梁，那么，幽默便是桥上行驶最快的列车。它穿梭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时而鲜明时而隐晦地表达着某种心意，并以最快捷的方式直抵人的心灵深处，提升幽默者在对方心中的分量和人格魅力。

    有些话听似废话，其实内涵极深。自古以来骂人就是一门艺术，骂人不带脏字，妙语连珠，那是一个绝。骂人有文骂与武骂，大抵笔底风云，唇枪舌剑属于文骂。苏轼《洗儿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四句感叹，却变着法儿把朝中那些愚且鲁的无能公卿骂了个遍！。而拍台击桌、怒目瞪眉属于武骂。有艺术的是文骂，指桑骂槐不作正面冲突，而是旁敲侧击。骂也骂得高明，不是直接指名道姓的腌尖薄话，纵使令人听了咬牙切齿，却抓不到反击把柄。微言讥讪是最佳手段，使对方知难而退，或顽廉懦立，激起其奋发潜力。讽刺并不是恶性表现，实际上含有深刻的教育意义。腌尖刻薄的话，虽刺耳却“忠言逆耳利于行”，但要做到有此本领非高度修养不可。还真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是骂人的料，巧舌如簧，信口开河，拈手即来，骂人的词汇一串串的，骂了你一通，你得还高高兴兴地谢谢他，非得拉他到家里吃饭不可，一方面也想学几招，另一方面省得下次再被骂。还真的是，服了！

    骂本来是不礼貌的，被骂的固然难过，但这个世界上尽多非骂不可的人，非骂不可的事，不骂，他还以为你懦弱，助长其作恶气焰，为所欲为，得寸进尺，肆意横行霸道，那怕君子有动口不动手之戒条，有洁身自爱涵养，一旦遇着不平事而非以红脸对付不可的时候，那“指桑骂槐”的意识很自然会浮起来。不过，古代的“指桑骂槐”之人，多数是没有什么热辣辣的火药味，尤其是在中国这礼义之邦之文人，从屈原之“离骚”到“海瑞骂皇帝”，数不尽如长矛土枪之诗词歌赋，给后世留下丰富的骂人资料。也常有那么一类人，道听途说，夸夸其谈，强词夺理，抢人话题，说了半天不知所以，说的糊涂，听的更糊涂了。秦琼大战吕布，那是扯淡。

    卸檀和母亲讲完了住在瑞仙巷的那位老干部，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了，晚上就要去加班，中河沿的居民太多了，一下子也说不完，于是就对母亲说“今天我就和你说这几个住在中河沿一带比较有特点的人，其他一些新来的住户，平平常常，等你真正遇到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再来跟我说。不过告诉你要注意的一点是，工作要慢慢地做，酸甜苦辣，人生百味，每个家庭都有沟沟坎坎的事，刚开始心不要急，不是很急的事情，不要急于去做，等大家相处熟悉了之后，再慢慢地深入到居民中去，也不要太认真，就当成是在滨江路做□□一样。”

    母亲说“想不到在中河沿还有这么多的人物，藏龙卧虎，人杰地灵的地方。礼拜天跟老邓去走走看看再说吧，居委会的工作如果简单我就去做，如果太复杂，那我就不去做，反正是协理工作，后面有老邓做后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到街道办主任老邓那里去汇报。你快吃晚饭吧，吃了晚饭你就去加班，加班不要太晚了，能够早点回家就尽量早点回家，省得小萍又要对你发火。我有事情会打传呼给你。”

    卸檀匆匆吃了一碗饭就到建行里去加班了。檀妈和香珠吃过了晚饭，餐具刚刚收拾干净，杜檀，赛，天根就到了中河沿。杜檀对母亲说“这个礼拜天我们都要到下余去看杜姨，看看黄牛的楼房造的怎么样了，我没有其他事情，周末就能过去，也想到下余坞去看看小姨，原来跟木匠师傅做过的家里也想去看看，师傅的身体也不是很好，一起去看看他。”

    “没有时间去了，街道办主任老邓看我在家里很空，想叫我到中河沿居委会当主任，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居委会里的事情，就推辞了，老邓说，让我先试试，先做街道办的协理员，如果可以胜任，再宣布中河沿居委会主任一职，这个礼拜天老邓要带我到各个家里去走走，认认一些刚刚搬到中河沿入住的居民，所以礼拜天我没有时间到下余去了，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黄牛的楼房停在那里，也不在这一个礼拜，你们有空，可以去关心一下黄牛，带点保健品，食品，水果给金莲。这个礼拜天我没有时间去了，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你们先不要和黄牛打招呼，金莲知道了，肯定要做准备的。”檀妈对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