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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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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水乡下余村的重心正在向南移,南面的黄土地上到处都是刚刚建起来的地基,有的已经造到了两层,有的地基还刚刚上来,村里的道路两旁都是泥砂,红砖,连走路都很困难,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上坟扫墓的时间已过,到黄牛家里去,肯定会留下吃晚饭,留宿,她想住在下余肯定不可能,破旧的房屋里面还住着七、八个人,于是就对她们说“我们另外挑个时间再来吧,好久没有到过下余,要来也应该带些东西给金莲,空着手去见她讲不过去,你外公外婆都是靠金莲生活的,松标也不管家里的事情。还有黄牛,他从一懂事就顶着余家的大梁,里里外外一大把事情都是靠黄牛操持,现在又是在造房屋,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大忙,也应该买些东西送给他。我们另外挑个时间,让在家里有空的人都到下余来看看黄牛,关心一下黄牛的生活。”鸣听外婆这么一说,就马上就调头,回到塔山,沿着浮石路回到了城里。

    生活在农村里的人那里有城市里的人那样舒服,什么叫快乐的童年,自从会地上跑就随着大人,不是农田里跑,就是后园里的晒谷场上,只要有点力气就会帮大家做农活,到了上学的年龄,如果能念书,而且有一个好一点的成绩,家里人可能还会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能够给家里光宗耀祖,会一心一意地供他好好念书,农活由大人自己做。下余老家,她的大妹金莲有两个儿子,大的儿子自很小的时候就帮着外公做农活,有空的时候到小学里念书,田里忙的时候就帮外公做农活,农村里的小学也根据农田里的忙闲安排课程,农闲的时候课程会安排多一点,农忙的时候课程会适当地减少。黄牛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念书,能不能念书,自他懂事以来都是帮外公做农活,农闲的时候到小学里去上学也就是认几个字,也不知道什么是上进心,就知道如何帮外公多做点农活。城里乡里的老百姓家里的老大肯定都是这样。

    黄牛是他的小名,户口本上的名字叫余羲正。他的弟弟叫余羲芳,自从在下余村的小学里上学,在一年级的时候,成绩就很好,成了家里人的希望,有望他以后能考上一个好一点的中学,甚至于上大学。也因为是这样,自余羲芳上了小学,农活很少让他去做,一心想让他多一点的时间念书,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老大余羲正在做。

    余羲正的父亲余松标是云溪公社里的乡干部,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忙,一心扑在工作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家里的事情从来都有不管,有时即是到了下余村他的哥哥家里吃饭,也不到家里来看一看。余松标因为从来都不管家里的事情,没有想过要在下余村造自己的房子,所以一家人都住在岳父的家里。余松标并不是上门女婿,下余的家里只是他偶尔停留的地方,还别说,他有子女六个,纯正的两男四女。

    余羲正的母亲,邵金莲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受到了他大伯的无理蛮骂,被气疯了,之后一直都是半疯半呆半傻,精神极不正常。她经常半夜起来,一个人坐在床上,梦话不是梦话,梦游不是梦游,神神叨叨。夜里说梦,白天照样把家里料理的井井有条。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也不可能好,丈夫虽然是云溪乡里的干部,工资收入从来都没有给过家里,到了家里还像神一样地供着,全家人的生活都是靠外公在农田里做农活,来养家糊口,余羲正稍大一点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余羲正并不是农村里五大三粗的庄稼大汉,充其量也只能说短小精干,从小就跟着外公,帮外公做农活,也算是个农村里的行家里手。外公逝世了,家里的农活都是他一个人做了,后面四个妹子最多是到农田里采猪草,磨豆腐,帮家里洗洗刷刷,农村里的生活环境没有城市里的人讲究,也没有自来水,生活用水都是到田边的水沟里挑到家里来的,等到余羲正长大了以后,就在自己的后园里挖了一口井。

    余羲芳的志愿不在农村里,农村里的人只要想离开农村到城市里去生活,或者远离农村,方法很多,可能通过读书,考大学走出农村,也可以到城市里去经商,白手起家的人也有,也可以参军去当兵,在部队里学身本领,复员回来在城市,工厂里找一份工作。余羲芳选择的路并不是那么多,小学里在下余村的小学里上学,中学是在杜泽中学里念的,在农村的学校里成绩再好,也拼不过城市里的学生,杜泽中学的教学水平一般般,在衢州的中学里根本就排不上名次,余羲芳想通过考大学走出农村几乎很难。而要自己出来经商,好象在家族里很少听说过有人经商的,没有经商的头脑,也没有经商的资本,唯一可以走出农村的,只有参军去当兵,或许对他来说是一条可行的路,能不能走出农村就看他的机会了,当兵复员回到农村的也有很多。

    余羲芳高中毕业了之后,也没有去参加高考,明知不可为就主动放弃了,选择参军是他唯一可取的选择,于是就这样他离开了下余村,到部队里去当兵了。幸运的是,在部队里当兵没过几年,深圳开发了,他所在的部队兵改工,整个部队派到了深圳,投入到深圳特区的建设。

    深圳原来是一个渔村,特区是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凭借其特突的地理环境和强大的政策支持,在那清澈的蓝天白云下,净土上没有一丝的历史遗留的尘埃,对内地有限的示范、辐射作用不是一时间能够看到的。在深圳那些富起来的商机,摧生着一大批梦想发财的勇士们背井离乡,走深圳发财之路。第一批入住深圳的是基建工程兵三o四团的战士们,他们是深圳的最先定居人了,是深圳最先的开拓者,也是在深圳最先富起来的人。之后就是深圳特区开发后第一批到深圳来淘金的自由职业者。人不分先后,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没有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本地人看不起外地人的那种不好习惯,没有富贵、贫贱、高低之分。每逢周末的早上,在店里碰到在一起的吃早茶的老茶友,平平淡淡的交流,谈古说今,论主沉浮,谁曾也没有想到,喝茶的一方是世界一流企业在深圳特区投资的老板,董事长,而另一方是来自五湖四海,在民营企业里打工的小包工头。

    在这样的环境中,余羲芳又是从部队转到深圳特区来的,天时,地利,人和,三要素齐全,想不富起来都难,在深圳特区工作过了几年,就自己开公司了。那时余羲芳只要能起步,没有不成功的,公司开业大吉,一帆风顺,没过几年就完成了原始积累,算不上大老板,生活也是绰绰有余。自己办公司,生活经济条件好起来了,就想到了还在下余村里的一个哥哥和下面的四个妹妹,能帮肯定要帮一下。

    他的哥哥余羲正不可能随自己到深圳特区来经商,不是走不开,而是根本就没有离开农村的愿望,于是他只能在资金上给予余羲正的帮助,下余村南面的新楼房也是他帮助建起来的。农村里造楼房用地是村的宅基地,报批一下就可以建起来,平常的楼房,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讲究,用的是空心楼板,劳力都是村民们相互帮忙,造一栋也就是二、三十万,余羲芳帮助一下也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余羲芳离开下余,家里的重担都压在哥哥一个人身上,按理来说也是应当应份的。

    最大的妹妹羲花,几年前卸檀把她弄到衢州市绵纺厂里工作,现在已经是衢州市绵纺厂里的正式工,她自己不可能跟着哥哥到深圳特区去做发财梦,经济条件还可以,也不需要哥哥帮忙。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就没有正式的工作了,在城里的弄堂弄口摆摊的摆摊,这个星期卖日杂用品,过几个星期卖儿童服装,什么马叶会,高家会,大州会,杜泽会,只要农村里有赶庙会的时候,没有一次落下的,骑着自行车,前杠后坐,肩上背上,甚至腰上,驼着笨重的商品,东奔西颠,赚一块算一块,有一日没一日地做小生意。能找到门路数的,就到私人老板那里打零工,打一天算一天,农村里的姑娘没有城里人那么矫情,只要有钱赚,全身都是力气,也不分白班夜班。

    余羲芳随部队到了深圳特区,兵改工之后,先在机关里待了一段时间,看着和自己一起到深圳特区的战友,一个个都下海经商了,一个个很快就发了,于是他自己也下海了,果不其然,第一桶金只要自己肯吃苦头,很快就完成了原始积累,买了房,取了媳妇,成了家,立了业,想起了家里,就把三个妹妹接到了深圳特区去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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