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方圆
韩际舟沉沉地睡一觉, 把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累极更是一沾枕头就能睡着。昨天忙碌一整天，又都是用脑过度的费心活, 韩际舟回到家后几乎是强撑着自己匆匆洗漱，然后便倒在床上一睡不醒。
早晨八点半，要问此刻的韩际舟人生最大的幸事是什么, 那她一定会不假思索地说：睡觉睡到自然醒！
被半拉窗帘间不经意溜进来的灿烂晨光叫醒，韩际舟下意识闭着眼睛伸出手臂往床头柜那边摸索, 然后顺利摸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入手冰冰凉凉充满金属感的方形物体, 她的手机。
摁下没反应，韩际舟刚醒的脑子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手机昨晚没电关机，她只能无奈睁开眼, 半支起身子寻到床头的数据线给手机充电，然后开机。
手机一跳进开屏界面, 连接到网络，无数消息和数十个电话狂轰滥炸般洗礼她的通知栏, 让她还有点迷糊的状态瞬间清醒。
点开长长的未接电话列表, 最早的一个电话大约是昨晚十点, 来电人是戚归。
随后的一连串电话全部来自戚归，十一点零星夹杂着几个来自唐梦的。
韩际舟叹口气，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戚归的来电是何意, 她想想, 点击来电栏回拨回去。
“喂？”电话只响一声就被接起, 那头是个疲惫的温软女声。
“早上, 刚醒吗？”韩际舟依据对方的声线猜测着。
那头的戚归沉默片刻，忽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道：“你现在在家吗？”
“在，刚起床。”韩际舟有点疑惑, 但还是答。
戚归道：“那，洗漱之后方便来给我开个门吗？你家楼下的门。”
韩际舟：！！！
她一把拔数据线，举着手机赤着脚跳下床，探出半个身子往窗外看，一眼看到别墅大门口处竹子般秀致而立的女人。
韩际舟艰难道：“你昨天不是还
在剧组……”
“今天凌晨的飞机。”戚归言简意赅，声音因长间未睡已有些沙哑。
韩际舟不再说什么，道句“稍等，马上下来”，便挂断电话，冲进房间洗个脸，然后穿上家居服下楼。
直到站在大门口，两人相对而立，韩际舟看见对面人憔悴的面容和眼下堪比熊猫的青黑，一间说不出话，只能先带对方进屋。
把戚归安顿在沙发上，倒杯水给她，韩际舟忙完这一切，看向戚归，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启话题，两人相对无言。
这静默的空气仿佛横亘在她们中间，成为一道无言的墙。
还是戚归抿口水，然后轻轻道：“我是来向你澄清的，我和方秉坚的绯闻纯属炒作，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你并没有必要向我澄清。”韩际舟脱口而出。
看见戚归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神色，韩际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为难道：“我知道你和他的绯闻只是绯闻，事实上，昨天于晴打电话问我公关方案她也向我说明过。”
“不，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当面说明。”戚归此刻竟难得地固执，不复平温和柔软的模样。
“但也没有必要连夜赶过来，对吧？你的日程已经很满，睡眠间本来就少，你还这么大张旗鼓。”韩际舟絮絮叨叨，赶在气氛再次凝固住之前起身，“对，你吃早饭吗？我还没吃呢，正打算做点，要一起吗？”
“际舟。”戚归在背后喊她。
韩际舟不得不收回快迈出去的腿，转身与戚归沉沉的眸子无奈对视。
戚归的瞳色偏浅，在阳光下会变得剔透如宝石，而在此刻光线较暗的室内，又会变成一种近似于黑的深棕色。韩际舟感觉到戚归眼里有什么情绪在聚集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奔涌而出。
“际舟，你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那么生硬。”戚归忽然笑起来，然而配合她此刻的脸色，却像一朵苍白而脆弱的花。
“我真
的没吃早饭。”韩际舟摊手，心中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如果可以，她不希望走到那种境地。
戚归捧着玻璃杯的拇指摩挲下杯沿，仿佛在措辞语言。她的肩因疲惫而微微塌着，脊背却依然倔强地挺直。
“际舟，我在飞机上的候，明明很困，可就是睡不着，于是，我借着那几个小想明白一件事。”
“我想，明明有件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可却无人诉之于口，这件事真实存在着，却被我们默契地放在一个中间地带。”戚归盯着水杯里的波纹，波纹有些剧烈，“中间地带，近一点会戳破，远一点会沉寂，它就恰待在那么一个不容易被伤害可也无法忽视的位置，刻提醒我。”
“我以前觉得这个距离很，我们的相处很，可现在我不那么觉得。”
戚归缓缓抬起头，对上韩际舟看不出情绪的眼：“我现在觉得，那种想抓却抓不住的感觉，可太糟糕。”
“也许远一点会更？距离产生嘛。”韩际舟忽然道，闭闭眼。
戚归摇摇头，道：“可是，我已经变得很贪心，际舟。”
“贪心往往不是一件事，方枘圆凿，这个词听说过吗？是个很悲剧的词。”韩际舟平静地低头道。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方圆呢？更何况，人是会变的，只要她想。”韩际舟过于平静的态度让戚归心生凄然，她已经隐隐得到答案，但她仍要一个答案。
韩际舟眨眨眼，终于出现一点情绪波动，克制着道：“已经试过，不合适，我也不觉得会合适，何苦呢？”
她摆摆手，扭身往厨房走，声音飘过来：“早饭想吃什么？香菇肉馅面可以吗？”
“际舟，我喜欢你。”韩际舟的脚步在离厨房还有几步之遥顿住，她没有转身，略低着头听戚归继续道，“我想，喜欢你这么久，一次正式的表白还是得有，不然以后万一没机会，想想就觉得会很遗憾。”
韩际舟仍旧没回头，而是抬
手抹把脸，道：“我知道，谢谢喜欢，但是抱歉。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如果你觉得这样不，那就做回陌生人吧。”
戚归盯着韩际舟微弯的脊背，她的情感在那一刻仿佛被抽离，无知无觉，她甚至有空闲想，际舟怎么能做到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绝情的话的？
而且，她明明在哭。
戚归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道：“20年的绯闻也不是真的，况且，我和她不一样。际舟，你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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