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春末
“曙光这边已经步入正轨了, 头部艺人最近接到几个还不错的剧本，拍完播出影响力应该会进一步上升。”韩际舟道。
有上一世的经验，她这一世把曙光也算打理得井井有条。该搭的框架, 该组建的团队都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建起来, 即使现在她立刻离开, 公司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彭玥在那头道：“那就好，没想到宝宝这么能干, 还挺有经商天赋的嘛。”
韩际舟无语扶额，面对这像是四不像的夸奖, 不知道该怎么回自家心大的母亲大人。彭玥对自家两个孩子一向是采取重选择轻要求的教育方式, 相比起其他对子女期望甚高的父母, 韩家夫妻就比较佛系。
例如他们要求孩子在上学时学习态度一定要端正, 学习习惯和自律性要好，但不一定非得要取得顶好的成绩, 而在文体方面，也是要求姐弟俩一定要选择一个喜欢的乐器和运动作为爱好陶冶情操强身健体，但不强求一定得考过十级或者获得省级运动员之类。
现在孩子大了要继承家族企业, 彭玥竟也对韩际舟的业绩没有任何期许，现在看韩际舟过渡得还不错，甚至有些意外之喜的感受。
“妈，那你最近也要注意身体，记得听营养师和医生的叮嘱，吃好喝好锻炼好, 不要有烦恼。”韩际舟难得啰嗦一些, “还有爸也是，你多看着点他，别让他一忙起来就忘记吃饭锻炼, 尽量少抽烟不喝酒。他是总经理，他自己不想喝难道还有人能强迫他喝酒吗？”
“知道啦，到底你是妈还是我是妈。”彭玥嘴上嫌弃自家女儿的唠叨，心里却暖乎乎地十分受用。
彭玥想起一件事，打破温馨的气氛：“宝宝，妈先提醒你个事，如果真要回集团总部，记得做好心理准备。”她说着叹了口气，“当年跟你爸拓展业务的那些骨干现在都是拿着不少股份的老股东啦，他们年纪大了，没什么心气，那些儿孙辈可不好说。”
韩际舟听着母亲意有所指的叮嘱，了然低笑了下：
“妈，别担心，我知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发难我也不怕。”
“那就好，你从小到大都有主见，又聪明，妈没什么好担心的。”彭玥欣慰道。
她们又聊了几句家常，便挂断电话。
韩际舟把手机放在桌上，靠在椅背上望着待客沙发旁的绿植发呆。沙发边那盆绿萝是她来曙光时亲自挑的，放在总裁办公室，她任职这段时间，这绿萝倒也不知不觉间葱郁了不少，此刻叶子舒展着，像一只只合拢摊开的大手。
上一世她在曙光待了近三年，没想到这一世变化如此之大，听刚刚母亲在电话里的消息，距离她调回集团总部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韩际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眼睛的酸涩，她闭着眼感受漆黑中隔着眼皮的那点微弱光芒，怅然地想，母亲刚刚说她有经商天赋，没什么好担心的，呵，上一世可不是这样。
上一世，她一路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因为对戚归的那些举动，她在公司的风评不算好，甚至有三言两语传回集团总部。后来戚归脱离曙光自立工作室，唯一一个算是捧出来的艺人出走让公司元气大伤，韩际舟就这么带着不太好的业绩和不太好的评价回到集团总部，堪称狼狈。
而她能力不够，在曙光没有得到很好的锻炼，回集团时韩父的身体已经有些糟，几乎完全放权给她，帮不上忙。她不知道受到多少暗中的阻力才摆平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安定因素，坐稳总经理这个位置，而这，都是她在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走一步摔一跤闯出来的。
经商天赋，她哪里有什么天赋呢？韩际舟抬起手，用手背遮挡住眼睛，眼里唯一的一点光便消失了。
三月份的风还有些冷，街道两旁的树和绿化带里的花草总是比人类更早地感知到春天。而当桃花开落，四月到来时，春风就彻底温暖和煦了，让人们足以脱掉大衣和棉服，穿上轻薄些的春装。
大小演员齐上阵综艺录制结束是三月中旬，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韩际舟和戚归都没有碰过面。
在这半个月里，韩际舟有意识地开始交接
一些权力，对公司几位高层也提前做了些秘密叮嘱，这其中就包括几位副总和身为经纪部总经理的于晴。
于晴听到韩际舟这么快就要离开时不无吃惊，但想到韩际舟身为韩氏继承人的身份，便明白恐怕是总部的状况或者老韩总的身体到了需要她回去的时候。
四月初的某一天，韩际舟一大早提着牛肉水煎包准备乘电梯上楼时，却偶遇同样刚从车上下来准备去公司的戚归。
“今天怎么想起来公司了？”韩际舟穿过偌大的停车场朝电梯走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号，再随意一瞥，正好和戚归笑盈盈的眸子对上。
戚归把乱了些的头发理了理，别在耳后：“好久不见，今早拍摄九点半才开始，晴姐让我来公司看个合同。”
韩际舟听到回复，随意点点头说了句“好久不见”，随即慢了些脚步等戚归跟上来一起上楼。
戚归很快会意，快走几步和她并肩，问：“最近公司忙吗？”
韩际舟摇摇头，扬起一点笑意：“还成，偶尔加加班的程度，倒是你，可能是全公司最忙的那个。”
戚归无奈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给新戏空档期。我最近跑通告可真是，连轴转得魂都是飘的。”戚归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玩笑道，“整个魂就停在天灵盖这个地方，手脚都不怎么听使唤。”
她们此刻已经走到走廊里驻足等电梯，韩际舟便顺着戚归的示意仔细瞧了瞧她的脸。戚归的魂飘在哪韩际舟看不出来，但她看到了戚归眼下即使画了淡妆也有些遮不住的黑眼圈和瘦得削尖了不少的下颚，戚归脸上的婴儿肥在不知不觉间都快消失了，现在的她，更接近前世记忆里的模样。
“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累的还是因为新戏？”韩际舟抿着唇。
戚归歪歪头，思考几秒才道：“两者都有吧，行程太赶没时间吃饭，再加上迷踪那部戏要求保持体形瘦削，也有在控制饮食。”
韩际舟道：“要不要让于晴给你放两天假？你这连轴转也不是个办法，总还得有点休息时间，劳逸结合
吧。”
戚归吓得猛摆手，差点蹦起来：“不了不了，月末都要进组了，本来行程就紧，再放两天假那还了得！”
“有些不必要的通告就推了吧。”韩际舟顿了顿，“实在不行违约小部分也可以，违约金公司出。”
戚归对韩际舟的“任性”无奈：“已经推掉不少啦，毕竟是把半年的行程压缩进两个月。现在留下的都是很重要的合作或者签了长期的商务，不然早就pass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韩际舟别扭的关心，眉眼一下子生动鲜活地笑起来：“不用担心我，基本的休息还是有保证的，就是有点缺觉，等进组围读剧本的时候养一养，就好了。”
“你觉得成就行，主要是怕你累倒了，多的事端都要跑出来，恐怕违约金赔得更多，得不偿失。”韩际舟别开眼道。
“放心吧放心吧，不会让咱们韩总亏钱的，我心里有数。”戚归露出洁白小巧的贝齿，笑得开怀。
于晴的办公室在韩际舟的总裁办公室楼下，她们乘电梯上楼后便各自分开。
戚归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进了于晴办公室，于晴见她难得的脚步轻快像只山雀蹦跶着进来，奇道：“今天路上碰到喜事了？这么开心。”
“昨晚睡得不错，心情好。”戚归喜庆洋洋道。
于晴抬头仔细看了看戚归眼下的青黑，对这人张口就来的鬼话只信三分。不过她也没有追问的好奇心，直截了当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戚归：“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
合同里涉及的事项她们早已在聊天软件上商讨过了，递给戚归之前也按照流程给法务部的看过确认没问题，现在戚归再看一遍，也就是熟悉一下其中的条款和自己需要承担的义务与责任。因此她逐条看过确认之后，很快在签名栏签下名字。
“晴姐，最近，公司怎么样呀？忙不忙？”戚归悄悄看了看于晴，问。
“还成，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两天给方绮枫谈了个剧本，加了点班。”于晴和戚归共事时间也不短了，逐渐摸透戚归的性格，她一打眼就
知道戚归想问什么，憋笑道，“韩总也不忙，除了前两天加班，其余时间按时上下班规律得很。”
戚归被于晴一眼看穿也不尴尬，笑了笑道：“那就好，际舟这性子，一周七天只要有一天不加班她也说不忙。”
于晴瞧着戚归在谈起韩际舟时眼神刹那间变柔软，心底叹了口气。她和戚归相处日久，工作又重合度极高，怎么会发现不了戚归对韩际舟的心意呢？如果公司艺人和高层曝出恋情，那肯定对艺人的影响要大得多。但这其中利弊于晴早已悄悄和戚归掰扯过，她相信以戚归的聪明也不会不懂，然而看着小姑娘并不担心风评被葬送，于晴也不好再说什么。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点到为止，于晴自认仁至义尽，也不便再劝，说多了反而生怨。
她转念一想，记起这段时间韩际舟的一系列动作，心想多少应该和戚归通个气，便犹豫道：“小戚，韩总不久后可能要调走的事，你知道吗？”
戚归一下子愣住，眼里满布错愕。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大家还记得迷踪和一日危情在很久之前的前文出现过这回事吗qaq[卑微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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