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反手甩锅
伯莎只觉得脑子快转不过弯来了, 路仁加是借着莫宁威胁道森家族的理由潜入这里的，还证明了她和老道森有联系。她怎么会是大星盗舰皇的手下？
如果不是“魔术师”莫宁的威胁，他们根本不会留路仁加在道森家族。说起来，魔术师已经有一周没来“问候”道森家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伯莎脑子一团乱糊, 下意识喃喃道：“可, 魔术师, 她也……？”
莫宁张狂地大笑起来，带着浓烈的恶意, 像极了计划得逞的星盗狂徒。伯莎被这瘆人的笑声震住了, 她才发现，原来路仁加沉默寡言、稳重可靠的性格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这个星盗原形毕露。
伯莎以为自己看穿了路仁加的伪装，正为此感到恐惧, 她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莫宁其实是三层套娃。
“你说什么傻话呢？你认为莫宁真会在光辉星和你们耗这么久？她如果想杀人，你们现在还会活着？她不过是一个被我利用的小可怜而已。”
莫宁把自己头上的锅揭下来，反手扣在了路仁加脑袋上。
“魔术师来光辉星根本不是来找你们的, 她停留片刻就离开了。你们一群蠢货，甚至没查过她的飞船是否还留在星港。”
“飞船信息是保密的——”吉尔伯特弱弱地说。
莫宁没理会他, 继续在道森家众人身上插刀：“第二日, 她就去了杰灵星。你们见到的魔术师，是我随便雇人假扮的, 从始至终，她穿的机甲上, 只有手上一门源能炮是真的。”
“之所以没有新闻流出，是因为我和她达成了协议，她很乐意看见你们道森家被搞垮, 所以允许我借用她的身份。当然，我得付出一笔酬金，事后她也会向媒体发出报道不实的抗议，还可能追杀我，不过我不在乎。”
莫宁当然不在杰灵星，她就站在道森家族众人面前，杰灵星的莫宁是贺伊手下的人假扮的，毕竟贺伊和易修明关系很好，能从他那里搞来多余的纳米面具。
她自然不会让自己在媒体的描述下变成一个不顺心就杀上门的莽人，早就准备好说辞把自己摘出去，黑锅全让路仁加和星盗团背，她莫宁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你们，你们……”又有一个道森家的长老喘不上气了。
他们的确发觉那个“莫宁”不对劲，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莫宁”竟然是假扮的。哪个超凡机甲师会允许他人假扮自己，败坏自己的名声？他们万万没想到，路仁加用利益迫使莫宁达成了协议！
路仁加是个真正的魔鬼，道森家族的人确信。这样的对手，比莫宁可怕多了！
“可是为什么，我们道森家与你无冤无仇……”伯莎死死盯着她，问出了在场所有人最想问的问题。
“这问题还不够简单？用你们的脚趾想都想得到。”莫宁不屑地回答：“要怪，只能怪你们道森家族太有钱了。富得流油，最近又遭受重创，拜托，我可是个星盗，不盯上你们盯上谁？”
“噗——”
先前晕倒的一位长老好不容易醒过来，又听到这么一句话，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次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信心在这里大放厥词，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道森家就算没落，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伯莎从座位上站起来，高举右手，手里有一个信号发射器一样的东西，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大仇得报的微笑。
莫宁懒洋洋地摆手：“你仅剩的那些部队？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的仇家可不少，你以为林家会放过这种机会？”
“什么——”
伯莎瞳孔剧震，她的个人终端刚接通部队的指挥官，频道里就不断传来爆炸声，指挥官声音急切，告诉她，他们遭到了林家的伏击，手下正在溃逃。
这种贵族的私人武装力量，都是一小部分忠于家族的死士加一大批雇佣性质的私兵，比王权禁卫军的素质更不堪，纯属顺风冲得猛逆风卖队友，被伏击的下场根本不必想。更别说，道森家族的财富所剩无几，根本没有能让他们拼命的筹码。
“安德鲁。”伯莎的目光转向在场唯一的超凡机甲师。“拦住她。”
全程一言不发的安德鲁抬起头来，冷漠的黑眼睛扫过伯莎，他站起来，迎着众人期待又惧怕的目光，平静地看向莫宁，带有压迫感的精神力缓慢放出。
在众人以为他要出手的时候，他以最酷的姿态说出了最怂的话。
“打不过，告辞。”
说完，他潇洒转身，黑衣在大风的吹动下上下翻飞，一如既往的逼格，只留下道森家众人风中凌乱。
开什么玩笑，安德鲁很想挨打，但那是在虚拟对战里，在现实中被莫宁锤死就亏大了。
安德鲁离去，伯莎环顾四周，脑子疯狂转动，却硬是没找到能让敌人付出代价的办法。相反，陷入危险的是他们。道森家族辉煌太久，他们轻敌了，什么都想用家族的力量来解决。
今天，这些不可一世的贵族们终于发现，没有了财富和权力，在一个超凡机甲师面前，他们什么都不是。
良久，伯莎从沙哑的喉咙里咬牙切齿地挤出来一句：“你想杀了我们吗？”
莫宁微微挑眉。“当然不，你们死了有什么意思？我还等着观赏你们贫苦的老年生活呢。”
“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她又成功地气吐血一个。
“话不多说，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她最后看向表情复杂的吉尔伯特，这倒霉孩子的脸上依然交织着愤怒、恐惧、不解和被背叛似的心碎，活像抓住自己对象和最好的朋友在一张床上的可怜人。
“对了，吉尔伯特。”莫宁无计可施地摇摇头。“你长点儿心吧。”
说完，她站起身来，微微点头，向窗口走去，手一撑就翻了出去，从七楼落下，半空中，她从空间手环里掏出一个滑板似的载具，载着她漂浮起来，化成一道耀眼的蓝光扬长而去，无人敢拦。
莫宁的飞船离开星港，几个小时后，安德鲁操作着悬浮在半空的星图，一条红色的线被他用手势拉出来，是莫宁飞船的航线。
这条线，在宏亮星系边缘就断掉了。
“果然，追踪失败了。”
安德鲁轻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窗帘根据他的手势关上，窗玻璃自动滤光，遮挡住窗外灿烂的阳光，让室内变成了黑夜。现在是星际标准时23时，但这个季节，光辉星的北半球由于过大的转轴倾角，已经进入了极昼。
安德鲁做完冥想，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正常人在如此疲惫的状态下应该倒头就睡，安德鲁却盯着天花板，觉得心里很空虚。
莫宁走了，他今天没有挨打，睡不着。
他翻身坐起来，在黑暗中摸出光脑，查找起“舰皇”虞青的信息。
找着找着，他开始收拾行李，连夜去星港，离开了光辉星。
莫宁回七卫星途中，通讯频道不停地有请求拨进来。
先是贺伊的通讯，莫宁示意她可以按计划发布新闻了。贺伊还询问了怀梦星系总长选举的事情，本来应该在半年前结束的选举，因为怀梦星系发生的一系列动荡，推迟到现在还没开始。
在莫宁的计划中，贺伊上位是很好的选择。这位杰灵星总督是表面和善、内心竟然真的和善的好人，起源之地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并且与她合作得很愉快。
但莫宁不知道选举会不会再度推迟，需要和威尔逊的内阁确认一番。原因很简单，怀梦星系又双叒叕动荡了。
在七卫星总督死后，初雪星总督心有不甘，和道森家族的联系，怂恿致远星总督利用本地势力袭击环保公司在绿树星的总部。
绿树星离宜居星球差着十万八千里，连资源星球都不是，只是致远星管辖范围内一个小小垃圾场。但作为自己发家的地方，莫宁很是看重。
不如说，只要是她的财产，莫宁都很看重。
初雪星和致远星总督投降了，却又没有完全投降，还想着背地里阴莫宁一把。这种人，莫宁自然不会允许他们继续待在总督的位置上。
放在以前，莫宁可能要为此头疼一番，甚至换上路仁加的脸去实施刺杀。虽然身为超凡机甲师，但总督不是想杀就能杀的，这种事情做多了，一旦被抓住证据，联系到自己身上，那莫宁还怎么做一个和气生财的商人，怎么当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幸好，她挖掘到了三星人才理纱。这位头顶猫猫耳的女孩可谓是深藏不露的狠人，穿着可爱小裙子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吃水果糖一边挑起初雪星总督和致远星总督内斗，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在，更蠢的致远星总督已经凉了，凉得很安详，据说和自己脑满肠肥的下属们排得整整齐齐，致远星辖区人民为他们总督的去世载歌载舞、坟头蹦迪。
初雪星总督深陷泥沼，正在苦苦支撑，目测再过半月就会被抓进局子里，身负多重谋杀罪、教唆罪、贪污罪、恐怖主义等诸多罪名，下场肯定十分感人。
好笑的是，初雪星总督如今在媒体上哭喊自己是被冤枉的，痛斥法律不公，他一旦失势就被欺压到死。
在这个混乱的割据时代，法律除了当贵族手里的遮羞布，基本没有什么卵用。有权有势的人从来不受法律的惩罚，这玩意儿只约束平民。所以，当初雪星总督丢掉势力，变成平民的时候，所谓的法律自然不会保护他。
这些权贵天天叫嚣社达主义那一套，结果在自己被社达的时候，又举起双手大喊这不公平。
莫宁觉得这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