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嚣张坦白
经过长达数周的排查, 伯莎布下天罗地网，期间不知道死掉多少脑细胞。功夫不负有心人，伯莎·道森终于找到了林家在道森家族潜伏的间谍。
但她想不到的是, 如果她是老千层饼，莫宁和林陌原就是老千层饼上叠老千层饼，早就预判了她的预判。
那间谍是真的, 但他们是林陌原上位之前, 其他人在道森家设的间谍。林家和道森家对峙这么长时间, 别的不多，就是商业间谍产量丰富, 尤其在林家权利混乱的时期，几乎每个有权利的林家人都会在道森家安插自己的间谍。
这些间谍分派系，甚至还有两面间谍、面间谍，简直把这项艺术推向了巅峰。
而在林陌原掌权之后, 其他人安插下的间谍对他没用了, 反而是安全隐患，借伯莎之手除去, 方便快捷，纯属白嫖，好得很。
伯莎将排查到的间谍处死之后, 商队被星盗抢劫的事件却没有停止发生。伯莎的头发都愁掉了几根, 仔细一查, 居然又查出来一个间谍！
伯莎瞳孔剧震。
道森家族里到底有多少个间谍？？？
答案是很多, 但这些间谍都没有资格接触到道森家族的高级机密, 更别说实时商队路线。林陌原将他们抛出去，只是为了把伯莎的视线从莫宁身上引开而已。
事实证明，这套策略很成功。
外有莫宁的武力威胁, 内有林家间谍，整个道森家族焦头烂额。
数月之间，道森家族的情报持续流出，商队屡次遭劫。
不仅货物被劫，人才流失也严重起来。道森家族的商队俨然成为高危职业，许多成员直接辞职。开什么玩笑，每次出航都会半路遇上星盗，比起丢掉小命，丢掉工作根本不算问题，趁早扛着对象和孩子跑路算了。
再加上林家乘火打劫，道森家企业遭受重创，一时间风雨飘摇。
伯莎的脸越来越苍白，莫宁的心情越来越高兴。她把情报透露给星盗，让他们去打劫，并不是想给星盗送温暖，她这是在给韭菜地施肥。
那些星盗的资料，包括行踪、大本营、物资储藏点、武装力量……全数在莫宁的掌控之中。这些星盗都是精心挑选的幸运韭菜，每次劫掠道森家的商队成功之后，不等他们出手赃物，莫宁的部下就会进行正义的剿匪活动。
自从莫宁成为王权禁卫军在怀梦星系的驻军司令，凯文和他的直属小队与公司员工们接触越来越频繁，这段时间开始一同割韭菜，不是，清剿星盗。在单飞杰的示范下，凯文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听到“星盗”这两个字就眼冒绿光。
简单地来说，这些可怜的星盗背上沉重的黑锅，白给莫宁打工，好不容易抢来的钱最后都进了莫宁的账户。
一直使用相同的套路，再高明的骗术也有被揭穿的一天，莫宁的计策同样如此。
数月之后，伯莎终于发现不对。每日在餐桌上见面，她看向莫宁的眼神逐渐浮上一丝怀疑。
她认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莫宁都看在眼里。
时间不多了。莫宁在脑海里梳理这段时间的情报。屡次被抢之后，道森家变得更精明，商船的路线加密还不够，还约定了内部人员才知道的暗号。
莫宁可以很轻松地破解加密，但她拿暗号没办法。韭菜割得差不多了，道森家族也快倒了，她准备最后干一票大的，把半死不活、已经不生新叶的道森·韭菜·家族连根拔起。
目前掌握的商船情报中，有一艘上面载的货物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达摩克利斯号。
事实证明，实力拉垮，取再炫酷的名字也没有用，还不如改名韭菜号，生动贴切。
这艘韭菜号，所载的货物是一千吨泰罗铁，两吨流金i号以及几箱珍稀宝石的原石。
宝石不必多说，虽然莫宁完全看不上这种身外之物，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贵族会买账。人是喜欢攀比的生物，贵族们如果无法用实力来攀比，自然会用其他珍贵的东西。
比起珠宝，泰罗铁和流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千吨听起来不多，但泰罗铁是机甲材料，而且是高端机甲所用材料，售卖的时候，根本不是以吨来计量的。流金i号更不用说，这是s级机甲的材料。
饶是眼界高出大气层的莫宁，都被货物的价值惊到。
韭菜家，哦不，道森家这是陷入绝望，打算进行最后一搏了？
不对。莫宁仔细思考之后，得出结论。搏是不可能搏的，道森家打死也救不了，这批货物唯一的解释是，道森家的各位掌权者准备掏出家底分掉跑路了。
他们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到这批泰罗铁的，寻常买家根本吞不下，所以才要冒险运到光辉星，这里有道森家信任的大经销商。
达摩克利斯号的航线很隐蔽，为了让它安全抵达，道森家同时出动了几艘其他运输船，货物的价值也不算低，但无论如何都赶不上达摩克利斯号的千分之一。
莫宁把达摩克利斯号的航线发给星盗之后，就静静等待着道森家掌权者们通通绝望的日子。她这波操作，可以说是把这些贵族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份养老金都给抢了。
伯莎等人不仅成不了富翁，甚至可能成为负翁。
莫宁心情愉悦。
很快，达摩克利斯号出航的日子到了。
当天星级标准时15时，道森家别墅中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尖叫过后，是摔东西的声音，然后是气冲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在莫宁的门口停下了。
来回踱步之后，又原路返回。
莫宁知道，这是伯莎已经气到失智，她已经确定了道森家族这段时间的遭遇和莫宁有关系，但没有证据。她强行压下自己的愤怒，去找同为超凡机甲师的安德鲁，想用强制的手段让莫宁配合追回货物。
莫宁本可以在这之前悄悄离开道森家，但她有恃无恐。道森家已经失势，武装力量因为缺乏资金几乎解散，唯一的超凡机甲师安德鲁又是一个渴望被她暴打的家伙。
她就是要留在这里，气死伯莎再走。
诶嘿，就是皮。
伯莎·道森去找超凡机甲师安德鲁，准备将当天的晚餐布成一个局。所以，当莫宁坐到餐桌上时，惊喜地发现道森家还没跑路的几个掌权者都来了，安德鲁坐在伯莎左手边，桌布遮掩下的手正心不在焉地把餐巾纸叠成奇形怪状。
晚餐很丰盛，快赶上圣境厨房的水准，莫宁对在道森蹭的最后一顿表示十分满意。
放下餐巾，莫宁平静地宣布：“我要离开了。”
伯莎猛地抬起头，眼神有些疯狂，锐利的目光集中在莫宁脸上。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变调。
长桌上陡然安静下来，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两人，气氛逐渐紧张，空气仿佛变粘稠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去哪儿？”伯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敌意太浓重，试图用柔和的语调挽救：“你知道，道森家族还没有脱离危险，保护吉尔伯特是你给前任家主的承诺，不是吗？”
“道森家族当然脱离了危险。”莫宁诧异地看着伯莎，用“明天早上吃什么”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我就是你们的危险，我走了，危险不就解除了吗？”
整个餐厅更安静了，真正的落针可闻。
叮当。
一个附属家族的长老因为太过震惊，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如同撞钟般嘹亮。
“你，你……”
伯莎脸色煞白，她想过莫宁有问题，甚至为此做了准备，但她从没想过莫宁会当着道森家全体当权者的面，如此嚣张地坦白。
“商队被劫得还开心吗？我不知道你们开不开心，反正我是开心极了。”
莫宁面不改色地说出诛心的话。“那批泰罗铁，啧啧，一千吨啊，你们是怎么搞到的，说来听听？”
这句话一出，这些长老不仅是震惊，脸色又红又白，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精彩。外人可能知道达摩克利斯号被劫，但绝对不会知道上面载的是泰罗铁，更不会知道泰罗铁的重量。
莫宁见他们一副要吐血的样子，嘴角翘起。
“你们平时生活这么奢靡，哪怕家族倒了，也给自己留了一笔跑路钱，足以维持下半辈子的贵族式生活，被我这么平白无故劫了，是不是很刺激？”
“你……你……魔鬼！”
莫宁诧异道：“怎么能说是我是魔鬼呢？你们给道森矿业下的矿工发的退休金，换算成泰罗铁可只有十克，你看，我好歹给你们留了五十克，足够你们退休啦。”
说着，她把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泰罗铁从空间手环里取出来，扔到桌子上。
“诺，退休金。”
一个白发苍苍的族老已经受不了莫宁的嘲讽功力，直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莫宁耸耸肩：“你们哭丧着脸干什么？这些退休金很够啊，至少在你们看来。”
“你……你是谁？”伯莎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莫宁笑得愈发嚣张。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舰皇’虞青的手下，超凡机甲师‘无名’路仁加。”
“舰皇”虞青是起源之地臭名昭著的大星盗，与钟迩这种在一个星系作威作福的星盗不同，虞青是一位2s级超凡机甲师，她的势力在整个起源之地都存在广泛，尤其活跃于亚特兰星区。
劫掠道森家商队的，也的确是虞青手下的星盗团。也就是说，莫宁把情报透露给了他们，虽然不是舰皇的直系星盗团，但名义上有关系，很适合莫宁甩锅。
莫宁毫不犹豫，一口大锅就扣在了虞青脑袋上。
看见伯莎从震惊到恍然大悟的神色，莫宁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