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戎锋提着木桶, 对上了穆瑾望过来的眼睛,在确认屋子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个人后,那张日晒雨淋而变得略显粗粝的面孔, 竟然突兀地红了起来。
内力在体内迅速运转一圈,戎锋维持着正常的表情走到床前, 将木桶放到地上,声音中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欣悦。
“顾太医去了何处?去拿药了吗?”
“我把他赶走了。”穆瑾觉得这样回答更能体现出她反派的气质, 恨不客气地道, “你把桶放下,也可以走了。”
戎锋沉默了一下,一向很知道分寸的他却没有如言离开,反而在床边上侧坐了下来。
穆瑾猛地感受到身侧有人的体温靠近,差点就遵从本能向那边靠去, 被她自己狠狠压制, 憋得身上渗出了汗水。
“戎锋,你做什么?”穆瑾恶狠狠地瞪向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可她眸光水滟,声音细哑, 虽然充斥着警惕和排斥,但是如何能表现得出她想表达的气势, 反而如一只炸毛的幼猫般, (在内心默默念起了普庵法师的清心咒)。
戎锋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声线也泛起了丝低沉的哑意,“我虽不参与公子哥之间的游戏,但这种药劲,我还是听说过的。”他向床上倾了倾身体,鼻尖充斥着她身上浓郁的熏香, “如果放你自己在这,你会很难受。”
穆瑾快给他跪了,这个时候男二大发什么善心?
她虽然意识清明,但身体却完全受到了药物的侵蚀,此时一阵阵泛着热浪,戎锋的体温距离她很近,对她来说,戎锋此时浑身都散发着强烈的诱惑,诱使她抱上去,吻上去,将自己灼热的体温转移到他的身上。
穆瑾现在心中充满着强烈的悔意,她不应该小瞧这个只在小说中存在的神药,以为只是和兴奋剂差多的东西,只保护了意识而没保护身体,弄得此刻狼狈不堪,上不去也下不来。
别问,问就是后悔。
“锦文。”
戎锋又叫了她一声,她下意识地应了。
随后就感到一阵压迫感自上而下地袭来,穆瑾的眼前顿时被戎锋
的脸填满。
戎锋手肘撑在床边,整个人都凑得离她极近,她几乎能看到他脸上日晒过的痕迹,让这张俊朗的容颜展现着不同于任何一个年轻贵族的气质。
他的扎起的长发顺着身侧倾洒,落在床铺上,和穆瑾的相互交缠,在昏朦的月光之下,几乎分不清哪缕是谁的。
犹如结发而眠的夫妻。
“……你做什么?”穆瑾怔然。
戎锋的眼睛微微弯了一下,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上了穆瑾的。
“试试温度。”他低声道,“不然你想让我做什么?”
穆瑾卡了一下,找回自己声音:“我想让你走人。”
戎锋苦笑了一下,“真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若论起除我之外有谁更不解风情,恐怕舍你其谁。”
他直起身,拿起穆瑾的毛巾浸入桶里,除了水声之外,还传来了冰块碰撞木桶的声音,而后他拧干毛巾,放到了穆瑾的额上。
穆瑾骤然接触到如此冰凉的东西,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系统,你这个保护机制不是盗版的吧?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晕了。”穆瑾在脑子里敲敲系统,“我的头好舒服,可是身体却好难受。”
“什么?”系统的声音有点疑惑,“我的确将意识的保护机制开启了,按理说不会影响到身体才对……不对!人类的身体不是精密的机械,它无法严格地按照区域阻隔药力,穆穆,药性已经在你的身体里蔓延开了,大脑想完全不被影响可能不太现实……”
穆瑾此刻已经听不太清系统在说什么了。
本该给她带来舒适感的冰毛巾,只维持了短短片刻的功效,就迅速被她的热度给蒸热了,她整个人仿佛又陷入了一团火中,意识也开始迷蒙不清。
“好热……”
她感觉包裹着她的棉被如同一个烧铁般的囚笼,将她所有的热气都闷在里面无法散发,同时身体中一阵阵涌上的异样感觉令她难耐地翻滚一圈,她整个人就像个被剥出壳的小龙虾,蜷缩着散发滚烫的热气。
“嗯……”
穆瑾全然不知嗓子里发出令人发痒的声音,强烈的热意和急需碰触什
么的想法冲击着她的大脑,当感到有一只手碰触到她的时候,她立刻双手并用地抱住了那只手,并蹭上了自己的脸颊。
那只手僵在那里,穆瑾就放肆地在上面磨蹭,虽然它的体温也不低,但是接触到自己同样滚烫的皮肤,却莫名地带来一阵舒适。
不愧是用做那事的药物,紧紧是碰触到了一小部分的皮肤,也比自己硬熬要好受得多。
穆瑾蹭着这只手,口唇间不断吞吐着轻颤的呼吸,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但她一个都听不清,也一个都不想理。
正当她蹭得欢快的时候,这只手却突然离开了,在抽出之前,还小心地托住了她的头,没有让她直接栽到床上。
穆瑾以为那只手不会回来了,皱着眉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起来,打算硬捱过这场劫难。
可是过了没多久,一双宽厚的手掌轻轻环住了她的身体,坚硬宽阔的胸膛抵上了她的后背,接触面积骤然增大,一股冰凉瞬间包围了穆瑾,让她惊叹地舒了口气,整个人都软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是软了,戎锋却觉得自己全身都硬得不行。
他小心地将下半身向后撤了撤,环住穆瑾的手也恪守礼节,不肯向敏感部位移动,只在她身前松松交叉。
她身量如此纤瘦,让他毫不费力就能轻松将她环过来。
穆瑾贴上了凉意,浑身热度都得到了转移,暂时停止了磨蹭。
戎锋就这么静静地环住她,倾听着她的呼吸从颤抖到平稳。
当他感到自己的体温开始升高时,就将手伸入冰水中,内力以特殊的方式在体内运转几圈,升上来的温度就渐渐又被压了下去,全身变得和冰水一样凉。
然后他再次环过穆瑾。
循环往复。
直到穆瑾全身的温度都逐渐降了下来,眉宇间的难受也褪去了些许,她似乎是有闲心能动一动了,就这么在戎锋的怀里翻了个身,一脑袋扎入了他的怀里。
戎锋:……
要命。
然而还能怎么办,这人平日里清醒的时候,打死也不可能对他流露出弱势的神色,更不可能对
他亲近至此。
面对着心上人失去意识而泛着艳丽情/潮的脸,戎锋觉得,他前二十多年练武锻炼出来的意志力,尽数都用在了此刻。
他屏住呼吸,却无法抑制呼吸中加深的粗重和灼热,他放弃地叹息了一声,侧身去够床下的水桶。
可是水桶里的温度随着他倒换了几次之后,反而比他的体温还要温热几分,让他将手放进去不但没得到冷静,反而更加燥热。
穆瑾这时感觉面对着“冰块”时要比背对着舒服得多,她迷蒙地伸手去抓这一直在移动的“冰块”,但是只能抓到碍事的布料,她不耐烦地撕扯着,直到抓住一块有五根“柱子”的,毫不犹豫地将它一把贴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焦躁的神色消失了,穆瑾又露出安然的神色,贴着被她抓住的东西老实下来。
剩下一个戎锋,望着强盗一般的人干瞪眼。
他整洁的衣襟被抓弄得散乱不堪,他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即使在三九的寒冬,也没有如一般人般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只身着一身潇洒的长衫,在雪地中独有一番气质。
只是正因为这长衫不厚,被穆瑾猫儿般一顿抓挠之后,被扯开了一大道口子,甚至连里面的胸膛都隐隐可见。
这胸膛起伏着,它的主人却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戎锋顺从地任由穆瑾将自己的胳膊抱在怀里,贴着自己的手继续睡着。
他忍耐半晌,还是没忍住微微动了下手指。
霎时细腻温润的触感被他捧在了手心。
他的神态明显地怔愣了一下,犹如一道柔软的洪流冲刷而过,眉间一贯的坚毅冷硬碎裂开来。
他看着穆瑾,心脏跳动得几乎要破胸而出。
“锦文。”戎锋就着这个姿势俯下身,穆瑾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察觉到姿势的变动,自觉地调整了一下手脚,将自己更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
戎锋缓缓地,极有耐心地向她靠近,收敛起一身锋锐的煞气,盯着穆瑾的眼睛犹如捕猎的豹子,充满着狩猎者的沉稳,以及不容对方逃脱的执着。
两人的鼻尖轻
轻地相撞。
穆瑾的温度偏高,戎锋则在控制下变得很凉,这呼吸交融的瞬间,让两人喉间不由溢出声相似的叹息。
“锦文,穆锦文,穆……穆。”
戎锋从嗓口间挤出对穆瑾的呼唤,声声低哑,充斥着强烈的压迫。
他闭上眼,在穆瑾听到叫自己而下意识地偏头时,准确无误地探过头,如猎豹瞄准猎物后精准的出击,叼住了自己猎物。
“唔……”穆瑾感到唇上有凉意靠近,竟然不但没有反抗,反而伸出滚/烫的舌尖,轻轻/舔了上去。
戎锋霍然睁开眼,棕色的眼睛沉淀为一片浑浊的墨色,汹涌的情绪从眼底迸发,再也找不到一丝清明。
穆瑾的细腰人揽着向怀中扣去,另一只手托着穆瑾的脸庞,戎锋加深了这个口勿。
身体的冰凉逐渐失去效力,戎锋的体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升高,穆瑾感受不到让她舒服的凉意了,开始出现排斥的反应。
然而她微弱的推拒都戎锋轻而易举地化解,炙热的手掌握住她的,一只手就足够将她的双手都圈起来。
戎锋闭上了眼。
他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背德的,如若对方清醒,绝对不会给他任何一丝机会。
但是在内心深处,他又忍不住对这份亲近而生出隐秘的欣悦。
“嗯……”
穆瑾不喜欢被钳制的感觉,但在无从反抗的绝对强力中,她的本能让她乖顺下来,并顺着对方的力道仰起头。
她感觉很热又很冷,以为自己是发烧了,鼻腔堵塞的感觉让她不满地哼了口气。
戎锋低低地喘息,报复性地咬了口她,而后又觉得心疼,轻轻蹭了一下。
穆瑾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一阵阵的疲惫涌上来,似乎是感受到身旁的存在不会给她带来威胁,她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这么贴着继续睡去了。
戎锋在听到那句话之后愣了愣,她看着穆瑾安详的睡脸,冷硬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穆瑾嘟囔的那句话是:别惹我,我是反派,我超凶的。
哪有人说自己是反派的啊。
不过也许是因为,一
直以来她都只有自己一人,面对着欺凌和侮辱,她只能将自己伪装成如今的模样,首先让自己相信自己是个坏人,才能让他人不再欺辱于她。
戎锋被自己脑内的想象虐得心尖疼痛,他用尽了意志力,才将怀里的人放下,并给她盖上了被子。
摸着穆瑾已经褪去热度的额头,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纵使他再心怀渴望,也不能做出对她侮辱之事。
何况他带着穆瑾离开,家里那个一直以为他沉迷宦臣,心术扭曲的老父亲,应该要找他找疯了吧。
想到老太尉心痛恨晚的脸,戎锋捏了捏眉心。
戎锋回去面对着怎样的狂风暴雨,穆瑾不知道,她是被系统尖锐的爆鸣声惊醒的。
“怎么了怎么了!”她坐起来的时候还闭着眼睛,“我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还敢问怎么了?你睁开眼睛看看!”系统被她的无知气到了。
穆瑾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第一反应是低头看自己的衣物,发现它们还完整地穿在自己的身上,冬季的衣物里三层外三层,让她连自己的骨头都摸不着。
“挺正常啊……”
穆瑾的脑子还有点发懵,她迷茫地左右看看,在看到床边放着的那个水桶之后,突然噤了声。
“系系系系系统,”她眼底浮现出一抹恐惧,“昨昨昨昨昨晚上都发生什么了?”
“你问我?”系统“呵”地冷笑一声,“那你可问错对象了,昨晚你和男二对上眼之后,我就被自动屏!蔽!了!是在保护宿主隐私的时候才会启动的屏蔽机制!你说,你都和男二做什么了?!”
穆瑾捂住被系统的尖叫刺激得发胀的脑袋,听请它的话之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床上。
卧槽,戎锋!
失去意识之前的事她还能想起来,但是后来她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意识,这一下子问她和戎锋做了什么,她还真以为他们做了什么……
不对,衣服什么的都还好好的。
想不明白的穆瑾绝望地下了床。
穆瑾觉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她却还要去收拾烂
摊子。
按理说她作为大闹宫庙的人之一,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向宇文睿请罪,并且她昨天以意外的方式离开,段榕榕还被留在了宫庙中,也不知道顾倾是否成功救到了她,让她十分不安。
但是走在路上,看到一路上所有路过的人都在用奇特的目光偷偷看她,其中有羡慕有鄙夷有气愤,她就知道昨晚的事已经解释不清了。
甚至在她走过拐角之后,还能听到身后的宫人在窃窃私语地议论。
“穆总管这身段,这容貌,也难怪能被皇上看上。”
“唉,如果我是皇上,我也……”
“嘘,你不要命啦。”
穆瑾:……
救命啊。
她走向太和殿的步伐顿了顿,转而拐向了太医院。
狗男主会不会生气,现在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不过既然宫人们现在只是在议论她和宇文睿的事,就证明段榕榕很幸运地没有被发现,也就没有出现在话题之中。
……男主连和反派都有绯闻可传,就是和女主没有,穆瑾不禁默默咽下了一口糟心的老血。
来到太医院前,穆瑾在背人处用力揉了把脸颊,让表情维持在一贯的傲慢阴沉,步履沉稳地走了进去。
无论他人如何议论,反派人设不能丢,原主原本就是心思坚韧之人,更不会被这种流言蜚语所影响,所以她也不能做出被影响的模样。
至于事后如何报复那些嚼舌根的人,就不是穆瑾的考虑范围了。
“穆总管。”
巧合的是,今日太医院的当值太医,正是曾经和穆瑾一起在疫区共事过的木太医。
木太医见穆瑾到来,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赶忙迎上来作揖道:“穆总管亲自前来,可否有要事转达?”
他显然是听说了昨晚的事,看向穆瑾的眼中有着几分复杂,但是却没有鄙夷厌恶之色,反而隐隐带着几分喟叹。
仿佛在感慨,难得有忠心为民的宦臣,却还是难逃这秽杂宫廷的吞噬。
穆瑾不为所动,“不必理会,我自有打算。”
她越过木太医,直直向着顾倾所在的左院判院阁前去。
“顾倾。”穆瑾站在门窗紧闭的房前,“是我。”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开门的顾倾仍然是那副温雅俊美的样子,只是眉宇间有着一夜未睡的疲惫。
他还穿着昨天破了袖子的朝服,侧开身让她进来,“她在这里。”
顾倾十分清楚穆瑾是为何而来,简明扼要地告知了她情况。
“祭祀没有持续很久,我在皇上走后将她带了回来。”顾倾顺着穆瑾的视线,看向仍在睡梦之中的段榕榕,“你不必担心,我已用银针和冷水为她缓解药性,现在她只是还在昏睡。”
太医院不是给人居住的地方,顾倾的这间屋子也没有床,只有一张供小憩的软塌,段榕榕此刻就躺在上面,即使睡着了,看起来也是没心没肺的,卷着毯子睡得很香。
穆瑾这才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揉了揉眉心道:“多谢你了。”
顾倾摇摇头,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你呢?昨晚是谁帮你解了药性?”
他的语气没有多严厉,穆瑾却莫名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严肃。
而顺着顾倾的话,她的思绪又情不自禁地飞回到了昨天晚上,虽然记忆不甚清晰,但那具由冰冷变得火热的身体却突兀地浮现在她的脑中,让她刚要回答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怎么回事,莫非她和戎锋真的做什么了吗?
怀着这种惶恐,穆瑾的脸色也就愈加阴沉不耐,“这种下三滥的药,一桶凉水就解决了。”
她醒来之后药性没了,面前只剩下一桶凉水。
那她就当药是凉水解的好了。
顾倾凝视着她,也不知是信没信,只是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戎锋回军营了。”
穆瑾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后颈的毛就条件反射般炸了起来,她的神色间也就掺入了些许警惕:“与我何干?”
顾倾见她反应,蜷缩于宽大朝服之下的手指动了动,没有在面上露出丝毫颜色。
“听闻,昨夜在他回去后,戎太尉大发雷霆,勒令他除夕连夜回到军营,在取得副将军衔之前,不得回京。”顾倾道,“说他任性妄为,需好好打磨。”
“你跟我说这些做
什么?说了与我无关。”穆瑾木着脸。
顾倾低叹一声,“好,我不说了。你来寻我,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穆瑾又看了眼人事不知的段榕榕,“等她醒了就让她回来干活,好好一个丫头,活得倒比主子还滋润。”
“我不是说她。”顾倾终于忍不住,伸手握住穆瑾的双肩,强迫她看向自己的眼睛,“瑾儿,你知道这次捅下了多大的篓子吗?在除夕之夜大闹宫庙,还和戎锋……。好,我就当他是清白的,但你可看到皇上凝视你的眼神?”
他温润的眉眼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第一次显得扭曲起来。
“那不是看奴才或下属的眼神,那是一个男人看向女人的目光!你可知,你现在处于怎样的境地了?”
穆瑾:我知道,我处于剧情脱缰,人设崩盘的境地了。
顾倾的话又刻意地提醒了她一遍,现在剧情已经跑偏到原作者都不能认识了,而她完成任务,走完剧情的可能性也岌岌可危。
这么一想,她就痛苦得无以复加,脸上的表情比顾倾还要扭曲。
“你是想说什么?”穆瑾冷笑着道,“是想骂我不知廉耻,还不如从前踩着人血上位,还是想祝福我终于被皇上看上,能够脱离这做奴才的苦海了?”
阴郁的神色也无法掩饰她眼中深刻的不甘和痛苦,顾倾怔然望着她,脸上的心痛和愤怒化为一片苍白。
“是啊,这又岂是你所情愿。”他低声呢喃。
他恍然意识到,也许对心比天高的她来说,这恰恰是最能撕毁她骄傲的源头。
“瑾儿。”顾倾猛地看向穆瑾,一直如湖泊般淡然宁静的眼中,第一次涌现出灼热的情感,仿佛他一辈子的勇气都凝结于此。
“如果我问你,你可愿……”
“穆总管……?咦,我这是在哪里。”
顾倾的话被一声微弱的嘤咛打断了,段榕榕捂着脑袋从软塌上坐起身来,第一句话开口就是叫的穆瑾。
她叫完才反映过来,现在待着的地方她居然不认识。
段榕榕也不见普通女儿家的惊慌失措,迷迷糊糊地挠了挠头,掀开毯子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