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段榕榕虽然称不上衣衫不整, 但是经过一整晚的磋磨之后,身上的衣物也凌乱不堪,虽然冬季穿得厚, 也漏不出什么,但在思想封建的古代人眼里, 还是颇为不雅。
她就这么邋邋遢遢,还散着发髻, 连鞋都没穿好地扑向了穆瑾, 仿佛被扔去上山下乡好几年之后终于见到亲人了一样。
穆瑾被顾倾带得严肃沉重的心情,就这么被她给撞没了。
但她可不敢让段榕榕愣头愣脑地这么抱过来,只好侧了侧身,让段榕榕扑了个空。
“穆总管。”段榕榕又露出那种委委屈屈的神色,“我感觉咱俩已经好久没见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冷淡。”
“不对, ”她意识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在顾倾身上顿了一下目光,“刚才不还是晚上吗?我又穿越了?”
穆瑾想要扶额。
“冷静一点。”她冷声喝止住段榕榕的不着调, “姑娘家家的,看看你现在想什么样子。”
顾倾在有人打断之后, 就咽下了原本要说的话, 眉目渐渐恢复成往日的冷淡,他看向段榕榕,道:“现在应该不需要代你转达了。”
是不需要,段榕榕现在已经精力旺盛地开始追问了:“转达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昨晚上发生什么了,我怎么突然就睡过去了?”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但是穆瑾在这里, 她压根没有产生一丝担心的心情,只是有几分好奇。
穆瑾不打算给她解释太多,冷着脸道:“一个小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还不赶紧整理一下自己,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吗?”
顾倾看了她一眼。
有段榕榕在场,无论他还想说什么,都只能闭口缄默。
穆瑾心惊胆战地等了片刻,自从昨晚见顾倾在戎锋面前口不择言之后,她真怕他突然失去理智,在段榕榕面前也胡说八道。
好在,顾倾的理智还在,他还是那个高雅淡然的顾太医。
“段姑娘在此处梳洗吧,顾某先行回避。”他文雅有礼地说完,微微欠了欠身
,率先转身出了房间。
段榕榕正七手八脚地抚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此时见顾倾出去了,不由停下动作,羞怯又含着丝渴望地,瞥了穆瑾一眼。
穆瑾:对不起,又忘记现在她不是个女性了。
她冷冷地回视了段榕榕一眼,甩袖跟了出去。
顾倾正等在门口,他们两都往门口一站就非常奇怪,顾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暂且将穆瑾带到了偏堂等待。
好在他们两个官都大,无论在顾倾的院子里做什么,都没有人敢上前来询问质疑。
太医院毕竟人多口杂,顾倾只是为穆瑾倒了一杯热茶,两人没有交谈太多。
穆瑾也就将顾倾方才起的半个话头忘在了脑后。
除夕之后,穆瑾的事却没有减少,宫中过年大概持续到了正月十五,这轰轰烈烈的年才算过完了。
她一直都没有向段榕榕解释过除夕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宫中关于她和宇文睿的流言尘嚣甚上,丝毫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段榕榕不必由她告知,也慢慢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但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姑娘却什么都没问,如年前一样,跟在穆瑾身边,帮她忙这忙那,忙里偷闲时还去大膳房拿栗子糕给她吃。
在又一次她将装着栗子糕的食盒放在桌上时,反而是穆瑾沉不住气:“你不好奇,宫中为何有这般流言吗?”
段榕榕将栗子糕拿出来,大眼睛弯了望,“你都说了是流言,我当然就不在意啦。”
不愧是现代来的女主,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不是没有产生过猜测和怀疑,只是选择相信穆瑾而已。
穆瑾默了默,不知道是否该和女主解释,她和男主没有一腿。
事实上从除夕夜之后,她连宇文睿的面都还没见过,宫中传言本就捕风捉影,却不知道为什么,宇文睿一直没有制止。
帝王尚且任由流言发酵,其他知晓真相的人又如何敢开口。
哪怕是一直都想辟谣的穆瑾。
“我……”
她刚艰难地开了个头,段榕榕就拿起一
个栗子糕,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一下塞进了她的嘴里。
穆瑾:!!!
她用能杀死人的眼光瞪向段榕榕,段榕榕却像感受不到似的,拍拍手给她递了一杯水,“你们那些聪明人的弯弯绕绕,我也搞不懂,穆总管不必特意向我解释。”
她笑眯眯的,“我只需要跟着穆总管,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绝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不给你添麻烦就好啦。”
穆瑾:塞我一嘴栗子糕,还让我呛到这件事,可不是我让你干的。
但是她看着段榕榕真诚的笑容,眼底的光芒渐渐柔和下来。
段榕榕虽然不会察言观色,但是有着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见穆瑾没有生气的迹象,兴奋地说起了今天刚听到的八卦:“对了穆总管,你听说吴嫔的事了吗?”
一整天都在忙着监督做元宵的穆瑾:“她又怎么了?”
“吴嫔她,居然是假怀孕!”段榕榕抑制不住地满脸红光,“哈哈哈哈哈哈她居然是假怀孕!一个假肚子,跟我们耀武扬威些什么呢,也真亏她想得出来。”
吴嫔是假孕?
穆瑾怔了下,倒是也没有太过意外。
除夕当夜她就有了这个怀疑,作为一个怀孕的人,她不但太过生龙活虎了些,并且在顾倾提到肚子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心虚。
如今被揭露开来,也是意料之中。
就是这段时间给她忙的,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号人了,毕竟不是穿进的宫斗剧。
段榕榕那边还在叭叭:“听说除夕夜她就被皇上软禁在长生轩了,只是因为过年,一直没有处理她,现在年也过完了,皇上命令顾太医亲自去给她把脉,就被拆穿居然是假怀孕。”
她满脸都是幸灾乐祸,“这下看她怎么收场。”接着又欢呼一声,“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她来找我们的麻烦了,真是太好了!”
穆瑾望着她兴奋的脸,心里想的却又多了一层。
也不知女主这样纯粹的高兴,在吴嫔的审判下来之后,还能不能持续下去。
而且吴嫔的倒台
,总让她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无论是根据常理推断,还是吴嫔的表现来看,她身后一定有支持她的人。
会是谁,贵妃吗?
不,她见过贵妃,贵妃的眼睛不是有阴谋的眼睛,而且在任何情况下,贵妃从未站到她的对立面过……
等等。
穆瑾倏然想起,除夕之夜时,她在听到顾倾对吴嫔的肚子有所表示的同时,似乎看到吴嫔的目光在向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不是那种没有目标时,胡乱而惶惑地瞎转,而是有目标地在搜寻着某个人。
而当吴嫔注视着某个方向时,她脸上的惊惶突然就变成了尘埃落定的绝望。
当时她望向的那个地方,站着的人是——
“穆总管,你在想什么呢?”段榕榕叉开五指,在穆瑾眼前晃了晃,“今晚就是中秋了,你喜欢什么馅儿的月饼,我去给你拿!”
“我不喜欢月饼。”穆瑾下意识地回答,沉着脸将下属递交的函件上打了个圈表示已阅。
段榕榕泄气地往她身边一坐,两只小臂交叠放在桌子上,垫上了自己的下巴。
她挑着眼睛看向穆瑾:“穆总管,你每天好像有想不完的事,忙不完的活,怎么受得了的呀。”
穆瑾的笔尖顿了顿,凤眼斜睨看向段榕榕眼巴巴的脸。
段榕榕总觉得她这是看废物的眼神。
穆瑾的确在怒其不争,因为男女主的极度不配合,她这个反派现在简直没什么用武之地。
男女主对她丝毫不设防,无论她想做什么,两个人都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全力支持,这还让她玩什么?反而担心动作太大不小心就把他们搞死了。
段榕榕萎靡了一瞬,看穆瑾又淡淡地垂下眼去看函件,又强行振作起来,单手撑着下巴,努力摆出最可爱的表情,“穆总管,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就只知道了你喜欢吃栗子糕,还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你还喜欢些什么呀?吃的,用的,或者娱乐活动什么的……?”
她的话在穆瑾再次望过来的目光下自动消音了。
穆瑾
道:“你整天不去干些正事。”
比如想想如何与男主联络感情,起码让他先认识你。
“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
探听反派喜欢什么。
“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思进取!
“是想死吗?”
我看你是想让我死。
段榕榕讨好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她看着一脸阴沉,连头都不抬的穆瑾,整个人都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穆,穆总管她还是这么凶,好孩怕。
也许是按照大燕国的礼制,太过注重除夕夜的关系,正月十五反而没有多少忙碌的事,穆瑾带着人各宫各院地走了一圈,将份例的元宵给大家送去,也就没什么事了。
在走到太和殿前时,穆瑾在门口犹豫了几番,正好看到李连的小徒弟水金出来,连忙开口唤道:“水金?”
水金正了正身子,扭头看见穆瑾,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稚嫩的小脸突兀地红了一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一路小跑地奔到穆瑾面前,眼睛也不敢看穆瑾。
“穆总管有什么吩咐?”
穆瑾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只当是在皇上面前当差,难为这小孩把他累坏了,一挥手让身后的人将元宵递过来。
“我这还有三宫六院的份例要送,皇上的份儿,你就负责送进去吧。”
她还在心中庆幸,幸亏看见的是水金这小孩,而不是他那个讨人厌的师父。
水金愣头愣脑地被人塞了个食盒,待看见穆瑾转身要走了,一跺脚小跑到她面前,扯开笑容道:“穆总管诶,这元宵,是不是还是您亲自送去给陛下比较好哇?”
他见穆瑾皱了皱眉,连忙又补充道:“您算起来也好几天没见万岁爷了,他还总是念叨您呢。”
谁知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就让穆瑾糟心起来。
男主不好好反省为什么会和反派传出流言,竟然害唯恐天下不乱地念叨她?
“倒也不是我不想见陛下,只是你也瞧见了。”穆瑾昂昂下巴,示意他看向身后跟着的一长串食盒,“我这实在
脱不开身,你就转告陛下,再耐心等等吧,啊。”
她意识到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点,亡羊补牢道:“告诉陛下,这碗元宵是我亲手做的,就当给陛下赔罪了。”
说完她一仰头,目不斜视地从水金面前走过,只留给他了一个绰约的背影。
水金一个人抱着食盒,等穆瑾都带着人消失在拐角了,低声嘟囔了一句:“这穆总管真是越来越招人稀罕了……怪不得万岁爷整日都惦念着她。”
说到万岁爷,水金想到宇文睿那张大过节也没见到笑模样的脸,微微打了个寒颤。
他看了眼手里的食盒,思来想去也没有办法,只好苦着脸进了太和殿。
谁让他地位最低,压根找不出第二个替罪羊了。
太和殿里静悄悄的,通明的烛火被笼罩在精美的灯罩中,除非刮起大风,否则绝不会引起摇曳。
若是晃了万岁爷的眼睛,可有他们这些当值的小太监好受的,
水金悄无声息地踏了进来,立刻回身关上沉重的大门,也不敢抬头窥视,跪在屏风外磕头道:“启禀陛下,奴才水金求见。”
屏风内沉默一片,宇文睿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有轻微的奏折翻阅声在后面响起。
随后传来李连的声音:“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没见陛下在忙着吗?有什么事儿?”
水金被师父当头训了一番,苦着脸道:“回陛下,是穆总管送来了十五的元宵……”
话音未落,他就听见屏风内翻阅奏折的声音停下了。
“穆总管送来的?”宇文睿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她倒是没有忘记朕。”
重重一声奏折合起的声响。
把水金吓得整个人都在地上颤了一下。
宇文睿的声音里包含着一丝危险,“都到这太和殿门前来了,为何不亲自进来?”
水金都快趴到地上了,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万岁爷的火不要发在他的身上,一边悄悄埋怨穆瑾怎么就让他来走这火海刀尖。
整个太和殿,谁不知道这几天皇上的情绪差得
很呐,他和穆瑾说皇上在等她,那可真一点都没撒谎。
原本陛下第二天就做好了准备,命人备下了穆总管最爱吃的栗子糕,说等她来赔罪时给她端上来,好让她宽下心,表示陛下没有怪罪于她。
谁知道一等不来,二等不来,当陛下忍不住派人去探听消息时,穆总管已经又带着那个叫段榕榕的小宫女,满宫跑着忙活了。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再加上又出了吴嫔那档子事,陛下的脸,可是有好几天没有出现过笑的模样了。
别说笑了,连眉头舒展的情况都很少。
即使陛下不再提,他们这些在太和殿当值的,哪个不知道陛下心里惦记的是谁,又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满脸官司。
水金叹息一声,还是不忘哆哆嗦嗦地回万岁爷的话:“穆总管,穆总管她说,这碗元宵是她亲手做的,当做给陛下赔罪,她现在实在忙碌,脱不开身。”
“她亲手做的?”宇文睿咀嚼了一下这个词,“她倒是比我这个皇帝还要日理万机。”
水金不敢再说话了,就这么趴在地上,等着皇上发落。
又不知过了多久,水金盯着自己的冷汗从鼻尖掉到地上,也不敢伸手去擦。
宇文睿的声音从上面淡淡地传来:“李连。”
李连应声,不待宇文睿再多说,走到水金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趁着抬头时视线交错的一瞬,李连冲着门外打了个颜色。
水金会意,将东西交给他师父之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宇文睿看着李连恭恭敬敬放在他面前的一碗元宵,白糯圆润的圈圈沉浮在偏白的汤水里,倒是弥漫开几分诱人的香气。
宇文睿握住瓷勺,在碗里搅动了几番,突然开口道:“李连,你怕死吗?”
李连一惊,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面上却是微妙的笑意,“万岁爷,奴才自然是怕死的。”
宇文睿笑了一声,“所有人都怕死,但为什么她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非要挑战朕的底线呢?”
李连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关于那位的事,现在在宫里可没有人敢当着皇上的面多说什么,何况他也知道,皇上不是在问他。
于是李连垂眉敛目,恭谨地立于旁侧,尽职尽责地做一个情绪垃圾桶。
宇文睿也不是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回应,说完之后就舀起一颗元宵,送进了口中。
李连就默默望着皇帝吃下没有经过尚觉禄1检验的菜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宇文睿吃了一口,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将咬开一半的元宵又放回了碗里。
再开口时,却已然没了那风雨欲来的压抑。
“果然又是栗子泥馅,她果真喜欢这个东西么?”宇文睿说着,唇边露出丝笑纹,“甜腻齁嗓,不晓得有什么好吃。”
李连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继续当自己是个垃圾桶,立在那一动都不敢动。
这时殿外又有人求见,宇文睿看了李连一眼,李连高声道:“进——”
一人身着飞鱼服,腰佩长刀,步履利落地疾步走进,在底下单膝跪地,“属下见过陛下。”
“嗯。”宇文睿道,“自从让你接任飞鱼卫首领以来,甚少见你如此行事匆忙,有何要事?”
底下那人抬起头,赫然正是曾经跟随穆瑾去城西疫区的江延。
江延道:“请容许属下单独奏禀。”
宇文睿颔首表示同意。
江延便起身,来到宇文睿身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习武之人将声线控制得极为精妙,连站在后侧的李连,都分毫没有听到什么。
当然,他若是还想要自己的小命,早就刻意避嫌,将目光望向别处。
宇文睿深谙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手下的人各司其职,一旦有人想要越界,得到的后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宇文睿细细听完,又见江延低声道:“陛下以为该如何处理?”
宇文睿却抬眼望向李连,里面幽然燃起的火焰令他猛然一惊。
就听宇文睿道:“这不就巧了吗?猫儿偷吃完刚要逃脱,却未注意,自己的尾巴还握在猎人的手里。”
穆瑾走完六宫,送了一圈元宵。
当然也不是各个宫中必须由她亲自送去,她只去了几处品阶较高的嫔妃处,其它偏远的宫殿,就由下属送去了。
好歹今日是十五,穆瑾没有将段榕榕留得太晚,如今吴嫔已经被关了起来,暂时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威胁到女主的存在,就提前让她回去休息了。
尽管段榕榕走的时候不情不情愿,看起来似乎并不太想回去。
穆瑾可不管,她看见这个不求上进一心只想窝在反派身边混吃等死的女主,就顿觉心肌梗塞。
想着终于把熊孩子扔出了门,总算可以不面对任何一个剧情人物放松了一下了,谁成想她头发刚解开一半,门外就被敲得震山响。
张明旭语气急迫,一向清润的声线都因为着急而抻尖了几分:“锦文!锦文你睡下了吗?”
穆瑾捧着一头流云长发:……
这些人能不能让她放一天假?无限制加班真的会死人的!
一时情急,她来不及将解开的长发再绑回去,只好将剩余的一半也一股脑地解开,然后七手八脚地随手一束,再戴上帽子,掩盖住一切痕迹。
被打扰难得“休假”的穆瑾打开门,脸色不用伪装就足够阴沉:“有什么事?”
自从张明旭被她扔出去处理异党,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回宫,没想到他赶着过年的尾巴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来找穆瑾。
张明旭一见她开门,连话都等不及开口,身体比嘴巴要快,第一照面就一把握住了穆瑾的双肩。
穆瑾惊愕地忘记反抗,被他一个用力给推进了房间。
张明旭给她的感觉一向是阴恻恻的,不是恭谨守礼就是沉静阴暗,除去上回不小心踹中他之外,还是第一次见他表现出如此激烈的反应,一时忘记了反抗。
张明旭似乎是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空张了张口,“锦文,我不小心——”
“穆总管,你在吗?”
穆瑾看了看张明旭一下子就难看下来的脸色,又看了看被敲响的房门。
今天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