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搞事
——7月18日，中心医院——
也许是因为高温预警，今天妇产科难得的清闲。
年过五旬的金护士坐在服务台里，心情愉悦地看着等候区里寥寥无几的候诊人们。
最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一对高颜值小夫妻。女娃圆圆脸蛋，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男娃乖巧俊气，一看就是个知冷知热的1。
等待叫号的期间，小夫妻一直头挨着头窃窃私语。那种格外甜蜜的氛围，让她想起了自己新婚时的美好时光，金护士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她不知道，这对夫妻的对话，别说甜蜜，甚至连半点‘温馨’都沾不上。
丈夫关切询问的是：“你吃药了吧？”
妻子娇怯回应的是：“吃了两片。你确定吃激素能假孕？”
“不是确定，是会影响，但是影响多少因人而异。”丈夫耐心解释道2。
“那测出来没怀孕的话，医生会不会说咱俩是神经病啊？”妻子握紧了丈夫的胳膊。
“不会，咱们刚结婚，着急要孩子，但是又没经验嘛。”丈夫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忘了去年那个热帖啦？两个人结婚之后，每天去医院验孕，风雨无阻……”
“哦哦，我想起来了，”妻子放心了许多，“对啊，现在遍地是奇葩，医生们应该都见怪不怪了。”
丈夫笑着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件事来：“不过装还是要好好装的，怀孕症状你都记住了吧？等下别背错了。”
“记住了……月//经延迟、胸//闷恶心、乳//房酸痛……”妻子拖长了声音，慢慢背诵昨夜突击学习的成果。
叮咚——“请012号沈艺萧，沈艺萧，沈艺萧，进入b613就诊！”
一分钟后。
“她居然什么都没问，”沈艺萧若有所失地小声说道，“我昨天对着镜子，练了两个小时的演技呢……”
“我说她们见得多了吧。”吴霆宇拿着验血单，扫码缴费。
收好手机，他抬头看了看指示牌，重新投入‘好丈夫’的角色，拥着沈艺萧走向了电梯：“验血在二楼，亲爱的，咱们坐电梯下去吧。”
沈艺萧收到了他的暗示，小鸟依人般靠在了吴霆宇的怀里：“嗯，老公，我饿了。”
两人走过服务台前，金护士静静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
吴霆宇温柔地摸了摸沈艺萧的头，声音中满是对妻子的疼惜：“原来检测怀孕不需要空腹……等下验完血，我在这里等结果，你回去吃饭？”
沈艺苼撒娇地说：“我不想打车，出租车上面都有一股怪味儿。”
吴霆宇心疼地附和道：“那就不打。可是你自己坐地铁的话，我不放心……”
电梯门合拢了，两人的嘴巴也合拢了。
夹杂在人群中出了电梯，两人一前一后，保持普通朋友的社交距离，走向了验血室。
“你自己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害怕针头的超龄儿童停在了验血室门外。
“好啊。”无所畏惧的沈艺萧坦荡荡地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沈艺萧按着棉签走了出来。两人没有着急去坐电梯，而是找了一个角落，又开始窃窃私语。
“你要找的人是她吗？”沈艺萧佯装随意地观察着四周。
“是她。”低头回复着叶阑风的信息，吴霆宇有些庆幸地说，“咱们运气还不错。”
“你确定宋影帝和张影帝的孩子，是这个护士搞的鬼？”沈艺萧若无其事地凑近了吴霆宇的手机屏幕。
“从狗仔提供的资料来看，是她的可能性最大。”吴霆宇无情地用食指推开了她的脑门，一边继续调戏小叶子，一边严谨地纠正道，“不过她只是个收钱办事的，主谋不是戏了朋友妻的影帝，就是他非吃窝边草的老婆。”
“切，小气鬼！”偷瓜失败的沈艺萧恼羞成怒，“等下你自己去套词吧。”
“昨天晚上可是你自己抢着要求的！现在说什么让我去……你怯场了？”对她的临阵脱逃很是不满，吴霆宇露出了嘲讽的目光。
他可小看了沈艺萧从小练就的脸皮——刮风不透，下雨不漏，刀砍一个白印，枪扎一个白点儿3。
“昨天我又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甩锅技能早已点满，沈艺萧眼睛也不眨地瞎吹道，“今天我一看呐，她瞧你的眼神里充满了母性的光辉，瞧我的眼神里全都是婆婆的嫌恶。你出马事半功倍，我出马以卵击石……你不去谁去？！”
“得了吧！你这一套一套的，不就是想让我出卖色相？”吴霆宇不上当。
“她这么大年纪了，你怕什么？哪怕摸你两下都不算吃亏，何况只是聊聊天呢？”沈艺萧循循善诱，持续输出，“你还想不想弄清楚出生证明的事了？有舍才有得！我一个未婚女青年，都嗑药冒充孕妇了，你怎么能一点儿不牺牲奉献？”
“ok!ok!”吴霆宇乖乖认错。萧姐真可怕啊，还是小叶子又香又软又好骗。用一个亲亲的表情结束了和叶阑风的对话，吴霆宇收起手机和沈艺萧商量道：“那等下你找个借口离开，我好过去套近乎。”
“我还真有点儿饿了，”沈艺萧摸了摸肚子，“等下我就说去吃东西。”
“让怀孕的妻子自己去吃饭，我的宠妻人设不就崩了？”吴霆宇不赞同地说。
“嘿嘿，‘妻子是个小做精，丈夫没办法只能顺从’，这样不就行了？”沈艺萧计上心来，深沉地捋起了不存在的长髯，“这样还能再拉一波同情分。我今天怎么额外的聪明呢~”
“是是是，谁不知道萧姐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博古通今、秀外慧中……”唯一可选的演技搭档得罪不起，吴霆宇不要钱的好话倒了一箩筐，哄得沈艺萧喜笑颜开。
“等下就看我的吧，”沈艺萧将胸口拍得震天响，“保证作出新意、作出创意、作得让她恨不得跳出服务台来替你抽我！”
糟糕，用力过猛了。吴霆宇连忙往回劝，好不容易才和沈艺萧商量好了一个合适的‘作度’。
叮——电梯到达了六楼。
电梯门一开，沈艺萧的超神演技光速上线。
“老公~”柔弱无骨地靠在吴霆宇身上，沈艺萧嗲嗲地说，“我抽完血之后，浑身都没有力气~”
“亲爱的今天辛苦了，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吴霆宇柔情似水地扶着妻子，走过服务台，来到了等候区的长椅前。他附身摸了一下椅面，脱下外套铺在上面：“椅子有点儿凉，你垫着我的衣服坐吧。”
“医院椅子这么脏，你把细菌都蹭回家了！”沈艺萧娇蛮地指责道，双手抱胸站着，不肯坐下。
吴霆宇连忙抱住她，低声哄道：“脏了我回去洗就好，再说，不要了我也舍得，因为衣服哪有你重要啊！”
“哼！油嘴滑舌。”锤了吴霆宇一记粉拳，沈艺萧傲娇地坐了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啊……金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安静了半分钟，最后一位候诊人也进入了就诊室。沈艺萧猛地站了起来。
吴霆宇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小心！别站这么急啊，伤到肚子怎么办？”
“我饿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啊。”沈艺萧委屈巴巴地说。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好不好？”吴霆宇随即打开手机，准备记录皇后懿旨。
“不好，这里怎么吃东西，连个桌子都没有。我要自己去吃，你转钱给我！”沈艺萧挑剔地扫了扫等候区的环境。
吴霆宇一时语塞，窘迫地抓了抓头发。金护士看不下去地摇了摇头，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劝和。
留意到这一点的沈艺萧，给了吴霆宇一个‘赶快’的眼神。
未免节外生枝，吴霆宇搜肠刮肚地想出了下一句台词：“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而且人多车多，等下我们拿完结果，一起去吃好不好？”
“结果要等两个小时呢，你想饿死我呀？”沈艺萧骄横地转身跺脚，“快转钱！不然我要生气了！”
“转了，转了。一千够不够？”吴霆宇麻利地转完帐，沈艺萧点了收款，毫不犹豫地走向电梯。吴霆宇跟在她身后，殷勤地叮嘱道：“一定要看好了四周，过马路时别抢最后几秒，安全第一……”
“知道啦老公~”沈艺萧夸张地捂住了耳朵，“我又不是两岁孩子，你快回去坐着吧，我吃完就回来了。”
电梯门合拢，吴霆宇咽下没说完的叮嘱，叹了一口气，低头走回等候区。
他抖了抖外套，重新穿回了身上，意外和金护士的目光相遇，便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这男娃太乖了，刚结婚就这样耙耳朵，以后怕不是要被女娃吃死……金护士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金护士正准备收回视线，就看到本来准备坐下的男娃，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向服务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