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我和资历平不一样，很不一样，平平仄仄，仄仄平平，我们两个正好是互补的关系。他一腔孤勇，我胆小懦弱，他喜好繁华，我向往江湖，他表面玩世不恭，实则足智多谋，我表面冷静沉稳，实则经常慌不择路，他生来自带骨子里的优雅，我眉宇间全是煞气。
“可当我们两个在一起，便是无敌的。”
资历泽轻轻端起贵翼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要了解这些，但我知道，你最想了解的，是贵婉。”
贵翼把水杯放下，“我记得，你说你跟她不熟。”
资历泽哑笑几声，“我骗了你，我跟贵婉很熟，熟络到甚至可能超越资历平。
“我与她的点点经历，我不想回忆了，我总是保持的不逾矩的规则，她是什么人，她在做什么，我通通不过问。
“只是偶尔，会帮帮她。
“贵婉走的那天晚上，我在另一栋楼的天台，目击了一切。”
1935年法国巴黎
资历泽在名下的一家酒吧的包厢里喝酒，他总是习惯独自一人在深夜饮酒，包一个包厢，安安静静地，醉了就睡觉。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穿进了资历泽耳中，他举到嘴边的酒杯一下子就顿住了，扭头看着门口。
酒杯被资历泽放下，走上前去，左手打开门，右手在身后握上了匕首。
吧嗒一声，门开了，窜进来一道黑影，待资历泽看清黑影时，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递上了头。
那人一手举着枪，一手把门关上。
两人一对视，愣住了。
那人，正是贵婉。
资历泽的嘴角上扬，手里的匕首也扔到了地上。
“帮我个忙，帮我挡住他们。”贵婉一把收起枪，把随身携带的箱子拎到了衣柜里。
“去床上。”资历泽淡定地把自己的上衣脱掉。
“啊？”贵婉一愣，“哦。”
资历泽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有人开始敲门了。
贵婉一个箭步跃上床，资历泽打开门。
“怎么回事？”资历泽一打开门，语气里就带着些兴师问罪。
“小四爷，警察厅的人说，要搜查□□······”喽啰的声音在资历泽的注视下逐渐矮了下去。
“警察厅？”资历泽看着小喽啰身后的两人，“这是法国，警察厅的人住海边啊？”鼻子里冷哼一声，“管得这么宽。”
那自称警察的人有点难为。他们看到了资历泽安排在楼梯口的小弟们，心里对资历泽还是有些发咻。
并且资历泽这种□□太子爷，不像是会窝藏□□的人。
这时屋里适时穿出了娇滴滴的女声，“小四爷，怎么回事啊？”
“没事。”资历泽回答了一声，继而又转向那人，“别在这扰了小爷清梦。”
走廊里，一个满脸横肉的人走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众手下。
那人高嚷着：“怎么有人敢来打扰小四爷，不想活了？！”
走到资历泽身边，向他颔首示意，“您就应该让我安排兄弟看守，不然怎么会什么狗都能过来乱喊。”
资历泽冷冷一笑，踏出房门，顺手带上门，附身靠近特务中的其中一人。
“我问你，我很像□□吗？”语气阴冷，杀气腾腾。
特务好歹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勉强镇定下来，“不像。”
“不像就快滚吧。”资历泽直起腰，“不然我手下的人护主，剁了你们我也没法拦。”
“打扰了。”另一个特务拉着同伴走了。
资历泽冷哼一声，看着特务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而吩咐手下，“阿水，给我上几盘苏菜，再要一碟花生酪，和醪糟奶卷。”
手下点点头，去了。
资历泽回到房间里，贵婉已经托着腮坐在了桌子前。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贵婉俏皮地笑着问他。
“跟你没关系，我没吃。”资历泽一脸淡漠。
“真是不解风情。”贵婉白了他一眼，“哥哥，你说你会不会找不到女朋友啊？”
“怎么，嫂嫂想帮我参谋参谋？”资历泽拔开酒塞，替贵婉倒上酒。
“我才不呢，给我败坏人缘。”
“哟，贵小姐还有人缘啊，那刚才被狗撵的慌不择路的是谁啊？”资历泽笑着讽刺道。
“反正不是我。”贵婉扭过头不理他。
“今晚先住下，我怕他们还没走。”资历泽敛了笑，正经道。
“正有此意。你睡沙发。”
明月当空，星河翰然，贵婉端着花生酪站在窗边，看着满天的点点星光，心底突然泛起一丝苦涩。
资历泽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目光追随着贵婉。
“哥，如果你有机会重来一次，你会怎么选？”贵婉回过头，眸子里含着星辰大海。
资历泽想到了娘亲的事，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还是会走这条路的吧，虽然我看不到这条昏暗长廊的尽头。”贵婉笑得很含蓄，温润，“人间的风景，总是那么让人流连。”
窗外不远处，一道烟花升起，在空中炸开，金色的琉璃碎了一地，几点耀眼的光彩，绕花了贵婉的眼眸。
“你快看！烟花！”贵婉跑过来，拉起沙发上的资历泽，带他来到窗边，“有种小时候过年的感觉，好美啊。”
资历泽温柔地笑着侧过头，“你喜欢？”
“很喜欢。”
“那改天在你店门口放几束，给你个惊喜。”
贵婉笑着推了他一下，“说出来就不叫惊喜了！”
资历泽笑着躲开，顺便揉了揉贵婉的头，“对小孩子来说，什么都是惊喜。”
贵婉追了过去，“你又摸我头！资历泽，你站住！”
两人打打闹闹的画面，映在了玻璃上，被烟花，繁星点缀的如此好看。
“真想一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