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
“你希望是因为哪一个呢？”
“我反倒是希望爷爷是为了我这才亲自出面。”
“为什么？”
“若是为了替我说情，说明黑影人的事看起来不是那么严重；可若是为了黑影人害得您这般大费周章的奔波，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就算我不是为了黑影人的事来，以西王母的性子也会冲去问我，”月老说道，“趁我还记得一些细节，不如先来找她说清楚。更何况他们两个当事人都不急，你又担心什么呃？”
红鸾听得月老的话低头沉思起来，虽然月老话语里都在安慰她。可从刚才月老和西王母的谈话中能听出他们对黑影人也是没有什么头绪，看样子应该是件十分棘手的事。只是尚不知它偷潜入红袖殿是为何事，更别说后面哪怕被自己发现了第一反应并不是逃离反而直直往殿里冲，就算是个被人操纵的傀儡也不至于这么莽撞，难道不怕被人抓到追根溯源吗？
正想着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注意到遗漏了，一会儿禀报时也好一口气全部交代，不知不觉间已乘着羽轮到了玄洲境内，红鸾原本略微放下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
两人刚进入下了羽轮，就早有仙童在不远处静静等候。
“帝君让小仆在此等候多时，”仙童上前恭恭敬敬地朝着月老行礼道，“帝君说有事外出，烦请老尊先移步殿中赏茶。”
“今日出了什么事，怎么两人都有事外出？”月老有些好奇地念叨，但还是抬手示意仙童引路。
红鸾老老实实跟在身后，她当然知道东华帝君去了何处，刚才偷偷潜进青丘还差点被他发现。只是心里冒着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这才拉了拉月老的衣袖：“帝君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趁你在羽轮上发呆时，我便托了云信给他，免得他又跑去哪里闲游到时候来了找不到人。没想到他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红鸾点点头便不再多言，亦步亦趋地随着月老。玄洲她来过几次，但东华帝君他老人家的仙府却是从未踏足过，就算有凡仙要入仙籍但那也这般是月老的事情，自己往日只负责西王母那边的便可。说来也怪，月老与他们二人虽也是天生地长，一齐从洪荒中杀出来的交情，平日里也常常四处走动品茶论道，可红鸾记忆里自己也就小时候被月老抱着远远地见过一眼帝君的背影，后面便再无交集，莫不是以前初见西王母的事了所以月老担心她又被帝君吓到？
想着想着已经跟着到了一处宫室，远远地便瞧见屋内屏风后已经坐了两个人。
“今日他这里居然还有客人？”
“天帝与天后娘娘两位也是刚到不久。”仙童恭声回道。
听到这里红鸾身子顿时僵成一团甚至想着拔腿就跑，但就算月老给了她这个胆她也不敢这么做，进退两难了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进了宫室。
“臣红袖殿红鸾星君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月老今日怎么带了红鸾来？”天帝也是好奇便开口问道，反倒是天后虚一抬手借力将红鸾跪伏着的身体扶起，但红鸾可不敢和以往那般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原地。
天后虽然小红鸾数万岁，尚未与天帝成婚时因其母的关系与红鸾也算半个熟识，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如何，今日见她不似平日反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也是满心疑惑。
月老入了座也没有过多寒暄，先饮了茶润润嗓子后便将事情全盘说出。在听到天后的惊呼时红鸾心里反倒已经处变不惊了，自己闯的祸尽管事出有因但算了确实也不是件小事，天后娘娘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只是希望对于那个黑影人自己能够帮到什么忙。
天帝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开口：“此事确实蹊跷，听您说完这些除了看出他是冲着仙缘阁来的其他便再无头绪，而且……”说着他看了一眼红鸾，“他似乎是专门为了等红鸾发现他。”
听到这里红鸾却是愣了一下，原以为那黑影人是被自己发现了异样才不得才不现形逃走，经天帝这么一说自己这才反应过来黑影人确实是明目张胆地引着自己往仙缘阁去。
“可！”红鸾说到这里忍不住出了声，但又反应过来此事只有自己和月老知晓不应告诉他人，忙转了话头道，“仙缘阁依旧关闭许久，除了月老谁也没有办法开启。”
“也许它知道了什么别的办法，想借月老不在这个机会冒险一试。”天帝回道。
“且不说它知不知道什么别的方法，非仙界之人却胆大包天私闯仙殿，无论如何也得抓住好好问个明白。”月老沉声道，天帝听得月老这样说起身行了一礼：“请月老放心。”
“既然此事已有定论，那边等帝君归来再做商讨。只是想到帝君与娘娘的名望，兹事重大凭我一人自是不敢随意定夺，不知王母娘娘那边是何态度？”
此事牵扯到东华帝君与西王母两位天神，就算天后念着往日一丝旧情想要从轻发落也没有办法，但要重罚红鸾身后可还有位月老。想是听出来天后话中意思，月老悠悠然饮了口茶没有说话，红鸾正欲开口忽见西王母所给的玉佩忽然飞出来落在天后身旁的桌子上。
“她的意见就是这样。”月老这才慢慢开口，“西王母不追究她的责任，你依着规矩该罚就罚便是。”
“那便先去回音洞里面壁思过十日，剩下该怎么罚待请示帝君定夺后再说。”
“臣遵旨。”
领了旨红鸾一直吊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既然领了罪自己还待在这里反而打扰他们相谈，拜别三人后便随着天后的侍女前去回音洞面壁思过。
虽是说着去回音洞但红鸾还是惦记着雲皎的事儿，便向侍女请求允她一点时间回红袖殿处理一些小事，至于几日后关于人间七夕的相关事宜有姻缘仙相助月老应该也能处理得过来。得了允许后红鸾便暗暗思索着到时候该把匣子暂时藏在何处，以免被月老他们发现端倪。
边走边想着忽听侍女唤了一声“帝君”，回过神来便见不远处一人正朝着这边走来，不用多想此人正是身为北海玄洲之主、统领十洲三岛诸仙君、三界众生都得俯首相尊的东华帝君。忙退到一旁低头跪下，正巧那人已走至身旁。
“小仙红鸾见过帝君。”
说完便见那本该前行的人停了脚步，红鸾不敢抬头，目光所及便是那人身上烟翠色外袍尾部轻轻笼住自己交叠的双手，冰冰凉凉地也不知此人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布料。忽见他转了个身子，尾部旋了个方向轻柔地扫过双手皮肤，红鸾心里一颤不由得绷紧了全身。
“你是……红袖殿的那位小星君？”
“正是小仙。”
“下去吧。”
应是看出红鸾有事急着离去，东华帝君也未多言径直朝里面走去，等到他脚步声远去红鸾这才和侍女站起身来。心里有些不明所以，红鸾朝着东华帝君离去的方向看一了眼，随后收回目光跟着侍女快步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