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
红鸾听到西王母娘娘的声音整个人几乎已经被吓得匍匐在地上,要知道西王母娘娘虽已将权力尽数放予天后娘娘,但不论是羽化升仙的凡仙还是仙魄神骨的神女,都得先来昆仑山拜谒王母后才有资格去见天后娘娘入仙籍。就算不说这些,光是几十万年前西王母娘娘只手单弓一人在洪荒之乱中杀出赫赫威名便无人敢有半分不敬。
但西王母娘娘性子好爽为人和善,倒也不摆什么架子,众仙都说她是个好说话的,可红鸾还是怕她得紧。起因还是在刚学会走的时候红鸾被月老抱着来昆仑拜谒西王母娘娘,当时西王母娘娘也是出去云猎,在等待的时候红鸾偷溜出去抓青鸟,恰逢西王母娘娘云猎回来,红鸾当时一个小娃娃见她衣袍染血手里还拎着半只凶兽的脑袋,顿时吓得从云上跌下去昏了还几日才醒过来。
也正因为如此后面来昆仑例行公事时红鸾都是如临大敌,更别说这次自己犯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有月老护着自己此番也定是要被重罚一番。这还不如直接去求天后娘娘直接在折仙崖上受罚呢。
西王母娘娘见红鸾跪在大殿中央也没说什么,上前坐定后让人给月老上了茶,这才开口询问今日月老是个什么情况。
月老倒也不偏袒,一五一十地将红袖殿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红鸾本以为西王母娘娘得知自己断了她与东华帝君的姻缘线定会大发雷霆,自己也做好领罪的准备。可西王母听完后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断、断就断了呗,也不什么大事,有必要这么严肃吗?”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一定会是这个态度。”月老叹道。
“我和东华数万年也不怎么见面断不断不也一样?”西王母倚在软枕上笑道,“更何况那什么姻缘线又不是你们系的,能怪到谁身上?”
说完只手一抬将红鸾跪趴着的身子扶起来,红鸾心惊胆战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自己现在还是老实闭嘴比较好。
“若是过我的手那倒没这么多事,我舍些修为再系上便是。”月老道,“可你与东华二人从洪荒时便携手,已是天地间默认的夫妻,姻缘牌也是自动将你二人系上,天命既定的事这我倒没了办法。”
“什么天命既定,不就是我与东华同是在天灵碧海出生的罢了,也不知怎么算的。我还觉得女娲伏羲二人的也不靠谱呢。”西王母不以为然地念叨,随即又问道,“不如你同我说说闯红袖殿的是个什么东西,以你的修为竟然也捉不到它的尾巴。”
月老似乎早就明白她的脾气,见她对那东西的兴趣大过自己姻缘牌子,无奈一叹:“瞧你这话说的。”
“本就是这样,这事在我看来也不算什么,你带着红鸾找我请罪还不如去问问天后,说不定还有机会从她手里讨一个。”
“天后那里自然是要去,但终究也要先问过你们两人该怎么处理。”月老端着茶道,“天后算起年龄资历来说也不过是个女娃娃,你让她处理这件事也就仅仅只能罚一罚红鸾儿,到头来不还得请示你们怎么办?”
“这倒也是。”西王母细细想了一下觉得月老说的在理,这事连他们两个当事人若不是月老今日提了一句都已经忘得差不多,更别说这天帝天后早已不知换了多少任,真要交给他们处理反倒是故意为难了。
神仙之间断姻缘线这事对月老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事,断就断了反正他自己早千儿八百年就不怎么管,至于断了姻缘线后牵扯出来自身命劫这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只不过没造成什么难以收拾的后果,最严重一次也就是导致天帝之位改朝换代,但对于月老这等天界的老妖怪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影响。
然而这次却是直接牵扯到西王母与东华帝君二人,两位尊神可都是能从洪荒之乱中全身而退,三界之内四海八荒谁敢不尊,更别说二人各自坐镇昆仑玄洲两处,这几十万年间不知平息多少三界危难,若是此番姻缘线一断引出什么命劫伤到两位,红鸾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我这些年来除了按规矩受众仙拜谒外便不再管仙家事,除了四处云猎就是养养灵兽种种树,脑子早就不灵光了。你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问东华怎么处理这件事。”西王母一边用手指缠着腰上流苏一边思索道,“东华虽也早就放了权但终归比我管事些,说不定他还有些办法。”
“你倒是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命劫而已,又不是没经历过。”西王母笑了笑,“说着同天地万万岁,可谁又能真的天地同寿,都看开啦。”
听着西王母这般话语,红鸾心里更是愧疚不已,正想着忽感觉朝自己飞来一个东西,伸手接住一看是一块巧夺天工的蓝田玉佩,被细细雕成鸾鸟卧云的样子,玉佩上还残留着主人手上的余温。
“这事说来说去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不会罚你,”西王母看着红鸾一脸疑惑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东华帝君那边不知他什么态度,估计和我差不多,你也别怕。不过天后那边还是得按规矩来,到时候若要算上我这边你就把玉佩给她,就当我免了。”
“可这一切终究是红鸾造成,岂敢再求娘娘恩典。”红鸾双手举着玉佩再次拜道。
“我也说了你并非故意为之,没理由罚你。”
“可……”
“怎么好好一个小丫头被月老养成这磨磨唧唧的样子?”
在一旁品茶的月老轻咳了一声略表不满,西王母笑着瞥了他一眼继续看向红鸾:“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不如详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啊?”
“红袖殿虽不似其他宫室那般时时有天兵把守着,但好歹也是月老所在,常人若是想偷偷溜进去也绝非易事。而且你随月老在红袖殿生活多年,修为也不浅,那黑袍人能与你打得有来有回甚至压你一头,后面月老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
“就这么不管也不是办法,你是当事人比月老要清楚得多,不如把前面发生的事都说个明白,也好算算是何方神圣。这玉佩就当是交换,你要不要交给天后你自己定夺。”
红鸾看了一眼月老,得到他颔首同意后这才从自己偷溜出红袖殿到与黑袍人发生争斗之中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个明白,但还是隐去了自己去找雲皎这一段事,扯了谎说自己跑出去是因为听厌了月老的唠叨想找个清静。
“居然还隐了好一阵这才被察觉到么……”听完红鸾的描述西王母难得地皱了眉,“而且目标还十分明确,莫不是魔界那边有了动作?”
“裂缝那边并没有任何异常,不然四象早就冲去了。”月老道,“而且我也算过下一次开裂缝也是数百年以后的事,不一定是他们。”
“这倒是奇了怪了。”西王母越发的好奇起来,“可有那黑袍人留下的痕迹,予我查探一番。”
“留下的东西我嫌碍眼一把火烧了。”月老道。
“这里有。”红鸾说着将玉剑化出双手呈上,“当时小仙用剑伤了他一臂,虽已经没了血迹但应该还残着些许痕迹。”
“这巧了不是。”西王母招手将玉剑取过,“玉剑暂且在我此处留几日,到时候给你送回来。”
“娘娘尽管拿去。”
收下玉剑后西王母又向红鸾询问几处她感到疑惑地地方,红鸾也一一答了。随着月老离开时红鸾紧绷着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手里还在时不时摩挲着那块玉佩。
月老自是知道红鸾在想什么,但直到乘上羽轮这才开口:“西王母也说了用不用全在你自己,你若不想用收着当个配饰也行。”
“我自然是不会用的,”红鸾捏了捏玉佩上的鸾鸟后将其收进袖子里,“我只是在想爷爷此番亲自出面,是为了我还是那个黑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