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叛徒
季临渊神情一愣，收回打量他的眼神，笑道：“行啊！我们之间的事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想听，我便讲给你听。”
“千年前，我还是个刚上任不久的新阎王，为了服众，不远万里去罗酆山抓鬼，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另一个鬼正在追杀一个小孩儿，你猜，这个小孩儿是谁？”
“我？”
“聪明！后来我救了你，当时你看着只有十八岁的样子，才这么高……”他说着还拿手在胸膛处比了一下，继续道：“你说你离家出走了，不想回家又没地方去，想跟着我，我问你为什么想跟着我，你猜，你回答的是什么？”
这回易浮光摇了摇头，坦诚道：“猜不出来。”
“你说‘你很强大，我想要变得和你一样强大，这样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我当时就觉得很好笑，又有些好奇你这么半大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他笑了笑：“后来你说，只要我愿意收留你，你就用佛血作为交换来报答我。”
听到这里，易浮光都有着怀疑自己了，他问道：“所以，你就收留我了？”
“那当然！我带你回了地府，那儿的牛鬼蛇神，群魔乱舞居然没吓到你，不到半个月，地府倒被你搅得天翻地覆。”
“然后，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你每次早上起床都会让我这地府重新添置一些新家具，虽然让我很头疼，但我很喜欢。”
“……”
“那段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时刻，直到你二十三岁生日，我向你求婚了，我们在鬼节那天结婚，在万鬼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话说到这儿突然停了，因为肩膀上一沉，一个脑袋瓜靠了上来，季临渊看着他听睡着了的样子，可气又可笑。
感觉泡的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去了天台上，趁太阳还没下山，将他放在一把藤椅里面晾干。
天台上的彼岸花和烈焰玫瑰相争绽放，在微风里摇曳生姿，花香徐徐。
夏日的晚风拂过他柔软细腻的发丝，余晖洒在他身上洒下点点金光，季临渊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的睡颜，仿佛这就是一种乐趣。
这就是他的岁月静好。
“浮光。”
听到这个声音，易浮光猛然惊醒，他猜的没错，动了麒麟衣，希梅亚是一定会来找他的！
果不其然，他现在的神识在大梵天的无量佛堂中，希梅亚就站在他面前，明明是一幅柔和微笑的样子，却让易浮光心生胆寒。
小获就站在旁边一脸担惊受怕地看着他。
“浮光，告诉我，你最近和那个季临渊走的很近吗？”
易浮光看了看小获，小获娇俏可爱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看着他摇头。
仿佛是在告诉他，虽然自己的确是主人安置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但自己绝对没有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告诉给主人。
易浮光移开视线看向希梅亚，平淡的眼神不起一丝波澜：“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来问我干什么？”
希梅亚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狠厉，随即便被温柔盖了过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我不反对你跟任何人接触，但他，就是不行。”
“为什么？”
其实这个答案易浮光在看到那些壁画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听希梅亚的答案。
希梅亚轻轻一拂袖，往前度着步子道：“你应该知道，他是十殿阎罗，阴间的统治者，而你是佛选之子，未来九重天上的统治者，天与地之间就如水与火一样不相容，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所以，我才会派姑获鸟守护在你身边，可她却是个叛徒，不仅隐瞒你的实时情况，还学会胡编乱造，欺骗于我，这种办事不力且生有异心的孽畜她该受到惩罚！你说对吗？我的浮光。”
易浮光沉着脸，对上小获求救的目光，眼睁睁看着小获被一根快到看不见的闪电鞭子抽飞出去，脊背撞在了佛堂的圆柱子上，然后像死物一般的砸在地面！
小获被闪电鞭抽了一下，红裙子破破烂烂，她的手臂和脸上都是焦黑的痕迹，她趴在地上，刚撑起身体想起来，却又无力的摔了下去。
这还不够熄灭希梅亚的怒火，他拂袖凭空一抓，小获的身体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提了起来，飞到了希梅亚手中，纤细修长的脖子被他的大手轻松掐住，暗暗用劲儿。
小获垂死挣扎的两条腿在空中胡乱晃动，窒息让她说不出话，眼泪在无声的控诉。
直到那两条腿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易浮光握紧了双拳，出声道：“够了！放了她。”
希梅亚满意一笑，像扔垃圾似的扔开小获，从广袖中拿出一张方帕优雅的擦了擦手，道：“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浮光，成佛这条路你只能一往无前，你没有选择。”
“从前是我没盯住你，让你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过错，不过，那一定不是你的错，我相信我的好孩子你一定是被强迫的，都是他的错，是他诱导你犯的错，我的孩子，为了惩罚他，我会让你亲手杀了他，并且，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把他杀死的。”
希梅亚微笑的脸上暗藏杀机，随着他的话音落定，一块透明的云镜出现在易浮光面前。
镜子里展现的画面正是他的卧室，而他熟睡的身体悄然无声地睁开了双眼，金色的功德笔横卧在手中，慢慢下床朝门外走去。
似乎是不太了解这栋别墅的环境，‘易浮光’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
“你太小看他了，以他的实力，我伤不了他分毫。”
希梅亚笑而不语。
云镜中的‘易浮光’终于找到了熟睡中的季临渊，他站在床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高举着功德笔，然后狠狠地朝对方的心脏刺下！
电光火石间，季临渊从梦中惊醒，双手抓住了刺下来的功德笔，尖锐的笔尖划开了他的手掌，他像感知不到痛觉一般，猛地一翻身将‘易浮光’反压在床上！
搞不清楚情况的季临渊奋力压住对方的双手，不让对方动弹，并大叫道：“浮光！你怎么了？”
‘易浮光’拼力气拼不过，挣扎两下一脚将压在身上的季临渊踹开，横卧着功德笔反手就划开了他皮肉！
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来，血流的速度很快，能看得出来下了很重的手，看着这幅画面的易浮光紧握住双拳。
这一细节被希梅亚扑捉到了，他轻笑一声，极为自信道：“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吧？呵呵，这世上连我都未必能杀死他，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要了他的命。”
“那个人，就是你。”
“……”
易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画面中搏斗的两人，一个招招致命，另一个在不停闪躲中还在护着对方，避免对方误伤自己。
他从没有如此紧张过。
在希梅亚的控制下，‘易浮光’双手握着功德笔，突然调转方向对准自己的心脏，狠狠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