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潭
“河神说他守护我们太久了，受尽了孤独和寂寞，要让我们为他献祭一名最美的少女，给他当新娘，我当时就反对说就算真有河神，河神一定不会伤害我们提出这种要求的，可第二天，我的嘴就张不开，说不了话！”
“他们都认为，是我说错了话惹得河神不高兴了，才惩罚我的，我眼看着他们抓了老李家的闺女说要把她献祭给河神，我心里那个急啊！可我又不能说话，不能阻止他们……”
老人家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很后悔，后悔当时没有拼尽全力救下那个姑娘。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被他们打扮成了新娘的样子，推进了河里……”
老人家声泪俱下，痛心疾首。
听到这里，二人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刚才那个女鬼，就是这个故事里的悲情人。
老人家还沉浸在自己的自责中：“两位法师，能不能救救我们，也帮帮她吧！”
季临渊沉思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她纠缠你们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刚开始，在柳下河里打渔的人，船突然翻了，就像发了疯一样的跑回来，说是看到李家闺女了，我们都不信，直到后来，只要有人乘船下河，就会莫名其妙的翻船，然后说看到鬼的人越来越多。”
“镇上的人都被吓住了，一时间谁都不敢再下河打渔，直到半个月前，对面西边的老赵死在了水缸里，我们过去看的时候，满屋子都是水，大伙都说是李家闺女死的冤，回来复仇了。”
易浮光面色一沉，问道：“镇上一共死了多少人？”
“七个，都是当年的几个主事人，除了我，全村都参与过那件事，只怕她不会放过我们……”
季临渊站起身来，道：“老人家，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我们一起去柳下河看看。”
眼看着他俩要进小房间，刚才的一幕还心有余悸，他看着俩人的背影，欲言又止。
结果，易浮光回过头，笑道：“放心，她今晚不会来，老人家安心休息。”
二人进了小房间，关上了门。
感受到带着一抹笑意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了许久，易浮光不耐烦了，问道：“盯着我做什么？”
谁知某位不要脸的阴差笑的一脸浪荡，躺在摇椅里前后摇啊摇地回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无聊。”
易浮光躺下，拉上了被子，翻了个身不再理他，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深眠。
后半夜这一觉睡了个饱，印象里，这一千年来从未有过的踏实感让他感到很安心。
易浮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一声鸡鸣就响了起来，太阳的光辉从纸窗外照射进来，屋里一片光亮。
腰间搭着一个重物，在神智还未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易浮光朝那重物摸去，沉思几秒，一个激灵使他完全清醒，猛的甩开那条重物，随即一脚将那重物的主人踹下了床！
“哎哟！”
熟睡中的季临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了个正着，也是刚苏醒的模样，一边捂着肚子从地上站起来，一边看着还在床上怒气待发的易浮光。
他疼得龇牙咧嘴道：“下脚这么重，谋杀亲夫啊！”
“还胡言乱语，我不介意再补一脚，直接送你回地府！”
说完作势就要下床来，季临渊肚子也不捂了，也不喊疼了，忙凑过来抓住他的脚揉了揉：“我错了我错了，是那个躺椅太硬了，硌的我实在睡不着，就想着你那么大张床，挤一挤也无所谓吧！谁知道我这手这么不听话，脚没踹疼吧？”
“……”
分明是不怀好意，你就接着编吧！
“松开，我要穿鞋。”
“好的好的，真对不起，希望大师别跟我一般见识。”
易浮光穿好鞋，起身走出房门，季临渊赶紧跟上。
公鸡一打鸣，整个镇子才像复苏过来一样，家家户户都陆陆续续地开门，中间这条大路上也有不少人扛着锄头来来往往的走。
老人家叫孙常胜，是这个镇上的镇长，平时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是他来传达或者直接下决定的，自从柳下河出事后，就下令谁都不许再靠近柳下河。
要想维持正常生活，那就下地干活，想要活命，那就不要打渔。
两人从小房间里出来，孙常胜正在大门口喂鸡，来来往往的人也有不少在和他亲切的打招呼，见到两位法师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两位法师，今天是要去看看柳下河吗？”
易浮光应了声：“嗯。”
孙常胜热情道：“那吃了早饭再去吧！我刚煮了鱼肉蔬菜粥，二位法师也尝尝。”
季临渊出了大门才发现这座屋子的外壁檐上挂了满满三排的鱼，不是草鱼却大的出奇，根本不像一条正常的鱼能长到的最大限度。
“老人家，你们这儿的鱼都这么大个儿吗？”
孙常胜看了一眼，面色如常道：“叫我孙叔吧！我们这儿的鱼都是从柳下河捞上来的，以前还没有这么大，自从出了那件事后，河里的鱼开始越长越大，一直长到了现在这样，他们都认为是河神得了新娘，给我们镇上的赏赐。”
易浮光：“简直是荒谬！”
季临渊看过去，他好像又生气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撕开糖纸递给他，笑道：“我倒想先去死了人的那几家问问情况，就现在，去不去？”
易浮光接过棒棒糖放进嘴里，甜甜的味儿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坏心情都莫名其妙的好了很多。
“走。”
他率先一步朝东边走去，边走边纳闷儿，道：“这糖，挺神奇的。”
季临渊快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道：“那当然！人类发明，博大精深！”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七家死的都是丈夫，走访完也到下午傍晚时分。
据她们所说，柳下河中有一个深水潭。
这个深水潭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诡异的很。按照镇上人们的说法就是，这个深水潭里面有水鬼。
因为近几年在深水潭游泳的人，总会有人莫名的溺水死亡。
这个深水潭原本没有出现在柳下河，只是当时献祭的新娘沉下去的地方，就变成了一个将近十米深的水潭。
据镇上老一辈的老人家说，这是水鬼作怪。
李家闺女被献祭之后会变成水鬼，一辈子都只能在死的地方徘徊。如果想要再次投胎转世，就要了却心中执念。
所以在一个月前，有人在河里翻了船掉下水，亲眼见到了变成水鬼的李家闺女，这才惊恐不安，纷纷躲避。
他们心里清楚，李家那闺女，死的冤，她不甘心，她回来复仇了。
他们谁也逃不掉。
孙常胜家里，三人围着小圆桌子再次展开了一波信息讨论。
季临渊大概将这事的来龙去脉都理了个七七八八，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关键人物。”
易浮光：“谁？”
“那个巫师。”他继续道：“事情发生在柳下河里面的鱼因不明原因死亡，而那个巫师又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跳出来说是河神发怒，不觉得太巧了吗？”
孙常胜在脑海里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豁然开朗：“确实出现的太赶巧了，我就说怎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照季法师的意思是，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什么河神发怒，而是那个巫师干的！”
“这只是我的猜想，假设巫师先在柳下河里动了手脚，让鱼莫名死亡，然后再把这个事情归结到所谓的河神身上，最后要求献祭一名少女，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巫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季临渊一席话让孙常胜陷入沉思：总不至于是为了害李家闺女吧！
易浮光看向窗外，夜色降临，一望无际的夜空中还有几颗星星隐藏在云层里一闪一闪的，为这入夜的寂静增添了一丝生气。
他站起身来，道：“我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女子，就现在，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