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鬼
这次可以确认是开车的技术太好了，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又深深睡过去了。
等到睡足了自然醒的时候，四周已一片黑暗，看不清到了哪里。
车内也只开着一盏昏黄的灯，麒麟衣上的金光在黑暗里也比在白天要更亮一些。
季临渊坐在旁边的驾驶座上，嘴里塞得鼓鼓的，还露了一节粉色的管子在外边，他神情陶醉，看起来像是在享受一般。
发现身边的动静后，季临渊将嘴里的粉色管子拿了出来，道：“醒了？”
“嗯。”易浮光看过去，他手里拿着一个紫色的圆球，不禁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棒棒糖！”季临渊从口袋里搜出另一个绿色的棒棒糖，拆了糖纸递给他：“人类的新发明，很好吃的，尝尝。”
易浮光见他又把糖塞进了嘴里，狐疑地看了几秒，然后接过棒棒糖舔了一下。
“甜的。”
“嗯，怎么样？”
“还不错。”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季临渊心情舒畅，一把拿过后座的一大袋子零食，一一翻给他看，道：“还有这些，薯片、火腿肠、棒棒糖、辣条、瓜子、花生、水果罐头，都特别好吃！我最喜欢吃的就是……”
“先别说这个了，我们现在在哪儿？”
易浮光无情的打断了他的这股兴奋劲儿，四周什么也看不清，隐隐约约的能听见水的流动声。
季临渊把袋子里剩下的棒棒糖全装进自己外套口袋里，说：“哦，我们已经到了东山头，现在在镇子口，车开不进去，我们得走路才能进镇子里面。”
说罢，二人下了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有麒麟衣的金光照耀，他们很快便进了镇子。
镇子上的房屋都是一家挨着一家，左右两排紧密相连的立于路边，一眼望去大概有七八十户人家，唯有一户屋内的灯还亮着。
季临渊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影明显一顿，接着一阵声响，最后一片寂静。
“……感情是把我们当鬼找上门来了。”季临渊又敲了敲门，开口道：“你好！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路过这里，想来借宿一晚，麻烦开开门好吗？”
屋里灯没熄，等了半晌，稍微有了点儿动静，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细缝，一只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他们。
易浮光上前一步挡在季临渊面前，温声道：“老人家，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路过这里，眼下天色已晚，路不好走，能否让我们借住一晚上，明天天亮再继续赶路呢？”
闻言，老人家胆怯的眼神看到了他胸前泛着淡淡金光的麒麟，渐渐缓和下来，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屋，然后左右往外面看了看，又快速把门关上，门闩拴好。
一阵浓厚的鱼腥味拂面而来，季临渊抬手掩了掩鼻子，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屋。
易浮光看着老人家这紧张兮兮又恐惧的神情，问：“老家人，您在看什么？”
“嘘！”老人家突然嘘了声，神经兮兮道：“别说话，她马上就要来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了……你们，你们睡这里！”
老人家领着两人进了一间不大的小房间，房间里面的摆设极为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一张躺椅。
“记住，一定要睡觉，不管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醒过来，记住了。”老人家说完，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没有两步还不忘回头用食指放在唇边：“嘘……”
老人家出去后，季临渊关上房门，脱下了外套扔在桌子上，随后懒洋洋地往躺椅上一倒，说道：“开了一天的车，终于能休息一下了。”
易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道：“你睡床，我睡躺椅吧！”
“怎么能让大师睡这硬邦邦的躺椅呢？硌的生疼，要是大师能邀请我和你一起睡床，我倒是十分乐意，不知大师意下如何啊？”
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非要嘴贱在雷区蹦哒两下。
不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疼不死你。”
易浮光留下这句话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季临渊无声地笑了笑，又道：“听老人家的，赶紧睡觉，困死了，晚安，我亲爱的大师。”
对方没理他，闭着眼睛就没了反应。
夜已深，易浮光白天的时候睡足了觉，晚上的睡眠质量不高，一直处于浅度睡眠，在宁静的夜里，依稀能够听到水滴在石头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要是易小枫睡下这儿，恐怕都要吓得毛孔悚然了。
易浮光闭着眼睛，感受这水滴声越来越清晰，且越来越近，从外面大路上瞬间到了屋内。
除了水滴声以外，还有那个老人家颤抖的声音，他不断地在说：“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求求你了……不是我害得你……不要来找我……”
房间里的灯熄了，一股潮湿的味道传来，伴随着流动的水渍声，老人家趴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身体因恐惧止不住的颤抖。
他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被掀开了！
本能反应的抬头想找回自己的被子，却不料对上了一双长满蛆的鱼眼睛！那些蛆还在眼眶里不断扭动！
她长发湿漉漉，乱糟糟的拖在满是水渍的地上，身上肮脏破旧的婚服露出森白冰冷的皮肤，有好几块被啃咬的稀巴烂，深可见骨！
最要命的是，她就站在自己床边，俯身近距离的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
老人家积攒了数天的心理恐惧终于在亲眼看到后爆发出来，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抱着被子缩到角落里，不敢再看她。
一阵凄厉怨恨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女鬼吼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你是镇长，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为什么不救我！”
那声音听的人寒毛直竖，心里直发怵。
老人家紧闭着眼，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哭道：“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没办法救你……”
一道金光闪过，擦着水鬼的肩膀灼烧了一大片，水鬼大吃一惊，僵硬的脖子180度的扭过来看了一眼后，瞬间化成一滩水渍消失不见。
“老人家，别害怕。”
易浮光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屋里的蜡烛被季临渊点燃，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
季临渊还蹲下来看了看地上那滩遗留下来的水渍，啧了声，道：“可惜，让她给逃了。”
老人家睁开眼发现水鬼不见了，这两位年轻人出现在了这里，霎时扔了被子下床来，抓住易浮光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道：“你们……是你们把她打跑的？”
“嗯。”
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就让老人家双眼布满泪花，他跪在易浮光面前哭道：“法师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这整个镇子上的人吧！”
“老人家，你起来说话。”
易浮光将他扶起来，三人围着一张小圆桌，中间放置了一根蜡烛和一个水壶。
老人家说道：“我们这个村子啊，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有176个人，祖上三代都是以打渔为生……”
难怪一进门闻到的都是鱼的腥臭味！
季临渊问：“在哪里打渔？”
老人家道：“柳下河，就在离镇子不远的东边，那条河都供养了我们这个镇子三代有余，到我们这一代，原本也是相安无事，谁知有一年不知道怎么的，里面养的小鱼都不长个儿了，大鱼没过几天都翻了肚皮，大伙们的生意也不好。”
“这时候，镇上来了一个懂风水的巫师，她说我们是触犯了河神，河神发怒了才会惩罚我们，我当时是不信的，她就当场作法和河神说话，奇怪的是，那条河真的说话了！”
老人家说的这里，眼里还是惊讶不已。
“巫师？”
两人相视一眼，易浮光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