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妈, 你们听我解释!”
还没来得及狡辩她就被苏母拎着耳朵,提溜下了楼,两只手扒着被揪着的耳朵, 满脸痛苦面具。
一直走到客厅, 苏母才面无表情地把她放下,凶道:“你在这儿站好。”
她敢怒不敢言,摸摸耳朵, 委屈极了,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执寅跟在她身后,一路沉默着,似乎被苏母这突如其来的彪悍震到,下楼后便自觉地站到苏曼的旁边。
苏母转身对上他,和气道,“执寅, 你先坐。”
又无视苏曼焦急的辩解, “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他微微点头,给苏曼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 坐到离她最近的一个沙发上。
外面这么大动静, 苏父寻声出来,“怎么了?”他从卧室出来先是看到一脸沮丧的苏曼, 耷拉着精神站在客厅, 朝他求助地望过来。
还不清楚状况的苏父,在看到客厅坐着的陆执寅后,他表情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执寅起身, 礼貌客气,“伯父,您好。”
“这得问你女儿干了什么好事!”苏母尤还不解气。
苏曼一脸冤枉,她干什么了?
陆执寅生病,好心带他回来吃药,怎么好像是她诱拐陆执寅,企图不轨一样。
苏母显然是被她气到了,“你说说把执寅带回家,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声,还偷偷藏在楼上,平时我们就这样教你对待客人的?”
偷偷藏在楼上,这用词就很微妙了?
果然苏父的脸色变了变,无视苏曼的求助,他望向陆执寅,“苏曼把你藏?”
“爸,你别听我妈胡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没把陆执意藏在楼上”
“我生病了,她说要带我回来吃药,然后就”陆执寅此刻坐在沙发上,老实,端庄,非常无辜。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陆执寅这么无辜的语气说出来,令人瞎想。
他又添了一把火,“她说不能让你们知道。”
“不能让我们知道”苏母被雷惊到般,“死丫头,你要干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说完,又开始动手,苏曼吓得立刻拔腿就跑,绕着沙发一圈躲到陆执寅的后面。
她又气又急,“太晚回来,我怕吵到你们休息嘛。”
苏母不信,“大晚上的,你把人骗过来,偷偷藏在楼上还不让我们知道,谁晓得你要干什么,存的什么心思。”
“我我能有什么心思。”她百口难辩,气的一把拽住陆执寅的衣服,想让他上前,“你快帮我解释解释啊。”
灯光下面色惨白的陆执寅被她晃的显得格外可怜,像是被强迫开口,“伯母,苏曼确实还没来得及对我做什么。”
苏母:“”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好你个苏曼,要不是我发现的早,你还想做什么?”
——苏曼恨不得捂住他,陆执寅你丫给我闭嘴!
说完,又被苏母满屋子追着打,陆执寅安安静静的坐着,唇角压着笑意,一双黑眸尤其发亮。
苏曼被她打的受不了,抱头逃窜,“妈,不是,不是他说的那样,陆执寅生病了,他不想去医院,家里又没有药,所以我带他回来吃个药,待会儿就让他走。”
苏母气喘吁吁,问陆执寅:“真是她说的那样?”
陆执寅犹豫了一下,结果被苏曼一声吼,“你快说呀!”
非常勉强的点点头,“是。”
说的这么不情不愿,苏母信了才有鬼。
跑了这么多圈,她也打累了,坐在沙发上喘着气,“刚才你们在楼上,为什么不开灯。”她刚才一进门,里面黑漆漆,她还以为苏曼已经睡了。
陆执寅抬起眼神,“那会儿,她让我睡觉。”说完,又垂下眼神。
苏母抓到了华点:“你让执寅睡觉,怎么你也在里面?”
苏曼沉默了,她也想问自己,怎么她也在里面呢?
幽幽,“我要是说,我正要出来就撞见你了,你信吗?”
苏母深吸一口气,咬牙问,“你说我信不信?”
苏曼:“”
她默默闭嘴。
苏父也不知道怎么说什么,对自己女儿的了解,苏曼肯定不会骗陆执寅回来干那种事。
但眼前的事实。
生病了不去医院,偷偷摸摸带回家,不敢弄出动静,藏在房里。
这每一个举动,连苏父都说服不了自己,他女儿对陆执寅没点想法。
他试图挽救点什么,试探地问,“那,关灯之前,你们俩没做什么吧?”
陆执寅没说话,望了苏曼一眼。
这一眼简直太微妙了。
苏母温温和和,“执寅呀,苏曼对你做了什么尽管说出来,有我们在。”
陆执寅似是难以开口,带着一丝犹豫,“她脱了我外套。”
苏曼一听,全身炸毛,意识不到错误,“睡觉当然要脱衣服了。”
被苏母一个沙发靠枕轮过去,“脱人家衣服,你还理直气壮了。”
苏曼这才反应过来到自己说了什么,两眼一抹黑,差点气挺过去,。
她受不了这委屈。
苏母犹豫再三,“执寅啊,今晚这事,是我们家苏曼做的不对。”
“你现在生着病呢,可能也没什么精力去想这件事,但阿姨今天跟你保证,如果苏曼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她一定会负责的。”
“妈,你说什么呢?我要负责什么,喂他吃了个药而已。”
“你闭嘴,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敢做不敢当。”苏母骂道,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父听得眉头深陷,尤其是在听到“负责”这件事的时候,想开头说点什么,却被苏母抢先了,“执寅你放心,这件事咱们家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陆执寅点点头,“伯母,我相信你。”
这场风波过后,陆执寅回陆家。不过是一墙之隔,走的时候,望了她好几眼,“不送送我?”
两家门靠门挨着,陆执寅的卧室离她家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米。
“这么近,会迷路吗?”她头也不抬,手上将明天要吃的药给他放进盒子里装好,“这是白加黑,今晚睡前把这颗黑片吃了,明早时候吃白的。”
陆执寅带着笑容,有点懒意,“好。”
苏曼望着他,想了想,“算了,你还是当着我的面把这颗黑的吃了,明早我去找你,你再吃白的。”
她对陆执寅真的会吃药这件事总归不太信任,尤其见过他似根本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后。
“好。”他应的轻巧,没有意见。
苏曼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总觉得今晚的陆执寅全身上下都透着奇怪。
她将黑色药片和水递过去,“那个刚才我妈说的话,你别当真啊。”
男人仰头将药就着水咽下,将水杯递给她。
两人之间的暧昧,随着这次淮城之行,窗户纸薄得一捅就破,说完话她低头,眼神故意偏向别处,装作不在意,也有些许不自在。
陆执寅看着她头顶的发柔软的垂顺着,伸手握了握,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柔软。
“若我当真了呢?”
这样一个静谧的冬夜,以及苏曼的欲言又止却并未跟他划清界限,都让他全身心地深深陷落。
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尤其是他刚经历过疲惫的白天,精疲力尽又浑身不适,他被带到了这间温暖的屋子里,被人精心的用温柔的话语和体贴的关心护着。
他喉间和心口有浓烈的感情,似要破欲而出。
苏曼一颗心被他的话震得如鼓锤,两人对视片刻后,都在对方的眼里深深地看到了彼此。
她稍稍敛住心神,;联系刚才在母说要让她负责的话,故作淡定,“这件事先放放,你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两人的思绪都落在了律所这次公关危机,一室的旖旎散淡,
他笑了下,语气透出几分玩笑,“要是度不过去,就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
说完半含微笑,盯着苏曼的反应。
她垂落的眼神抬起,目光柔和却坚定,“我会陪你一起。”
他不知道是信没信,总之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和感慨,过了好几秒,他才伸出手,轻轻地拦住她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满是喟叹,“我怎么舍得把你牵扯进来。”
他怎么会让她跟着自己吃苦。
她摇摇头,一时想到很多。
想说许多安慰鼓励的话,又想说许多自己会在他身边。
但陆执寅明显已经长途跋涉了很久,在这条路上,习惯独自去应付一切。
但后,她闭上眼,轻轻说了一句,“陆执寅,你不是一个人。”
无论从前你是否是孤军奋战,只身砥砺。
但从现在开始,你不是一个人。
或许在被人眼里,苏曼之于陆执寅,她永远才是被照顾的那个。
他的名声,地位,能力像棵蔓延出界的大树,枝干强劲,绿叶茂盖,无所不在的笼罩着她。
只要苏曼走进他的领地,就势必要依附于他。
她以前觉得依附于陆执寅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后来当慢慢了解这棵树强劲之下的躯体,也会生病,也会无奈,也会妥协,也会被人逼迫着做不情愿的事情。
“以前,你说过我霸道、强势、精明、冷酷。”他一边数着苏曼从前安插在他身上的标签,或者说罪行,唇角失笑,“你还愿意跟这么个满身都是缺点的人在一起面对困难?”
苏曼自知以前对他有偏见,带着偏见自然也就说了不少宣泄情绪的评价。
但接触了这么久之后,她一直描绘在心底的陆执寅形象又逐渐清晰起来。
“是啊,你霸道却对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精准的判断。”
“你强势,却对更弱势的人在困难里施予最关键的帮助。”
“你精明,却从不算计和逼迫别人。”
“你冷酷”
苏曼语气顿了顿,迅速抬眼。
男人听着兴起,挑眉,“怎么不说了。”
苏曼望着他,嘴唇轻轻抿了一下,翘起一个弧度。
“回江城后,从我们见的第一面开始,你就对我很冷漠,挑剔我,讽刺我,无时无刻地在我面前显示你的存在,也永远在我最需要的你的时候冷酷地出现,出手解决所有的事情,冷酷的离开。”
“可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你呢?按照你的计划,是不是应该对我继续冷酷,藏起你所有的温柔和细腻,恐吓我不再愿意靠近你。”
她边说边笑,“你怎么不继续酷下去,是演不下去了吗?”
陆执寅板着脸,故作生气的样子,苏曼就这么眼睛眨也不眨,挂着浅浅的笑意,坚持不断地看着他。
直到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被此刻眼前的笑意溶解,眸中的坚冰融化后,是一望无底的深邃柔情。
“等到这件事情解决,让我重新追求你。”他突然这么说,霸道的很,却又透出紧张的可爱,“你你会不会拒绝。”
苏曼:“那这件事要是解决不了呢?”
“解决不了。”陆执寅顿了顿,“我可能会离开君衡,出去重新办一个新所,前几年可能会很辛苦,你和我在一起也会很辛苦。”
他坦诚道,他直言辛苦,不求她会给予回应。
“巧了,我这个人最不怕吃苦了,你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就跟你一起离开君衡,出去开新所,创业。”
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充满质疑,“你确定?”
“有一个人能陪你重头再来,所以失败了也没那么可怕是不是。”
重头再来?
好像天大的困难,在这句话前面都变得不算什么。
第二天,难得是个晴天。连日的雨雪洗刷了冬日的灰旧,城市被晴日铺就的光亮照人。
一夜的休整后,陆执寅的精神恢复了七八成,线条冷硬的轮廓,不吝一笑的表情,沉着冷静的气度,似乎又变成那个无坚不摧的陆律师。
苏曼还有点担心他,下车前给他递了药,被拒绝。
“吃了容易犯困。”他说,昨晚吃了药没多久,回家便沉沉睡去,心想这感冒药里肯定是有些镇定安眠的成分。
苏曼为了让他放心,特地把说明书拿出来,“白天的药片不会犯困。”
陆执寅这才听她的话,接过药片,喝了口她递过来的温水。
“保温杯里面是我妈今早熬的皮蛋瘦肉粥,你拿着待会儿放车里,中午要是来不及吃饭,你就在车里喝点。”
他点头,一边低头看着手机里不断传输进来的邮件。
见他时而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算了,我待会儿放你车里,等中午的时候我再打电话提醒你。”
他应了声,又接起了电话。
这两天,针对君衡所代理的案件投诉陡然增多,加上这次舆论危机让所包括律协和司法局都有很大压力,平日里大可走个形式的例行检查,现在也不得不派人重新对案子进行清查有无违规操作。
这样一搞,所里几乎就别想再接新案子了,保不准后面又会被调查什么。
“很棘手?”
他压了压眉心,指尖不停地看着信息,“还可以,能应付。”
她说能应付,苏曼就不担心了,“那我不耽误你了,你先忙去吧。”
回到所里后,苏曼这才感觉到形势的严峻。
君衡所在律政大厦占了三层,其中有一层三分之一的面积都是档案室,里面四面墙都装满了从创办以来至今的所有案件卷宗。
现在,这些案件卷宗全部都被从柜子里拿出来,被要求一一检查。
往日里妆容精致星的行政部门姑娘,此时全都倦容朝天,恨不得脚踩风火轮。纤细瘦弱的手臂里,个个都抱着捆厚厚的一摞卷宗,来去匆匆。
“检查□□,每个卷宗里的□□一定要有,没有的立刻补开。”
“重新审核有无利益冲突。”
“有没有不符合风险代理的案子,违规做了风险。”
“所有的证据材料复印件编码核对一下,有没有漏页的。”
一踏入进办公室,耳边传来赵楠风风火火的声音,“老板的案子最多,金额也比较大,到时候肯定是律协和司法局审查的重点,大家都仔细核对材料,有无遗漏。”
陆执寅团队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外带着一间二十来平米的会议室,平日里会议室用来接待客户或者用作茶水台,此时里面却全部堆满了卷宗,半人高的卷宗,摞了十几堆。
“苏曼!”赵楠余光扫到她,本想过来,但四周都是插不进去脚的卷宗,只好隔着好几米远的距离招呼她。
“比较乱,你随便坐下。”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满地的卷宗惊叹,“怎么这么多卷?”
赵楠哀嚎,“不知道哪个傻逼把咱们所给举报了,什么偷税漏税,利益审查形式化,原被告通吃”
“总之能举报的理由都举报了个遍,以往这些咱们多内部自查一下就好了,今年祸不单行因为沈樱的事,我们所成了全市审查的重点,司法局和律协要对所里的所有卷宗做全部检查。”
说到这里,赵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落井下石,趁机举报的。”
苏曼看着满屋子的卷宗,心底里默默同情。
赵楠:“你刚才进来估计也看到了,整个所泉都鸡飞狗跳,大家都在忙着自查,都没心思有时间去做案子。”说完,她又愤恨又遗憾,“真是让举报的的人得逞了。”
苏曼没问赵楠说的“举报的人”具体是指谁,但应该是跟陆执寅不太对付。
赵楠一边翻着愤懑的翻着卷宗,一边诅咒:“别让我抓到是谁躲在背地里整我们,不然老娘捏爆他们!”她显然已经被这些卷宗已经折磨疯了,整个人行走在暴躁的边缘,苏曼赶紧让她消消气。
孟长鹤:“姑奶奶,你别再念叨了,有这功夫,两本卷都看完了。”疲惫的话音随后转到苏曼身上后,“你最近看见老板没?”
“嗯,早上见到了。”她说。
埋头干活的所有人全都齐刷刷的抬眼看着她,眼神关切,“怎么样?”
赵楠重重地叹了口气:“现在敌暗我明的,接二连三的下绊子,也不知道老板难能不能顶得住。”
苏曼:“他能。”
赵楠晦暗的眼神里又燃起希望,“这几天他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说实话我们心底里很担心他,不过吧,他一直又都是那副无坚不摧的样子,我们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曼想了想,“其实他们也没你们想的那么无坚不摧,最近还生病了。”
赵楠一副心痛不已的表情,“就是被这帮丫给气得,案子打不过,就尽来些阴招。”
孟长鹤也感慨,“想不到,老板那种人居然还会生病。”
苏曼;“你们想说什么就直接发短信对他说呗,说不定他听了很感动呢。”
大家面面相觑,都一副不敢不敢。
赵楠怂恿:“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拍马屁吗,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你。”
孟长鹤立即掏出手机,想要表现一番,情真意切的打出一行,发在群里,“老板,多事之秋,保重龙体。”
发送之前,殷切的看着赵楠,“我发了,你跟上啊。”
赵楠摆弄手机,随意应声,“马上。”
两分钟之后,赵楠爆发出一声嘲笑煞笔的笑声,“孟长鹤,你等着挨老板怼吧!”
他拼命地点着手机,发现撤回不了,“赵楠,你跟我玩阴的。”
赵楠笑,声音爽朗,“小傻叉,不骗你骗谁。”
嘲笑完,总算是一扫心中阴霾。
苏曼本来打算回办公室,帮着法援部门的几位老律师打打下手,整理整理卷宗。
却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是苏律师吗?我是米米。”
“米米?”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下。
“上个月,你帮我们一群租客处理了一起纠纷,后来房东继续把房子租给我们了,你还记得吗?”
苏曼回想,终于记起来,“你是那个,给了我五百块的小姑娘?”
米米:“是我,不过后来拿钱你也没要。”
苏曼笑笑,“我记得你,怎么了,是房东又赶你们出去?”
米米:“不是不是,我有别的事情。”
“我想见你一面,有一些东西想给你,可以吗?”
苏曼答应米米中午在律所楼下的蓝湾咖啡见面,她到的早,点了两份简餐。
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不太有胃口,等人的功夫他发短信给陆执寅提醒他吃饭,手机振动,屏幕划过一条短信通知。
她点开,陆执寅回她:应酬。
吃了感冒药还喝酒,她想开口劝他,转念一想,多事之秋,这顿酒未必是陆执寅想喝的,于是把打出来的字删了。
想到别的事情,“赵楠她们都很担心你,你是怎么考虑的。”
手机很快传过来一条,是一张截图,今早孟长鹤在群里发的让他保重龙体那句话。
“就这么关心我?”
苏曼笑,员工关心一下老板,居然被老板质疑。
她摇摇头,回复:“怕你龙体不保,新帝登基,他会被打成乱臣贼子。”
陆执寅:“离了君衡,我难道就养不起他们了?”
苏曼内心:“老板威武!”
听到陆执寅有带他们一起出去的打算,苏曼也松了口气,随即跟赵楠透露了个底。
手机那头,赵楠欣喜若狂,“我就知道老板迟迟不反击是憋着大招,这次逼着老板给沈樱善后,杨所算是失了众心。”又沾沾喜喜,“怕不是有的是律师想跟老板出去单干。”
苏曼回了句:“人心浮动,还是稍安勿躁吧。”
赵楠得了苏曼的口风,连带着看孟长鹤也顺眼了不少,这小傻子,也就他不知道老板想出去单干的事情。眼神看向孟长鹤时,不禁带了几分可怜。
后者接收到他的视线,顿时凉意四起,回头去看群里的消息,只见老板回复他:“药别停。”
敢情是觉得他上面发的情真意切的那句话是有病了?
一片忠心表错了。
米米进来时,苏曼差点没认出来。
主要是一个月不见,米米的状态比上次要好很多,丰腴的脸蛋上,挂着盈盈的笑意,再也不见沮丧绝望。
“苏律师。”她挥手。
苏曼闲聊片刻后,进入正题:“你要给我什么?”
米米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拍摄视角很奇怪,像是从什么门窗缝隙里拍摄的,画面非常窄。
苏曼一开始看不清里面的人,但很快听出里面传来的声音。
是那次陆执寅跟房东谈判的现场。
米米有点羞赧,“上次我男朋友不信任律师,所以在你们谈判的时候,他悄悄把手机放在窗户上,偷录下了里面的谈判过程。”
苏曼视线转移过来,若有所思。
米米连忙解释,“我当时不知道他在偷录,是我后来看他手机的时候发现的。”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出面帮我们解决纠纷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陆律师。”
苏曼点头。
米米:“最近我在上网看到群里有不少人转了他的一些新闻,他们都说陆律师只代理有钱人的官司,专门是有权有势的人雇来对付我们弱势群体和穷人的,我觉得他们说的不对,就想到了拍的这个视频,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苏曼认认真真地看完,“或许有用吧,我也不太确定。”
“对于真相,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不相信的人可能也会觉得这是摆拍吧。”
米米连忙摇头:“这肯定不是摆拍,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出面作证,陆律师不是那样的人。”
苏曼:“谢谢你。”
米米的话给了苏曼一个启发。
沈樱的言论发酵到今天,已然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如果一旦波及到陆执寅,她就势必要做点什么。
她能想到唯一的跟媒体靠边的朋友就是陈彦松了,上次他们在律所见完面,采访完沈樱之后,就没再见过面。
贸然联系他,苏曼虽然觉得不太好,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他约了出来。
陈彦松答应的很快,因为第二天就是周末,他还特地约了一个本地人不常去的网红打卡点。
苏曼在电话里直说,有事想请他帮忙,陈彦松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于是把见面地点改成了他们电视台。
一见面,陈彦松就苦笑,“约你可真难,出来见面难直接来我办公室,倒也是只有你能想到的。”
苏曼依旧得体的笑笑,“今天请你吃饭,算是补偿。”
陈彦松半真半假:“那我可得好好敲你一顿,让你一直这驳我的面子。”
苏曼闲聊了几句,挂上正色:“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沈樱采访的母带?如果是这事你就别提了,以我的级别,还弄不到手。”
“不是。”她对沈樱采访的母带没兴趣,有人比她更着急拿到手,而她心里自始至终装的也只有陆执寅。
“最近网上有很多匿名贴,都是一些造谣陆执寅做案子收黑心钱,胜诉率高是因为跟法检的关系不普通。”
陈彦松做新闻媒体,对陆执寅的名字一直如雷贯耳,业内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毕竟年纪轻轻就当上君衡所的执行合伙人,肯定是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
“那些都是谣言,实际上陆执寅每一个胜诉的案子,都是他和团队努力的结果。”
苏曼从未如此的维护过一个人,她努力想要改变别人对陆执寅的偏见,即使看不见他的努力,也不是简单将他的成功归因于关系硬。
陈彦松听完苏曼的话,心中莫名腾盛出一种下羡慕来。
他如果被一个女孩这么笃定的信任,毫无原则的为他打抱不平,面对流言蜚语,谣言中伤都会为他力争澄清。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苏曼心下一松,见他帮忙,终于露出心口石头落地的表情。
“我这里有几个视频,还有一些稿件,你是做媒体的,肯定认识一些知名的媒体编辑,我想请他们写稿发出去,不是一定要写好话,只是澄清一些事实。”
陈彦松想了想,“ 我确实认识一些媒体编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不过”
听他说可以帮忙,苏曼的眼神亮了起来:“不过什么?”
陈彦松笑笑,“这对陆执寅不是什么难事,这些编辑的稿费比较高,恐怕需要支出很大一笔。”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苏曼答应,陈彦松性格豪爽,听说价钱可以后,他便开车直接带她去拜访人。
苏曼这头忙的一直到晚上,还做东请主编和陈彦松吃了饭。
临走时,陈彦松送她,被婉言谢绝,他开玩笑道,“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一个女人能为一个男人做到什么地步了。”
今天苏曼转账的时候他站在旁边,知名主编六位数的稿费和推广费,刷爆了她两张卡。
“我赌现在你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钱。”
提到钱,苏曼脸上一闪而过的心疼,今天几乎把她工作前两年的存款一朝散尽了。
“我本来还想,陆执寅要是一朝被打垮了,我是不是还有机会。”
苏曼眼神倏然变得诧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微笑。
“现在想想还是算了,恐怕陆执寅身无分文,变成一个穷光蛋了,你都会只想着陪他东山再起,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虽然是玩笑话,但她隐隐觉得陈彦松的这个玩笑开过了。
他往回退,挥挥手,示意她回去,“我不送你了,不然还真说不定会后悔帮陆执寅。”
苏曼挥挥手,陈彦松的车子很块驶远了。
后知后觉,他居然对自己有这种意思。
这些年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身边虽然一直不乏追求者,但作为当事人她每次都是最后知道的。
有的人灰心丧气,直言说她太难追了。
有人气急败坏,背地里说她装的清高。
她想了想,只是心底有了这么一个明确的人之后,其他异性对她吸引没有那么强了。
在陈彦松看来,是求而不得。
可在苏曼眼里,只不过是稀疏平常的又一个过客。
回去的路上,接到苏母发来的一条语音短信,苏曼想也没想的点开,耳边传来一阵激烈的狗叫。
她这才想起来,被苏母勒令今天必须送走的巴扎黑还在家里。
紧接着,又传来一段视频,只见巴扎黑乖巧的坐在一只铁锅里,摇着尾巴,一脸兴奋模样的看着镜头,冲她大叫。
苏曼连忙发过去,“刀下留狗。”
【限你一个小时内赶到家把狗送走,否则这个家有它没你。】菜刀菜刀菜刀。
苏曼马不停蹄的往回走,终于在上锅之前把巴扎黑拯救了下来。
“今天赶紧把这狗送走,哪来的送哪去。”
苏曼心想,人家原来是个流浪小动物,好不容易有个家,还要再叫人无家可归。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晚上,苏曼抱着巴扎黑,拎着它的狗窝狗粮,敲开了隔壁家的大门。
陆家常年只有陆母在家吃斋念佛,陆执寅很少过来过夜,大门打开时,陆母看着门外的苏母,显然十分吃惊。
“陆阿姨——”
陆母的视线随着她的声音落在她胸前的怀抱里,一只黑峻峻 ,看不见脸的东西。
“你怀里抱的什么?”常年吃斋年否,陆母的嗓音十分低沉轻慢。
“一只小狗。”说着,她伸出狗爪,竖了竖,打了个招呼。
陆母定定地望过去,眼神询问地看她。
“这是我跟陆执寅捡的一只流浪狗,家里不许养,陆执寅他也没空,所以我想问问嫩能不能”
“进来。”陆母打开门,扔下这个一句话,便转身进去。
苏曼赶紧跟上去,一路走到了客厅。
客厅是个小型佛堂,供奉了不少佛像,安静肃穆。苏曼望着怀里的小狗,再想到这肃然的佛堂,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小狗被放到阳台,陆母打了一碗干净的清水和狗粮放在它面前,巴扎黑警惕了闻了闻之后,开始大快朵颐。
陆母拿她当空气,苏曼有点尴尬,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背对着她的苏母却突然问。
“执寅最近在忙什么?”
不论在生活还是工作上,陆执寅都不是好相于的性格,而且她也听到一些传闻,当年苏父挪用公款罪,也跟花钱大手大脚的陆母有些关系。
不过这都是传闻,陆执寅成年后并不经常在家里住,听说他在外面给陆母买了一栋两千多万的别墅,陆母也没有搬。
总之这是一对奇怪的母子。
苏曼;“他最近遇到了点事,不是特别顺利,但他能力强,度过去肯定是没问题。”
陆母口中念了几句苏曼听不太懂的话,再睁眼时对苏曼说,“小狗放在我这里,你们就放心吧,有时间的话”
“随时都可以来看看它。”
苏曼记下了,见她没再接着说,于是找了个借口,出门。
走到大门口时,她回头,只见刚才一直对着小狗冷漠眼神,此刻却小心地将它抱起,放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
苏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母子俩应该是很想象的,一个很少回家,一个从不说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