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衣冠楚楚的陈老师
离开酒店之后我就直接开车去了梁哲航的酒吧,梁老板知道我今天去干嘛,见我到了酒吧后就拎了几瓶啤酒出来,用冰桶冰镇着,说要来个不醉不归。
我让他给我联系个靠谱的律师,梁老板满口答应说:“保证给你找个金牌大状,屁都不留给那狗男人。”
我一脚踹过去让他别嘴贱,梁哲航皱着眉地说:“陈夏生,别跟我说你还旧情难忘。”
我白了他一眼:“去你的,他是狗男人,我成什么了,骂他别带我。”
梁哲航愣了愣随即夸张地大笑了起来,笑得都岔气儿了,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夏哥您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脑筋九转十八弯的。”
“不过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多怕你折在林瀚身上了,不值得。”说完用手里的酒瓶碰了碰我桌面的酒瓶。
“这几个月也想开了。”说完我想到了之前李原跟我说的,笑了笑,“况且这个男人不行换下一个好了,多大的事儿嘛。”
第二天不用上课,我就在酒吧呆得久一点,周六晚上酒吧人多,台上唱歌的乐队换了几队,看着都挺年轻的应该还在读书。
年轻可真好啊。
-
梁哲航的人脉很广,没两天就给我找了个律师,说是专门做离婚的案子。
其实我和林瀚的财产没什么好分的,结婚之后工资各管各的,各自的车子都是各自名下的,也没有小孩,我们之后也没有供房啥的。
主要是房子,结婚之前这是我爸妈给我买的,说是婚房,我当时把林瀚的名字也给加上去了。
现在关键看他怎么弄,房子我肯定是要要回来的,于是我打了个电话问林瀚想怎么整。
好在他也明白事理说过几天就会收拾东西离开,让我去房管局去办理一下。
有了之前闹哄哄的一趟,这个婚离得很平静。
之后他清东西离开我也没去管,就微信跟他说把钥匙留下就好了。
去民政局的那天我挑了个没课的下午,林瀚很平静,就是坐在外面等叫号的时候他低声问了一句:“夏生,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我也很平静地回答:“回不去了,你做越界的第一天我们就回不去了,你知道的。”
他点了点头:“我懂你脾气的,就是还是想问问。”
这是当天我们唯一的对话,到后面我们都一直没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从民政局出来我就去梁哲航家收拾了东西,到家的时候林瀚的钥匙已经放了在门口的鞋柜上了。
我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回来,林瀚搬空了自己的东西后房子空了挺多的,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我自己也收拾了一次房子,把床单枕套这些都换下来洗了,浴室和冲凉房也重新打扫了一遍,一些没用的东西扔了。
我本来以为要完全割舍这九年没这么简单,但是收拾出之前林瀚送我的礼物的时候,我没什么犹豫就扔掉了,我也不知道说自己坚强好还是冷血好。
彻底搞好之后已经八点多了,我随手点了个外卖就打开电脑继续给学生出题,快要到期末考了,最近这一两个星期再练一练看看能不能冲个好点的成绩上高三。
-
期末考完之后已经是七月中旬了,天气很热,刚考完试的准高三生一个个叽叽喳喳地商量着高三前最后一个暑假去哪里放松,好像每个人都要彻底疯完这最后一把,好迎接接下来的魔鬼地狱。
各科老师叮嘱着一个个心已经飞了的小孩儿,让他们别玩太疯,注意自己把握时间复习,争取比其他人多看点书。
老师们每年都这样叮嘱,就是不知道听进去的有多少个,但哪怕有一个也是好的,高考对于这里面绝大部分的学生而言,可能就是最后一次相对公平竞争的机会,是一次可以单纯地靠着努力可以为自己博一个好前程的机会。
日后上了大学或者进了社会,可能都很难再有这么纯粹的机会,扭曲的规则和不堪入目的丑陋竞争将会是他们面临的常态,哪怕幸运一点可以进入一个没那么肮脏的圈子,现实和理想的差距也能将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人打击得体无完肤,熬过来的大部分人也只是平凡地活着,一些没熬过来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有的老师都经历过这么一段,都是这样过来的,教这些学生的老师有年轻的,也有年长得快要退休的,可能这些老师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样,表达和处理的方式也各有不同,但是出发点都是那个很俗的初心——为学生好。
哪怕他们可以多拿一分,排名靠前一名,对于这些老师而言都是莫大的欣慰。
虽说都是拿工资做事,但是绝大部分的老师都是拿着死工资,操着带自己孩子的心。这些学生成绩上去了,老师们可以高兴得拿着试卷在办公室晃一圈跟所有人说这孩子有潜质,退步了也能上火到嘴角冒泡。
这些事情都是我做了老师之后才知道的,三中是个挺好的学校,周围的老师都是尽心尽责的,虽然说不上无私奉献,但是有一个算一个的都尽职尽责,他们都只能带学生一段路,但是这一段路,他们每一个都是很好的引路人。
我也很庆幸自己能在这儿工作,工作环境很好,学生们也没闹什么大事,没有那些恶心的潜规则和社会新闻里的群体败类,这个环境让人很舒适,累是真的累,但是值得。
也是当了老师之后才发现自己当年有多不争气,有时想想都能把自己气得睡不着,还好目前的教学生涯还没遇到像十多岁陈夏生那样的风云人物,不然命都能短几年。
一开始我以为李原是那样的学生,结果我看错了,最近越相处越觉得这个学生挺乖,也有自己的主意,期末考试的成绩也有了听不明显的提升,化学成绩提升尤为明显,实话说这次的考卷有一定难度,是模拟高考难度出的,他也能拿个八十多分,确实是有下功夫的,用梁老板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人能处。
这次我带的几个班成绩都不错,年纪排名也很好看,他们放暑假一个星期后,我也放假了,虽说八月初就要开学,但是能混个把星期也挺好的。
最近我经常去梁哲航的酒吧呆,他有空的时候就跟他耍嘴皮子,没空的时候就看看演出,有一说一,这儿的演出质量还不错,梁哲航说这些歌手和乐队都是花了大价钱请的,从酒吧的客流量以及我的年终分红来看,这钱花得值,作为股东的我充分肯定了梁老板的商业头脑,毫不吝啬地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这晚我喝了点酒,知道要喝酒也没开出出来,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关了,正打算叫个车回家,就听到酒吧后巷那里传来了有人打架和互相对骂的声音,一开始我也没多想,这儿不止一间酒吧,有挺多其他的酒吧的,梁哲航说这边有几间都做些不清不楚的交易,过两年打算搬了,反正已经有很多的熟客,没必要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
我听到声音也没想多管闲事,想着赶紧走,别惹祸上身,现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夏哥了,我是衣冠楚楚的陈老师,陈老师要回家睡觉了,不可以打架斗殴。
等司机接单的空档,有个电话进来了,是李原打过来的。这孩子怎么大半夜不睡觉,打个电话过来,我带着满脑子疑问接了电话。
这个我前不久才觉得他乖巧可爱的小朋友,在电话里喘着气,像是在跑步,然后很大声地说:“老师,救我,我,我被堵了。”
他说道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好像是从旁边传过来的,很快地又从话筒传了出来,两道声音隔着点时间差,我抬头望过去,刚刚后巷的喧闹转移到我身旁几十米的位置。
后面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追着前面那个人,而被追的那个,正是那个乖巧可爱的,深夜打电话给他老师让我救他的学生。
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