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兄弟
“白术，云苓，肉桂……哦对了，再买一些排骨回来，就这些。”
江夏手上记录采买的动作一顿：“你要买这些来做什么？”前面的药材他们最近没有存货了，补充存货他可以理解，排骨又是怎么回事？
沈应鹤趴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肩膀，从江夏进来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换过动作，闻言沈应鹤深深地叹了口气：“还能做什么，十全大补汤呗……我得给自己补补肾。”
江夏默默从桌边站了起来，来到他面前，沈应鹤抬起头与他对视良久，最后放弃了什么似的道：“看吧看吧。”
江夏伸手掀开他的被子，只见他从脖颈后背，一直到看不见的地方，都是斑斑驳驳的痕迹，看得出来他昨天晚上“很忙”。
“秦盟主怎么下手这么重？”江夏见他肩膀上被咬出了牙印，扭头找来药膏想给他上药，被沈应鹤拦住了：“不用，他走之前给我涂过了……至于下手重不重，不瞒你说，这都是我自作自受。”
江夏收回手：“自作自受？”
沈应鹤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晚上他发现自己对秦昀川用力重一些的动作很敏///感，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尝试更多，就引导着他在自己身上乱来，酒不愧是壮胆的东西，一上头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不，失去理智的大概只有沈应鹤。
秦昀川中途想停下来，怕他受不住，沈应鹤还自己扑了上去。
想起昨夜种种，沈应鹤简直没脸见人，不过江夏算不上人，他是尸傀，所以沈应鹤觉着自己在他面前脸皮厚一些也没关系。
听完他的理由和解释，江夏识相地闭上了嘴，他觉得沈应鹤可能被秦昀川那啥傻了，这种话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要么是他觉着和自己关系不错，要么就是傻了。
江夏贴心地给他重新盖上被子：“那我出门一趟，回来给你炖……呃，十全大补汤。”
沈应鹤应了一声，听着江夏推门出去，梁广似乎正在外头等着，他听见两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才离开，虽说秦昀川离开前给他清理过了，可终究是缠着秦昀川要了一晚上，他此时不免有些昏昏沉沉。
意识沉浮之间似乎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揉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原来是藏舟：“……藏舟？你有什么事？”
“属下奉命前来带王爷去个地方。”藏舟手脚利落地把他捞起来，给他把昨夜秦昀川准备好的衣服穿上，沈应鹤还没睡醒，迷迷瞪瞪的，也没去在意他怎么知道秦昀川把衣服放在哪里，这两个影卫听墙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沈应鹤也就当他们不存在。
沈应鹤哼哼唧唧地被他放在轮椅上，两人一路从后门来到了官道上，沈应鹤好容易才把周公赶走，醒来时就被告知已经快到地方了。
沈应鹤揉着抽疼的眉角，昨天晚上的酒让他头疼得不行：“快到什么地方了？”
“小王爷不知道吗？”外头驾车的云乔轻声道，若不是沈应鹤行动不便，他们就直接带着人飞过去了，也不用现在还在马车上，“昨天另外两位王爷回京了。”
沈应鹤脸上表情一顿：“你说什么？什么两位王爷？”
“静王和成王殿下，他们二位昨天已经到了落梅城。”藏舟从外面进来，把他腿上的毛毯整理了一下，“按理说，刚刚回京的王爷之间是不能私下见面的，虽说他们从皇上那里得到了允许，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偷偷带着王爷出来。”
“……我知道了，满饕节嘛，城中眼线比较多。”沈应鹤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以为他们都要等到满饕节当天才到。”
“王爷们和皇上关系亲近，迟一些早一些都是一样的。”云乔用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再前面就是成王的别院了，王爷……哎，说起这个，我们王爷是不是还没有封号？”
静王封号静，是因为萧云靳想要让他好好静养身体，也是在告诫外界，萧璟虽然体弱，却也是在他手下护着的。
而成王的封号则更加直白，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是成才之人。
“我倒是不在乎这些，没有封号也好。”身上的担子不用那么重。
云乔点点头：“说得也是，王爷你可能也不会喜欢与那些大臣来往，都是一些老古董……吁——我们到了！”
沈应鹤本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被他这么一声唤回了现实，心里突然一紧，想要找些话题：“你们把我带出来有没有告诉梁广，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不用担心，我让藏舟给他们留了纸条。”马车外面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柄扇子挑开了马车的窗户帘子，露出一张许久不见略显消瘦的俊脸来——萧璟站在外面，看着里面愣住的沈应鹤，笑道：“怎么连三哥都不认得了？”
沈应鹤眨了眨眼睛，看着萧璟挥挥手，让藏舟将他带了下去，被放在轮椅上的一瞬间，沈应鹤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在哪里，抬头望去，萧璟身后一座大气的宅子，门头之上是萧云靳的笔迹，上书四个大字——成王别院。
“三哥。”沈应鹤乖巧地叫了一声萧璟，“我以为要等到满饕节才能见到你。”
“不是我，是我们。”萧璟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脖子上一点红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得像只狐狸：“天气要冷了，下次带你们主子出来记得让他多穿件衣服。”
云乔抬头望望快要把人晒死的太阳，心想天气要冷了是什么鬼？还没等他想完，藏舟就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云乔吃痛地看向自家哥哥，就见藏舟应道：“遵命，属下会去给王爷买几件高领衣服的。”
萧璟赞赏地点点头，沈应鹤明白过来之后一把捂住了自己脖子：“三哥，你怎么拿我打趣！”
“好了好了，不说了。”萧璟走到他身后，亲自推着他进门：“那小子已经等着你一早上了，我还说要等你睡醒，不成想你忙到现在。”
沈应鹤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不好直接说出来，只好顶着一张大红脸进了门。
成王别院里头只有简单的草木，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临时收拾出来，平日里主人家一定不经常在家。
“这还是老九这三四年第一次回京。”萧璟见他好奇地看着那些刚刚种上的草木，“总算是闲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得好好聚聚。”
“萧云靳呢？”沈应鹤没有看见门口有萧云靳的马车，问道。
“皇上今天要接见外来使臣，怕是到半夜也没空了，我与成王昨日进京，遇见了不少外来使臣的马车。”萧璟带着他走过中庭，朝后院的方向走去，“这一次进京，满饕节是一回事，团聚是一回事，三哥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沈应鹤抬起头看他：“愿闻其详。”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凌儿的将来吗？”萧璟见他点头才继续说下去，“皇上许我进京，让他替凌儿起名，也是在众臣面前说明凌儿的身份。”
“这是好事。”
“可自此之后，凌儿也会成为他人眼中钉。”萧璟难得皱起眉头，沈应鹤拉拉他的手：“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萧璟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们到了。”
沈应鹤抬眼看去，这里是别院后院，除了一个练武台之外什么也没有，此时也是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正在给面前高高架起的烤羊刷酱，听见轮椅轮子磕在地上的声音，这人回过了头。
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看上去最多十六岁，他身上只穿着一身短打，袖子卷起，一手酱料一手小刀，站起来时若不是萧璟提醒了他一句，估计会撒一身的酱料。
“三哥！”少年将手中东西放下，拿过一边的毛巾擦了把脸和手，这才跑了过来，沈应鹤也得以看清他的长相——长得和先皇年轻时很像，只是眉角多了几分锐利和散之不去的杀气，笑起来时又变成了阳光一样耀眼的朝气。
少年叫过了萧璟，便将打探的目光转向了沈应鹤，只是一两眼，他唇边便扬起高高的弧度：“上次见到你还是在我五岁的时候，现在我都长这么大了——七哥！”
沈应鹤还没来得及伤感或者是感慨一会儿，一双有劲的手表探了过来，从他腋下伸过，将他一把捞了起来，突如其来的视线转变让沈应鹤吓了一跳：“啊啊啊啊啊——萧琰你放我下来！！”
成王——也就是萧琰，十五六的少年举着快二十的沈应鹤，一点也不费劲。他举着沈应鹤在院子里跑了两圈，这才从举的动作转为抱，打横抱着将他重新放回轮椅上，沈应鹤还没从惊魂未定中脱离出来，就被萧琰抱了满怀。
沈应鹤一愣，听见少年在耳边道：“我想你想了十年，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