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临别
“没过几天就是满饕节了，你有什么想要去买的吗？”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夕阳落在院子里，将院子中央的鱼池中锦鲤的背上也撒上了一片金光，沈应鹤拿着已经空了的鱼食盒子，坐在旁边无所事事。
身后梁广正带着小满玩，江夏则是跟着秦昀川上街去了，这几日梁广身上的伤好了不少，但还是被勒令在家休养，连出去逛逛身后都有人跟着——江夏估计是被吓出了心理阴影，只要他在，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梁广。
“没有，我不怎么过满饕节。”梁广闻言道，“我父母不是北辰人，我和梁烟都是跟着他们在北辰定居的，在我老家，是不过这个节日的，梁烟坚持这么久，也是想要纪念一下他们吧。”
“没听你提起过这些。”沈应鹤道，自从那天他撞破江夏与梁广之间的关系，他便一句话也没有主动提起过，他猜江夏已经知道了，只是她不说，江夏也不说。
和聪明人相处是很舒服，可太过聪明就让沈应鹤觉着江夏心中有事，否则按照他的性格早就来找自己问话了。
梁广轻笑道：“我们尽量不主动提起这些，王爷若是想过节，我也就来凑个热闹，我还没过过满饕节呢。”
“满饕节是什么？”小满从地上爬起来，把身上衣服拍干净，眼巴巴地看向梁广，他最近很黏梁广，比起经常不在身边的秦昀川，梁广更会带孩子。
梁广摇了摇头，两个家伙一起将视线投向沈应鹤，沈应鹤无奈解释道：“和春节有些像吧，不过这也是皇帝举行祭天大典的日子，所以是北辰最盛大的节日……热闹你可能蹭不到了，那天我怕是要进宫。”
梁广了解地点点头：“皇族之间的聚会，那盟主也会去吗？”
“我怕是想去也没时间。”说话间秦昀川便回来了，他大步来到沈应鹤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武林盟出了点事情，我得亲自去处理，满饕节是赶不上了。”
“什么事？”梁广一听和武林盟有关，立刻站了起来，谁知这一下起来得急，扯到了快要愈合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弯下腰，江夏把手中东西往桌子上一丢，赶紧过来查看他的腰，被梁广按住了手：“没事没事，就是……嘶，扯了一下，没破。”
江夏没好气地将他松开：“再乱来今天晚上不给你饭吃，我做饭去了。”
小满笑着抱住江夏的小腿，拉着他去了厨房：“小满也来帮忙。”
“你还记得武林盟的王叔吗？就是那个管理武器库的大叔。”秦昀川把梁广扶正，见梁广点头才继续道：“他的儿子在去念北城办事的时候出了事，有人将他儿子的眼睛挖出来送到了武林盟。”
“什么？！”梁广震惊道，“是什么人？”
“我正要去调查，这件事不单单是针对武林盟，不少门派都出了事，包括听雪阁，孔峯的义子也受了伤，不过他逃得及时，只是轻伤。”秦昀川拉着他在沈应鹤身边坐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一定会将王叔的儿子带回来的，另外离情楼暂时还没有人受伤，梁烟送了消息过来。”
梁广松了口气的同时一颗心也提了起来：“盟主，让我和你一起去吧，王叔待我不薄……”
“不行。”
“你不能去。”
秦昀川和沈应鹤同时开口，梁广啧了一声，明显不太服气，沈应鹤轻声缓气对他道：“不仅仅是因为你伤还没好，你这个时候出去见人，万一被西蛮的探子看见，到时候你要怎么和江夏交代？”
秦昀川闻言眉角一跳，不着痕迹地和沈应鹤对了个眼神，沈应鹤瞪他一眼，秦昀川了然地收回视线——沈应鹤这意思是待会儿再说。
梁广哑口无言，面上却还是不怎么情愿，秦昀川把话头接了过去：“这件事不用你担心，我有其他的任务给你，至于江夏，他也会留下。”
“你什么意思？”这下轮到沈应鹤不乐意了，“你打算一个人去？”
“嗯，这一路过去必须急行，我一个人会更快些——我没有说你是累赘的意思，只是此行危险，我尽量快去快回。”
沈应鹤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和不屑的态度相去甚远：“那我给你准备些东西，你都带着，路上有用。”
“好，我方才听你们说到满饕节是吗？”秦昀川笑着把他拉过来亲了一下，“我等一下去和萧云靳说一声，到时候让云乔他们照看小满，你好好和哥哥们说说话，好不好？”
“……等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发？”沈应鹤准确地抓住了秦昀川想要躲避的重点，秦昀川知道瞒不过他，也不打算瞒了：“今天晚上就走，我从宫里回来就去……对不起，事出突然，我必须去。”
沈应鹤紧皱着的眉头能夹死苍蝇，显然他现在比方才的梁广更不服气，可这是秦昀川的职责所在，他不能拖住秦昀川，于情于理，都不行。
“那你去吧，我现在就去准备东西。”沈应鹤总算是松了口，扭头去给秦昀川收拾东西，梁广看着他的背影，不解道：“盟主你就不怕王爷生气？”
“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生气耍脾气的，他知道我们要一起前行。”秦昀川笑道，起身时将方才江夏扔在桌子上的东西推到了梁广手边，“他给你买的，记得等会儿去把人哄好，江夏绝对是我见过最会摆脸色的家伙，我可不想让应鹤天天看见一张黑脸。”
梁广仓促道：“盟主你知道了？那个，我不是，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们的……”
“这有什么？大男子汉，说出去的话就得好好履行，梁烟会理解你的。”梁广和秦昀川年纪不相上下，也是众多下属中跟着他时间最长，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比起主仆，他更倾向于将梁广当作兄弟。
梁广闻言，顿时摆出了一张苦瓜脸：“我姐绝对会打死我的……盟主，真的不带我去吗？”
“我要你替我保护好应鹤，除了你，我没有更信任的人了。”秦昀川拍拍他的肩膀，“你能做到吗？”
梁广即刻挺起了胸膛：“包在我身上！”
……
“应鹤？我进来了。”秦昀川从宫中回来，到处找了一圈也没看见沈应鹤，猜测他大概在房间，轻手轻脚地推了门进来，就看见沈应鹤正拿着一瓶酒在发愁。
沈应鹤见他进来，立刻将酒藏在了身后：“你什么都没看见！”
“哪来的酒？”秦昀川当作没听见他说话，来到他身后将酒夺了过来，“萧云靳送来的？”
沈应鹤垂下脑袋，摇摇头，秦昀川打开那酒塞仰头喝了一口，把沈应鹤看得目瞪口呆：“万一那是什么毒药呢！你怎么可以乱喝东西！”
“如果是毒药，你手边就不会有杯子了。”秦昀川道，“是好酒，哪来的？说实话。”
“……你刚才出去的时候，我让江夏去买的。”沈应鹤低下头小声道，“我是打算自己喝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要是还没回来，你打算喝多少？”秦昀川拉过一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将酒放回他手边，“喝了酒你又打算做什么，嗯？”
沈应鹤咬着嘴唇，十分有气势地一拍桌子：“问这么多烦不烦啊？我还不是，还不是……”
“想说什么？”秦昀川把他的手拿过来揉揉，新买的桃木桌子，拍得手都红了，“说下去。”
沈应鹤不甘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明明知道，你还问我？”
“想听你说出来。”秦昀川微微直起身子，喝了一口酒，两对唇相触，将嘴里的酒缓缓哺了过去，当唇瓣分开时，沈应鹤都已经有些醉了。
看来江夏没骗他，这的确是烈酒。
秦昀川看着他红通通的脸，伸手掐了一下：“说。”
沈应鹤别扭地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咬完了又怕自己把他咬疼，在秦昀川越来越深的眸色中探出小舌尖给他舔了一下：“……你出去也不知道要出去多长时间，我想在你走之前，再……再……”
“继续说。”秦昀川一手揽住他的腰，把人从轮椅上带到自己腿上，另一只手握住沈应鹤气急败坏打过来的手腕：“怎么急了又打人又咬人的？学坏了。”
其实秦昀川知道，沈应鹤这是酒壮人胆了，平时不见他喝酒，看来他比陶渊的酒量也好不了多少。
不过偶尔喝酒也让秦昀川发现了他的另一面，这家伙酒后和野猫没两样，小爪子都已经在他背上乱抓了。
“啧！”沈应鹤似乎是被他逼急了，好看的眉眼一瞪，抓着他的衣领就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秦昀川呼吸一顿，将他抱紧，回吻了过去。
深深的一吻结束，沈应鹤还存着力气朝他低声吼：“做不做！不做滚蛋……唔嗯……”
秦昀川在他嘴上咬了一口，沈应鹤的嘴角被他咬破了皮，经过仔细的润泽，此时更是水光潋滟：“不许说脏话。”
沈应鹤盯着他看了许久，伸手拿过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秦昀川想拦没拦住，回过神来时，沈应鹤已经钻进了他怀里。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秦昀川耳边：“……想要你。”
秦昀川登时抱着人朝里间走去，到了这份上他要是再忍着，那就不是男人了。
沈应鹤被他略显粗暴地扔在床上，不满地轻哼一声，抱着秦昀川的脖子，迷茫地看着他，嘴里念叨着什么，秦昀川凑过去听才听清楚他在嘟囔什么。
“……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