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见
这么一场闹剧下来,严天也不得不宣布暂停招亲大会,毕竟他的女儿严月可还没醒,又作出这等丢人的事情,就连沈应鹤都觉得严天好可怜,找了这么几个人合作谋反大计,真的非常没有面子。
不过经过这一件事,所有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一丝芥蒂:原来严月已经私定终身,严天却还要举办比武招亲,这其中若不是有什么阴谋,那便是严月本身有什么问题。
虽说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严天却没有要让宾客们打道回府的意思,中午也还是让人松来了饭菜,而且比起昨日的更加豪华大气。
“别的不说,逍遥门的厨子是真不错。”梁广夹起一块松鼠桂鱼,自己吃了一口觉着好吃,又给桌上所有人都夹了一块,崔永年笑道:“怎么你今日格外地殷勤?”
梁广找来一个空碗,把剩下大半的松鼠桂鱼拨了进去,又将其他的小菜都夹了些:“我这不是赶着去给某人送饭吗?昨天晚上到现在,那家伙可是滴水未进。”
沈应鹤已经从秦昀川那里了解了他们所有的计划,包括要隐瞒江夏还活着这件事,闻言将自己碗里的鱼肉也放进了梁广手中碗里:“把我的这份也给他吧,之前听他说起过他喜欢酸甜口的。”
“你们什么时候还说起过这种事?”待梁广走后,秦昀川把自己的那份鱼肉夹给了沈应鹤,沈应鹤瞪着鱼肉半天,愣是把一块鱼肉分成两半,又将一半还给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这样关心……什么时候?没说过,我自己觉察出来的。”
“江夏喝药总皱着眉头,王爷分明已经放了不少糖,他还觉得苦,然而他又尤其喜欢吃酸的,两者结合不就是酸甜吗?”崔永年才不管他们之间如何,他是决计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的,夹起鱼肉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也就我们还有闲工夫在这里聊天了。”沈应鹤忽然叹了口气,“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想要回去,虽说严天多加阻拦劝说他们留下来,今天估计还是得有不少人会离开。”
“无妨,严天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崔永年放下筷子,喝了口茶,“这是个打击北辰江湖的大好机会,只要能够铲除大部分有实力的人,就算朝廷招安,也没有什么好人选,更何况如今朝廷本身就没几个大将,再加上李公沂造成的内外患敌,估计皇上此时正在伤脑筋。”
“不会的,有丞相在他身边,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沈应鹤今天难得把整碗饭菜都吃完了,甚至还喝了两大杯水,就连秦昀川都有些吃惊:“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是有点撑。”沈应鹤这才反应过来,摸摸肚子,“算了,也就是多消消食,没事儿。”
“王爷指不定还在长身体呢,盟主你可要多给他吃点好的,莫要让人光长个子不长肉。”崔永年站了起来,“到时候鬼手说不定会说你没有好好对待小王爷,不许你和他在一块。”
沈应鹤哼了一声:“小爷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师父还管不了我这个。”
“其实你还是很想让他在你身边管着你的吧?”秦昀川起身拿来布巾给他擦了把脸,“师父要是在就好了……”
沈应鹤顿了顿:“是吧,不过我们来就是来找他的,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他救出来。”
“嗯,不论如何我们都会把他带回家。”秦昀川觉着他这句话有些奇怪,却也没放在心上,把崔永年送回房间后,两个意料之外的人找上门来。
“秦盟主,我们有件事想单独找你商量。”
门外,黑衣装扮的云乔蒙着面,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午休小憩的沈应鹤,确认他睡着才悄声对秦昀川道:“我哥发现了同样地牢的密道,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为何找上///我?”秦昀川将房门半掩,隔绝了房间内外的声音,轻声道,“这件事不用告诉应鹤吗?”
“皇上交代过,若非必要时刻,不得暴露我等身份。”云乔脸色严肃,“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太大,如果和王爷性命没有关系,我们不会在这里出手。”
实际上,探查和严月以及逍遥门有关的消息已经是他们职责之外的事情了,沈应鹤也没有给他们下过命令,这件事若是被影卫首领发现,指定逃不了一顿鞭子,他们也只能尽量瞒着。
现如今云乔需要做的就是将他自己和藏舟从这件事中摘出来,除非沈应鹤下令,否则他们绝对不能再越距半步。
秦昀川听了他的话,知道这是皇家的秘密,也关乎沈应鹤本身,只好应允下来,只是这个时候要出去,他就必须找个理由,或者对沈应鹤实话实说。
他还没有对沈应鹤说过谎,云乔道:“盟主不必担心,王爷午休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而你和我们去一趟只需要两盏茶的功夫,肯定是来得及的——若是来不及,那就实话实说吧。”
“好吧,等我去看看他。”
……
“吃完了。”
逍遥门一处暗山后面有个密室,除了江夏没人知道。
梁广正百无聊赖地绕着花园走第三个来回,这个花园已经荒废多年,草木窜的比人还高,江夏从密室门口探出头,将空碗和筷子递给了梁广:“不能让厨房察觉到少了碗筷,会被人怀疑的。”
“知道了,我这就去送回去。”梁广接过碗,让他赶快回去,江夏却看着他不动。
这几天下来江夏身体虽说在好转,好歹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两个来回的人,身子还没有沈应鹤好,走起路来梁广都怕他被风吹跑了,这会儿梁广还能看见他脖子上以及肩膀上缠着的厚厚地绷带。
“还疼吗?”江夏问道,梁广这才发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在意地摆摆手:“早就不疼了,你那嘴牙看来也没什么威力,我还怕把你的牙硌掉呢。”
江夏无声地笑笑:“我那个时候,有些失控了,你又威胁我……我一下就没忍住。”
梁广不知道他这究竟是要道歉还是想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你们救了我,我还把你咬伤了。”江夏靠在假山上,偏头看向梁广,“对不起。”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你的道歉。”梁广连连摆手,端着碗转身就走,“我得赶紧回去了,免得等会儿厨房来人再发现少了碗筷……”
“梁广,”江夏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这个比起梁广大了半轮的男人,一手扶在假山上,一手指了指他的肩膀,“你的肩膀,挺好咬的。”
“……江夏你是不是脑子被王爷治坏了?”梁广默默朝他比了个鄙视的手势,挥挥手潇洒去了。
江夏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午后的阳光变得昏黄,他也被晒得晕晕乎乎,才转身回了密室,才刚刚将密室的门关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犹如鬼魅的声音。
“想不到尸傀也还有感情啊?若是将那小子的头割下来摆在你面前……”
江夏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没有动作,只听那声音靠近些许,露出一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你会不会流眼泪呢?”
“阿穆娜,阿史那图蒙既然舍得把你送来北辰服侍别的男人,他心里又有多少在乎你呢?”江夏感觉到脖颈上爬上一只纤细冰凉的手,那手指撕扯着包扎整齐的绷带,将他的伤口重新暴露在空气中,听到他的话,女人手指一紧,即便是江夏也感觉到窒息。
女人从黑暗中走出,露出了严月的脸,那张
美貌如花的脸上写满了不屑:“谁告诉了你我的名字?哦,想必就是刚才那小子的姐姐吧,不知不觉中她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吗……不过现在我也没心思理会这些,有事需要你去做。”
江夏没有理会她,严月却松了手,轻声笑了起来:“也许我该让你亲自动手,才更有看头,是不是?”
“……什么事?”
……
“那密道门口还有人把守,可每逢午夜时分就会换人,一定要把握好那个时间,也许进入地牢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藏舟将画好的路线图交给秦昀川,“这件事我们没法再插手,接下来就靠你和王爷自己了,一定要保护好王爷。”
秦昀川将路线图藏进袖中,点了点头,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想去看看沈应鹤醒了没有。
云乔和藏舟正准备离开,回到暗处去守着,却见秦昀川黑着脸冲了出来:“应鹤不见了。”
“什么!?”云乔闻言也冲进屋里查看了一番,就连他也没能找到人:“轮椅和其他东西都在,人不在。”
藏舟见他摇头,脸色也十分难看:“带走他的人一定知道了我们的行动,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现在我们才是瓮中之鳖。”
“……还没到那个时候,至少还没人知道你们的存在,这下你们不想出手也得出手了。”秦昀川看见梁广晃晃悠悠走了过来,主仆俩眼神一对上,梁广一愣:“发生了什么事?”
“你最好去看看,江夏还在不在。”秦昀川和他擦肩而过,“若真是他带走了应鹤,我亲手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