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影帝
因为季伏城突然的关心, 程阮错愕好一会儿才回神，她拂开季伏城的手，咕哝道：“不用。我没事。”
季伏城还是不放心, 问她：“真的？”
程阮抬睫看向季伏城。
她愈发不可理解了，季伏城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而对她冷若冰霜，时而又释放温柔。
他有精神分裂吗？否则怎么解释他矛盾的行为举止。
程阮的眼睫翅膀一般，忽闪了下，重又垂落。
“我真的没事。”
说着, 程阮挪动椅子, 悄悄远离季伏城。
感觉他怪怪的，最好离他远一点。
程阮“悄悄”的动作, 被季伏城纳入眼帘。他滞了瞬，眉心轻蹙起。
一旁, 导演高声问：“严重吗？要不要休息会儿？”
程阮摇头，说可以继续。
“好。各部门准备, 1、2、3, 开始。”
场记打板, 拍摄重新开始。
就这样忙碌了好一阵，才终于到休息时间。
回到保姆车上，程阮刚拿起筷子, 对面的刘佳佳压抑不住内心的疑问，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季伏城竟然直接托你下巴,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呆，私底下还在议论你俩有没有在一起。”
“当然没有。”
“我知道没有。可，你说, 季伏城刚才那么做，是不是喜欢你啊。”
“喜欢我？怎么可能。”程阮几乎是立刻否认了这种说法。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清楚——季伏城讨厌她，在他心目中，她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季伏城最近的种种反常，她虽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绝对不可能是喜欢她。
她得多自恋，才会觉得一向厌恶她的季伏城喜欢她。
程阮夹起一块肉放进嘴巴：“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不如演好自己的戏。”
听程阮这么说，刘佳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心里还是直犯嘀咕。
刘佳佳犯嘀咕时，冯宇也在犯嘀咕。
这嘀咕没压制住，蹦出了嘴巴：“你说你怎么回事，怎么就对程阮那样、那样了。”冯宇模仿季伏城勾程阮下巴、让她张嘴的动作。
季伏城斜了冯宇一眼，懒得理会他，继续用餐。
冯宇得不到回答，好奇心在他胸中越膨越大，仿若有无数只手在挠他似的，让他心痒难耐，恨不得撬开季伏城的嘴，让他说。
可，他哪敢，只能幻想一下。
正这时，脑海中忽闪过一道光，他想起季伏城曾问过他怎么追女生。
再关联眼下，季伏城莫名其妙接了不喜欢的甜宠剧，还当众对程阮表现出那般切切的关心。
冯宇的眼睛渐然睁大：“你，你要追的女生，不会是程阮吧。”
季伏城夹住菜的筷子顿住，只短暂一瞬，便不动声色地夹起，送入口中。
悠缓地咀嚼，咽下后，他抬眸，冷冷看向冯宇，声音拉长了调子，让人不寒而栗：“冯宇，你最近是不是太闲。”
冯宇莫名打了个激灵：“怎，怎么突然这么说。”
季伏城半眯起眼睛，气定神闲道：“若不是太闲，你怎么有时间在这里信口八卦。看来，得给你加些工作。”
冯宇的热情瞬间被浇息，嘟囔：“我就是好奇，问一下而已。不是就不是呗。”
那，季伏城到底想追谁？这个问题被遗忘，也就算了，可一旦想起，便很难压抑住不去好奇。冯宇顿了顿，决定最后垂死挣扎一把，“为了防止我再八卦下去，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追谁？”
季伏城一个眼神过来，让冯宇最后的好奇旋即消逝。
冯宇识相地举手投降：“不问了，不问了。”
吃完饭，休息一阵，程阮走出保姆车，去拍戏。
到拍摄点，看到季伏城就站在距自己不远的地方。
造型师在帮他整理衣服，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
接下来的拍戏时间，季伏城没再对程阮表现半分的亲昵。
第二天、第三天，连着好几天，皆是如此。
季伏城重新恢复了他惯常的疏冷淡漠。
程阮对刘佳佳说：“看吧，季伏城短暂地反常而已，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这天收工，陈敏来看望程阮，问她想吃什么，犒劳她。
程阮笑盈盈地说：“火锅。”
“行，那就吃火锅去。”
陈敏驱车，带程阮和刘佳佳，去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包厢中，火锅的热气升腾，熏红了程阮的脸。
程阮夹起一大坨肉，往嘴巴里塞。为了控制体重，她都好久没吃过火锅，今天经纪人“法外开恩”，让她吃火锅，她得吃够了才行。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陈敏笑。
程阮咕哝：“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火锅，这次我得多吃点。”
刘佳佳也笑，把纸巾推到程阮手边，方便她取用。
程阮跟刘佳佳说了句谢谢，继续大快朵颐。
陈敏和刘佳佳她们没忌过口，所以不像程阮那般迫切。她们慢悠悠地吃，边吃边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刘佳佳说：“请到季伏城，肯定费了很大力气吧。”
“没有啊。”陈敏道，“我只问过他一次，要不要演，他拒绝。可没几天，他主动来找我，说要演。我跟他商量片酬，想着，按照他的咖位，片酬肯定不会低，谁知，他云淡风轻说了句片酬任我安排。而且，不知他从哪里知道，我们赔了不少钱，还问我资金够不够，不够的话，他可以投资。”
“哇，季伏城怎么这么好。”刘佳佳两只手交握，捧在心口。
闻言，正往嘴里塞肉的程阮忽地凝固。
赔钱的事，是她和冯宇聊天时说的，季伏城在旁边，也听到。
难道，季伏城听完自己的话，想帮自己，所以接了这部剧？
不可能啊。那天，季伏城明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季伏城哪天找的你。”程阮问。
陈敏告诉她日期。
程阮又问：“几点？”
陈敏回忆了一下，告诉程阮时间。
程阮呆愣住，时间正好是他们聊完天之后。
她记得，那天季伏城颇不耐地说了句“还有事”，就离开。
季伏城有事，指的是找陈敏吗？
程阮越想越觉思绪乱成了一团麻，理不出头绪。
“怎么了？”陈敏见程阮半晌没动，问她。
程阮回神，看向陈敏：“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又愿意接了。”
“问了。他只说，私事，不便告知。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
程阮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刘佳佳猜测：“咱们剧组里，会不会有对季伏城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主动接自己原本不愿演的片子。”
很重要的人……
如果季伏城真是因为我的那些话，才接了这部剧。意味着，我对季伏城很重要？甚至让他愿意委屈自己，做不愿做的事。
是这样吗？程阮觉难以置信，可心里还是有一块地方，浮荡起淡淡的欣喜。
“别愣着啊，快吃，肉要煮化了。”陈敏说。
程阮哦了声，把筷子伸进锅里。
不知是吃饱了，还是有心事，她的速度，明显放慢许多。
“怎么突然变淑女。”陈敏调侃，她也充耳不闻。
反倒是刘佳佳替程阮作出回答：“估计是累了吧。每天晚睡早起的。”
“这样啊，那赶紧吃，吃完了我送你们回酒店休息。”
虽然是同城，但片场距程阮家需两个多小时车程。没必要每天把时间浪费在路上，程阮和剧组其他人一样，住在片场附近的酒店。
陈敏把程阮她们送到酒店门口，叮嘱了几句，便离开。
程阮转身，往酒店里走，依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刘佳佳跟上她，挽住她的胳膊：“你累的话，一会儿回房间，就别看剧本了。明天起来再看，也不晚。”
正说着，程阮的脚步停下，刘佳佳也停下，往程阮眼睛的方向看去。
“咦，季伏城。他身边怎么跟着个女人，他们一起进电梯了。”
程阮定定神，垂下目光，往电梯走。
在电梯前站定，按了上行键，默默等电梯。
刘佳佳一直看着电梯数字的变化，说：“电梯在咱们住的那层停了，开始下行。”
季伏城和程阮住同一层。
季伏城搭乘的那部电梯还没到一楼，另外的电梯已到达，门开启。
程阮拉刘佳佳往里走。
刘佳佳定在原地不动，说：“等一下，我们看看那个女人下来没有。如果没有，中间也没停，就说明他们在同一层下了。”
她刚刚看到了女人的侧脸，觉得有些眼熟。
程阮仰头看了眼头顶闪动的数字，越来越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程阮眉心皱起，扯刘佳佳：“看那个做什么。”
“好奇啊。你不好奇吗？”
程阮沉着脸道：“我才不好奇。”说着，重新按了下上行键，即将合闭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程阮拽刘佳佳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程阮捧着剧本，窝进沙发。
看了半晌，看不进去，她放下剧本，在房间里踱，不知不觉踱到门口。
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将门开了条缝，探头出去，目光定格在斜对面季伏城的房间。
“我看他房门做什么？”程阮拍上门，回去，把自己摔在床上，“他和谁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阮把注意力集中在拍戏上，每天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因为贺祁宇的突发事件，剧组耽搁了好一阵子。如今，有了新主演，导演便火急火燎地赶进度，想弥补被耽搁的时间。
这天，又不知不觉拍到凌晨，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程阮掩口，不住地打着哈欠。
“累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她仰头，对上了季伏城冷而艳的眸。
“我不累。”她嘴硬说。
季伏城将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一个东西，刚要给程阮。
只见仰着头的程阮开始失去重心，向后踉跄。
季伏城上前一步，手伸出，揽住了程阮的腰。
与此同时，程阮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上他的怀。
他的掌心似燃着火，烫了一下程阮。
程阮忙挣开他，转身，后撤开。
季伏城凝着她，久久没说话。
下一秒，他伸出手，往程阮的掌心塞了一个小小的圆圆的东西。
程阮低头看，竟然是一颗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