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影帝
翌日, 陈敏的办公室。
季伏城坐在陈敏对面，把《搏击》剧本递给她：“上次我的经纪人来谈过合作，被拒绝, 听说是因为程阮对角色不满意。剧本我已修改过，希望贵公司能再考虑一下。”
季伏城的话客气中透着矜冷。
陈敏惊地嘴巴都快合不拢。
季伏城竟然为了程阮修改剧本！
惊讶之余，她又觉开心，因为带程阮这许多年，还没哪个导演为了找程阮演戏，不惜改剧本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程阮的演技越来越好, 越来越被赏识。
她不自禁笑了, 说：“我太受宠若惊了，真的非常感谢。这件事我也想考虑, 但程阮那边，有点难办。当时, 你的戏和另一部戏同时来找，拍摄时间又相同, 程阮不想轧戏, 所以两者选了其一。其实按我的意思, 两部可以都接，时间协调开就行，但程阮不同意。”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敏着重解释，“虽然选了另一个, 但不代表你的戏或角色不好。估计你的经纪人误解, 传错了话。真的纯粹只是档期的问题。”
季伏城的左手随意搭在腿上，右手搁在桌面，垂眸, 右手食指轻敲了几下桌面：“档期问题也不是问题，可以调整。”
“真的吗？”陈敏眼睛亮起，“档期能改，那就没别的问题了，完全可以接。”
两人开始谈具体时间。
说着，陈敏的目光渐黯淡下去，虽然这部戏接了，但眼下正在拍的戏完全停摆，损失严重。
再找不到新的男主演赶紧开拍，损失会更严重。
她忽然想，季伏城既然在眼前，何不问问他。虽然知道季伏城接偶像剧的可能性为零，但万一呢。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问一下又不会损失什么。
她吞吞吐吐地开口：“那个，我这里有个都市偶像剧。”慌忙从抽屉里拿出剧本，推给季伏城，“你……”
不等陈敏说完，季伏城直截了当地回绝：“不好意思，我对这类题材的剧不感兴趣。”
说话间，季伏城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剧本上，赫然看到剧本上《恋恋长空》四个字，愣了一下。
“程阮和贺祁宇演的那部剧？”
陈敏眉头皱起：“是呀。已经开拍，却停了。”
季伏城抬眸，看向陈敏。
陈敏继续：“贺祁宇出车祸，腿骨折，没办法再拍。所以，现在急需新的男主角，赶紧重新开拍。”
“贺祁宇出车祸？”
“你没看新闻？”
季伏城这段时间忙着修改剧本，无暇关注其他。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刚刚季伏城问过陈敏的问题，现在换陈敏问他。
陈敏甚至打出感情牌，“你和程阮也合作过那么多部剧，接下来还会合作。”陈敏的手抚在《搏击》剧本上，“就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忙。”
帮忙？季伏城没有闲到什么忙都帮，更何况是接他不喜欢的都市甜剧。
戏开不了，受损的是投资方，对身为女主角的程阮不会有太大影响。
顶多浪费些时间。
“我爱莫能助。”季伏城起身告别，“不多打扰，我先走了。改天我的经纪人会把《搏击》的合约拿过来，你们如果有其他要求，可以和他提，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陈敏也不再提《恋恋长空》的事，站起，礼貌地送季伏城离开办公室。
关上门，她叹了口气，只能再找别人。
可三天过去，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
周萍决定降低新男主角的标准，但又怕标准放低，会引起粉丝们的反感，所以故意放出几个人选，试一下大家反应。
谁知微博前一秒发出，后一秒就沦陷。
——“虽然贺祁宇爆出恋情，我不想再看他和阮宝贝演戏。但，这几个，还不如贺祁宇好不好。要是让这几位演的话，我就不看了。”
——“对呀，要是这么搞。我情愿等贺祁宇康复。”
——“感觉这剧要糊的节奏。”
——“别拍了。别毁了我们心目中的白月光。”
……
试水失败。
拍不了戏，程阮在家呆的憋闷，便去医院探望贺祁宇。
从医院出来，天还早，程阮不想回家，决定去湖东别墅看看装修进度。
见程阮来了，工头热情地迎上前，向程阮汇报装修情况。
程阮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工头朝程阮笑笑，回去继续工作。
工人们忙碌地走来走去，程阮站在其中，显得有些碍事。
她走出房子，到后院去，在湖边寻了一块石头坐下，身体微弯，两手捧着脸颊，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凝视波光粼粼的湖面。
清风吹拂，她的思绪也随着风飘远。
最近的事情太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呆呆地放空自己，不失为一种莫大的幸福。
只是发呆的程阮不知道，隔壁的二楼，有个人正倚在窗边看着她。
季伏城在书房看书，看得眼睛有些乏，站起身，信步踱到窗边，往外眺望。
目光被湖边小小的一个人儿吸引，看过去，发现是程阮。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身体微微倾斜，倚着窗边，深邃的眸直直望着程阮。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程阮猛转头，看向季伏城的房子。
季伏城盯着程阮望过来的眸，嘴角勾起弧度，变得更明显了些。
两人就这么凝望彼此，过了许久。
程阮转回头，嘟囔：“季伏城家的玻璃是什么特殊材料吗？怎么看不到里面。”
直到现在程阮还觉得不可思议，季伏城居然养了七只猫。
他那天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围着围裙，也和平素的冰冷模样大相径庭。
季伏城穿围裙的样子蓦地浮现在脑海，程阮甩甩脑袋，把季伏城甩去。
“我想他做什么？”
她弯下身，拽了把脚边的草，手一挥，扔进湖中。
草叶四散开，水波浮荡，草叶跟着水波飘来荡去。
季伏城站直，在原地怔忡几秒，拧身下楼，到门边，手刚握住门把手，顿住。
就这么突然过去跟程阮打招呼，会不会显得很刻意。
这时，扫地机器人嗡嗡的“嚎叫”声传来。
声音不对。
季伏城一转头，便看到大黄又趴到了扫地机器人上面。
扫地机器人搭载它，艰难行走。
季伏城看着它，眸中一道光闪过。
他一步步，朝着大黄走过去。
大黄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未知的危险，忙从机器人身上跃下。
但脚刚着地，又腾空而起。
季伏城在它跳下的瞬间，抱住了它。
下一秒，它被扔出了房子。
门砰地在眼前关上，大黄疑惑地盯着门看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爪子在门上挠了几下，算作挣扎。
也就挣扎了这几下，它沉重地往下一躺，不动了。
好一会儿没动静，季伏城以为大黄已走开，于是打开了门。
见门被打开，大黄懒懒地将眼睛撑开一条缝，看向季伏城。
季伏城不敢相信，大黄竟然连半步都没挪。
“你能懒成什么样子。”
听到季伏城说话，大黄轻柔地叫了一声回应他，然后站起，摇着肥胖的身躯往门里走。
一只脚刚迈过门，再度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
它游泳似的拨了几下，像挣开季伏城，但毫无作用。
为表示不满，它扯开嗓子叫起来。
这次似乎起作用，它的脚终于落回地面。
只不过落进了草丛。
草丛还挺舒服，它放弃抗议，瘫倒，想打滚，翻转一半，转不动，又原样转回。
季伏城拍了拍手，丢下它，往两个房子共用的栅栏处走。
边走边喊：“大黄。大黄。”
知道在喊自己，大黄喵喵叫着回应。
可主人并没有往它的方向来，反而越走越远。
同样听到季伏城呼唤的还有程阮，程阮循着声音，转过目光，看到栅栏另一侧的季伏城。
季伏城也看到了她，颇意外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程阮回答：“我过来看看装修进度。大黄不见了吗？你怎么一直在叫它名字。”
“刚才它趁我开门，溜出去，不知去了哪里？”
程阮很喜欢大黄，主动说：“我正好没事，可以帮你找。”
程阮顺着小径，从后院走到前院，走出大门，边走边喊大黄的名字。
草丛里太舒服，大黄懒得动，只发出叫声回应。
装修的声音时断时续，程阮隐约听到了猫叫声，便提高音量，继续呼喊大黄。
目光四处搜寻，就是看不到踪影。
季伏城走出，和程阮汇合，问她：“找到了吗？”
程阮摇头。
大黄似乎听喊声听得厌烦，从草丛中站起，拖着沉重的身躯往外走。
程阮一转眼，看到了大黄，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张开双臂，飞快地朝大黄奔过去，一把将大黄抱起：“你跑到哪里去？”
按进怀里揉了揉，嗔它，“以后不许乱跑了，知道吗？”
程阮转身，把猫举起，朝季伏城晃了晃，明媚地说，“找到了。”
季伏城轻浅地嗯了声，走向程阮，从她手中接过大黄。
程阮欠身，拍拍大黄的脑袋：“如果乱跑，会被坏人抓走的。坏人把你抓走后，就会不给你吃的，不给你喝的，把你饿成皮包骨头。”
大黄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季伏城眼眸低垂，目光宠溺地笼罩在程阮身上，直到身后响起一声鸣笛。
程阮和季伏城一起回头，看向车子。
冯宇的脑袋探出车窗，看看季伏城，又看看程阮：“我没眼花吧。”
从车上下来，和程阮聊过之后，才知道程阮买了隔壁的房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俩真跟网友说的那样，有情况呢。”
程阮忙摆手：“我跟他？怎么可能。”
一旁的季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