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影帝
季伏城的唇拉成一条直线：“你有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想接？”
冯宇本想委婉地把这件事滑过去, 没想到季伏城非要刨根问底，他只能实话实说：“我去的时候，有个制片人在和程阮谈合作。对方的戏和咱们这部戏的计划拍摄时间几乎重叠, 程阮不想轧戏，听完两部戏的剧情梗概后……选择了另一部。”
挂了电话，季伏城踱出卧室，在客厅沙发坐下，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紧接着, 他站起身，大踏步冲上二楼, 迈进书房。
拿起剧本，倚在窗边, 细细地看。
是我的剧本不够好？
季伏城不是个会自我怀疑的人，可却因为程阮没选他的戏, 选了别人的, 而心生疑惑, 这疑惑中还带着丝莫名的烦躁。
季伏城站累了，便坐下。刚落座没一分钟，窗外再度声音大作, 轰隆隆的，地板和声音都跟着那声音震动起来。
一瞬, 胸中的烦躁膨大, 直冲头顶。
季伏城啪地一下把剧本掷在书桌，快步下楼。
隔壁因为装修，工人们频繁进出, 门大敞着，没关。
他喊了几声，没人应，便走了进去。
装修工人们冷不丁看到突然多出个人，一脸懵。房主不是个漂亮女人吗，怎么莫名其妙进来个男人。
季伏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大家都停下后，工头走过去，问季伏城是谁。
季伏城眉眼轻抬，言简意赅地表明来意：“邻居。你们装修的声音过于吵闹。”
工头陪着笑脸，满是灰的手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一支给季伏城：“真是不好意思。可这装修，杂音是不可避免的，大家邻里邻居，互相体谅一下。”
季伏城已经体谅了两个月。
“还得装多久？”
“大概两三个月。”
十天半个月还能忍，再忍两三个月……
季伏城没了耐心：“不行，这噪音问题，今天必须解决。”
工头面露难色：“这……我们根据客户的需求赶工期，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我们都是打工的，挣几个辛苦钱而已。你，你别难为我们。”
“意思你解决不了？解决不了，就别开工。”
“不开工怎么行。耽误工期，客户会有意见。客户有意见，老板肯定要扣我们工钱。”
“那你就联系房主，让他过来解决这件事。”季伏城脸上波澜不惊，却散发着摄人的压迫感。
工头想了想，也是，人家已说了找房主，自己何必再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
出来混口饭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气生财。
“你等一会儿，我联系房主。”
接到电话时，程阮在吃午饭，听说有人投诉噪音，不解决就不让开工，立刻乘车赶了过来。
工人们在休息，看到程阮，工头迎上前，边说明情况，边引着程阮往隔壁去。
两人站在门口，按响了门铃。
季伏城回家做饭，还剩一个菜没炒，听到了门铃声。
他关掉火，步向门口，看见可视屏幕中有两个人。
一个是刚才的工头，另一个是位纤瘦的女生，看不到面容，因为她戴着口罩和帽子。
季伏城推断，她应该就是隔壁的房主。
拧身去开门，门才开了条窄缝，热爱自由的小黑便一溜烟冲了出去。
“回来。”季伏城轻唤。
小黑停下步子，回头看季伏城，一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眨了眨，带着乞求似的，喵喵叫了两声。
猫冲出的瞬间，程阮便被猫吸引去了注意，脸上扬起笑意，说：“原来你真是这家的猫啊。”
说着，抬起头，蓦地对上了一双冷眸。
程阮僵住，笑容也在脸上凝固。
眼前的人，不是季伏城又是谁。
他竟然住自己隔壁，这么说来，这只小黑猫，是他的。他那么一个高冷、不近人情的人，竟然会养这样可爱的毛孩子，太不可思议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此时此刻，季伏城身上，竟然穿着围裙。
围裙是浅灰蓝的颜色，将季伏城凌厉的气质软化，透出股子温柔。
这，这是她认识的那个季伏城吗？
还是，只是个跟季伏城长得特别像的人。
季伏城单手抄起小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敲了下它的小脑袋瓜：“就知道乱跑。”
小黑喵喵叫着，用鼻尖去蹭季伏城的手指。
季伏城就这么抱着小黑，走向大门。
越走越近，发现门外女生的身形异常眼熟。
程阮看了季伏城和猫的互动，愈发惊异。
暗忖，这人肯定不是季伏城。
季伏城哪会这么温柔啊。
程阮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季伏城已走到程阮身前，打开了门。
见程阮站得僵直，垂眸像失了神，工头还以为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开口，便暂且充当了把护花使者，说：“房主来了，人一个小姑娘，一听说不让开工，急得都快哭了。”
“你哭了？”清冷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程阮回神，她的高度，恰好和猫对视。
猫看着她，她看着猫，猫突然呲起胡须，警戒地发出一声嚎叫。
程阮被吓到，打了个寒噤，退开半步。
“小黑认生。”季伏城的另一只手环过来，抚在小黑的脖颈，安抚它，同时控制住它，防止它伤人。
怕小黑又突然发出威胁，程阮直勾勾地盯着它，不敢再上前。
季伏城的声音重又响起，重复刚才的问话：“你哭了吗？”短暂的停顿过后，呼出一个名字，“程阮。”
程阮猛抬起头：“我裹得这么严实，你都认出我？”
季伏城没回答程阮的问题，只说：“我不知道是你的房子。”
程阮同样也不知道，季伏城居然在隔壁。若买房那时知道的话，她很可能不买了。
“你们认识？”工头的眼睛亮起。
季伏城淡淡地说：“合作过。”
工头不追星，并不认识他们，憨厚地笑了两声，说：“合作过，那就是伙伴呀。真是太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工？”
季伏城没说话，一双眼沉沉地望着程阮的帽檐。
拍完《十年》之后，就没见过程阮。
她似乎瘦了些，腰细的盈盈一握。
程阮想起自己是来解决噪音问题的，把思绪从季伏城是她邻居的震惊中拉回，仰头，问他：“声音很响吗？响到不能忍受？”
她来监过工，知道有声音。
谁家装修没有声音，但她觉得，还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当然，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她想知道季伏城的可忍受程度，再根据季伏城的情况来调节这个问题。
程阮凝望季伏城，等待他的回答。
然后，她听到季伏城说：“有点响，但，可以忍受。”
程阮：“……”
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