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影帝
导演透过监视器看到这一幕, 眼睛都亮起。
影帝果然是影帝，这临场发挥，绝了。
把他刚才加的让后桌踢程阮, 提醒她别睡觉, 直接升华，而且很贴合他想要的那种男女主甜中带涩的互动。
导演示意镜头推进，拍一个程阮倚季伏城睡觉的特写。
季伏城微微垂眸, 看一眼程阮。她闭着的眼弯成月牙的形状，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浅影，透着股子惹人怜爱的娇美。
目光并未停留，很快移开。
导演没喊停, 台上的“老师”还在讲课。
季伏城眼睛懒洋洋地看向“老师”, 身体动也未动, 任由程阮倚着。
“老师”讲着讲着，快没词了。目光投向导演, 想知道为什么还不结束。
正这时, 导演喊了卡, 让他得了解脱。
他松了口气, 再讲下去，估计得胡说八道。
其他人也都放松下来，站起的站起, 瘫倒的瘫倒, 还有的脑袋凑在一起说话。
只有季伏城依旧坐得端正，一动未动。
导演回看刚拍的这段，喜上眉梢，站起，拍了下手, 高声道：“季伏城，你加的这段太精彩了。比原剧本还好。”
程阮潜意识知道自己在拍戏，并未睡熟。
隐约听到导演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猛地掀开眼皮。
睁开眼的同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自己好像靠在什么东西上。
脸挨着那个东西，侧转，抬头，猝然对上了季伏城的视线，吓得她立刻弹开。
季伏城的眼眸半眯微垂，有些倦懒，也有些艳，声音冰冷：“你醒了。”
程阮愣忡：“嗯，醒，醒了。”
边呢喃，她心里边嘀咕：我怎么靠在季伏城身上睡着？而且他竟然没推开我。
正这么想着时，她看到季伏城淡淡地收回了视线，抬手，掸过她倚靠的地方，像她把他的衣服弄脏了似的。
程阮沉下面容，冷声道：“嫌衣服脏了，就换一件。反正是剧组的衣服，他们有备用的。”
说完，她转身，背对季伏城。
季
伏城：“……”
他低头看自己，衣服没脏啊。他刚想问程阮，程阮出声道：“导演，刚才不好意思，我们再来一条，我保证，这次不会再打瞌睡。”
导演摆摆手：“不用，已经拍完了。”
“拍完？”
“你睡着，倚在季伏城身上，这个场景还挺有感觉的，就直接用这段。”
这时，那个在刚开拍时，一直盯着程阮出了戏的男生，发出感叹：“为什么坐在程阮身边的不是我，好羡慕季伏城。”
距离不远，声音飘进程阮耳朵。
程阮眼角余光斜一眼季伏城，就他会嫌弃她。
她站起身，既然拍完，是不是可以回家睡觉。
又累又困。
“导演，可以收工了吗？”
“可以，可以。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继续。”
“辛苦导演，辛苦大家，明天见。”程阮客气地打着招呼，迈步离去。
晚上刘佳佳有事，提前走了。
她独自下楼，钻进车里，离去。
终于收工，冯宇走向季伏城：“走了。”
季伏城问冯宇：“我衣服脏了吗？”
冯宇上下左右打量：“衣摆侧边蹭到点灰，不过不明显。”
季伏城低头看，视线滑过衣摆，不自禁地落在被程阮倚靠过的地方。
不知为何，从刚才一直到现在，总有种苏麻之感，仿佛电流涌动，挥之不去。
他抬手，又抚了一下那片地方。
程阮一进车里，就闭上了眼睛。进小区时，司机叫醒程阮。
程阮揉揉眼，看看左右，熟悉的景致让她意识到已到家。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她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呼啸，程阮不由抱紧自己。
车子在身后驶离。
想跟司机挥手再见，程阮回了下头。
不远处路灯下，一个身影快速一闪，蓦地隐去。
是什么？过路的人吗？走的也太快了。
程阮打了个哈欠，没力气深想，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
这个时间，爸妈早睡去。
程阮打开门，尽量放轻步伐，进了房间，简单洗漱过后，
倒头就睡。
早上醒来，妈妈已把早饭做好。
她顶着一头乱发，到餐桌旁坐下，开吃。
李娟看着女儿吃饭的样子，露出满足的笑容：“想吃饺子吗？晚上包饺子吃。”
“好啊。”
“祁宇喜欢吃我包的饺子，让他也过来。”
“他出去工作，不知道回来没有，我打电话问他一下。”
“行。你打完，不管他能不能来都告诉我一声，我好判断包多少。”
“嗯，知道了。”
程阮话音未落，刘佳佳到了楼下，打电话给程阮。程阮加快速度，吃完饭，穿上衣服，把头发扎起，洗了把脸，戴上口罩便匆匆下楼。
李娟提醒女儿：“慢点。”
“会迟到的。”程阮喊。
李娟有点想笑，感觉女儿还像小时候，起床起晚了，叼上一个包子，急急忙忙往学校赶。
程阮到车上，打开剧本，浏览今天的拍摄内容。
正看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片场，她赶去化妆，化完妆，开始拍摄。
直忙到中午，才得了片刻休息的机会。
李娟吃了中饭，准备去买肉，迟迟等不来女儿的电话，只好打过去。
程阮已忘记这件事，和妈妈结束通话后，立刻打给贺祁宇。
贺祁宇昨晚回来的，听说程妈妈要包饺子，他笑意甚浓地说：“当然过去。让阿姨多包点。”
“我妈一个人包，你好意思让她多包点。”
“我正好没事，可以过去帮忙。”
“这还差不多。你吃完别走，等我回去，我们聊聊《恋恋长空》的剧本。今天戏份不多，我估计能早点回去。”
“嗯，好。”
程阮在打电话，没注意到季伏城的目光不时偏向自己。
晚上八点半，拍摄还在继续。
她还跟贺祁宇说能早回去，看来话说太早。她不禁担心起来，贺祁宇不会不等她，直接走了吧。
她问导演：“导演，我们还要拍多久？”
“怎么了？”
“我约了人。”
约了人？季伏城的眉心微微皱了下，想起中午时她笑意盈盈打电话的样子。
她
约了谁？
导演看一眼日程表：“只剩下一个镜头，拍完结束。”
最后一个镜头一拍完，程阮片刻也没停留，快速离去。
季伏城看向程阮的背影，眉心的褶皱加深。
走得这么急，是约了很重要的人吗？
程阮火急火燎地到家，幸好，贺祁宇还在。
李娟见女儿回来，赶紧张罗着去给女儿下饺子，同时还不忘夸贺祁宇：“祁宇这孩子贴心，还特意提早过来，帮我一起包饺子。”
程阮钻进厨房：“我看看，他包的什么样子？”
贺祁宇闲散地瘫坐在沙发，稍稍侧转身，朝向厨房的方向，懒懒地说：“我劝你最好别看，会惊艳到你。”
程阮看到饺子的瞬间，噗呲笑出声：“惊艳？根本是惊吓好不好。贺祁宇，你包的是饺子还是包子啊，怎么这么大，快赶上我的手那么大了。”程阮伸手比了一下，确定自己没冤枉贺祁宇。
贺祁宇：“怕你吃不饱，故意包这么大的。”
李娟给女儿使了个眼色：“祁宇第一次包饺子，包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别挑三拣四。”说着，李娟把饺子扔进水里，一个挨着一个“扑通、扑通”，溅起不小的水花。
程阮赶紧躲开，还在笑个不止：“这个头的饺子，我吃一个就够。剩下的都给贺祁宇。”
贺祁宇听见，带着笑意的声音道：“这是真把我当饭桶了么？一米五，还是你吃吧，多吃点，能长高。”
程阮的笑容止住，走出来，瞪贺祁宇：“我已经长高了。”
贺祁宇懒懒抬眼，看程阮：“一米六三……哦，差点忘了，点五，算高吗？”
“你——！”程阮气结，“不理你了。”
“别不理我啊。”贺祁宇伸出手，指尖勾了勾，“剧本还没给我呢。”
程阮又瞪了贺祁宇一眼，表达自己深深的不满，拧身，回房间拿出《恋恋长空》的剧本，甩给贺祁宇。
贺祁宇笑笑，翻开，仔细看起来。
因为是加大款的饺子，多煮了十分钟才出锅。
碗盛不下，李娟用盘子，盛了两盘，端出，放
在茶几上。
“太多了。”程阮捞过一盘来，把饺子夹进另一个盘子里，只留下一个，那一盘推给贺祁宇，“浪费可耻，贺祁宇。你自己包的饺子，哭着也得吃完。”
贺祁宇从剧本中抬眼。他等了程阮半天，吃的东西消化不少，倒还能吃，但是：“太多了，你再夹走点。”
程阮犹豫片刻，出于人道主义的份上，又夹去一个。
贺祁宇劝她：“再夹一个。你这不够意思啊。”
程阮端起盘子：“我已经很够意思了。难道你想让我胖成猪吗？”
贺祁宇看着那一盘凸起来的饺子：“你不想变成猪，就让我变成猪？”
程阮夹起一块饺子啃：“如果我们两个非要有一个人变成猪的话，还是你来吧。”
听了程阮的话，贺祁宇直摇头：“没良心啊你。”剧本放下，“我不看了。”
“别呀。”她放下盘子，把剧本拿起，重新塞回贺祁宇手上，“我再夹走一个，行了吧。”
贺祁宇伸出两根手指，挑了挑眉。
意思两个，没得商量。
程阮皱着小脸，不情不愿从盘子里夹走两个。
李娟收拾好了厨房，走出。听两个孩子斗了半天嘴，她笑盈盈地说：“没关系，吃不下就放着，等你爸回来，让他吃。你爸加班到这个时间，应该饿了。”
刚夹走的饺子秒回到盘子里。
贺祁宇瞥一眼程阮的小动作，眼睛落回剧本：“你想让我给你建议？”
程阮点头。
“那等我回去，细读一遍再说。现在这样粗略翻看，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
也是，她有点心急了。
“你把剧本拿走吧。”
贺祁宇合上剧本，等程阮把那两个饺子啃完，他站起了身：“我走了，你早点休息。”说着，他转向李娟，“阿姨，打扰了，感谢招待。”
李娟满脸堆笑：“不打扰，有空常来。”
“好。”贺祁宇手里拿着剧本，往外走。
“看完给我打电话。”程阮打了个哈欠，对贺祁宇道。
李娟拍拍女儿：“人家祁宇今天不仅帮我包饺子，还等你到这么晚
，帮你看剧本，你好歹送送人家。”
程阮置若罔闻，李娟一把将女儿拉起，在她耳边道，“不能这么不知感恩，快去。”
话毕，手用力，推了女儿一把。
程阮踉跄几步，稳住，回头看李娟，李娟下巴努向贺祁宇，拿眼神催促女儿。
没奈何，程阮走向贺祁宇，送他下楼。
在电梯里，程阮眼睛几乎闭起，只眯着一条缝。
贺祁宇笑：“你是有多困？”
“很困。”
“我只睡四个小时的时候，也不像你这么困。”
程阮：“你觉少。”
贺祁宇：“是你觉多。”
电梯到达，两人走出。
贺祁宇的车就停在程阮这单元的门口。
程阮看着贺祁宇走进车里，跟他招了招手：“路上慢点开。”
“知道，回去吧。”
不远处的树后，一个长长的镜头探出，对着程阮和贺祁宇一通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