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才才子25
“我不和你说了,我要抓紧时间回去把佛堂的建造图画出来。”文徵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徵明!”周文斌觉得有些头疼, 文徵明的性格做兄弟当然是很好的朋友, 不过他在外面就不会看人脸色,还很固执己见, 不知道是福是祸呀。不过他们是好兄弟,周文斌自然不会看着他出事不管,也该想想皇上若是追究下来要如何应对, 不管怎么说, 恐怕徵明都要出师未捷。
宁王是主管豹房建设的, 文徵明的那一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宁王的耳朵里,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知道皇上见行宫是为了玩乐, 现在却弄成个佛堂, 你们商议了一天就商议出这么个结果出来,难道不怕掉脑袋吗?”
下首的官员吞吞吐吐地说:“可是……这是状元郎提议的。”
宁王:“状元郎?文徵明?他蠢你们也蠢?如果皇上问起来, 本王要怎么回答?”
下首的官员见到王爷如此说, 已经明白了王爷的态度,根本没有对文徵明另眼相看过。心道:真是谣言害死人。
正说着的时候, 皇上那边已经派人过来:“王爷, 皇上传您过去。”
宁王压下怒意:“知不知道皇上找我何事?”
小太监说:“听说皇上是想听听豹房的构想。”
宁王面色一凝,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另一边,周文斌在皇上面前进献了一个小玩意儿:“皇上,这就是西洋人的千里眼, 有了它,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皇上手中正拿着可以伸缩的单管儿望远镜,向殿外看,离得远远的宫殿果然近在咫尺,他惊喜道:“是真的!那朕就可以利用它,在城楼上面观察豹房的新建了。”
周文斌:“正是。”
皇上一边把玩千里眼,一边说:“对了,文斌,你们昨天不是商议豹房的新建吗?有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周文斌总不能把昨天的结果说出来,那样一定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停顿了一下,“呃……”
皇上没什么耐心地催促:“别吞吞吐吐的,快点说。”
周文斌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皇上,初步的构思我们已经有了。我们准备将豹房分为东南西北四大庭院,而每一个庭院,我们将会以一个美女作为主题。”
说到美女为主题皇上果然很感兴趣,“是吗?”
周文斌面上始终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总不能让皇上知道全是他现编的吧:“是啊,北苑呢,我们就打算叫闭月楼。”
皇上急切地插话:“这个朕知道,关公月下释貂蝉,这闭月楼说的一定是貂蝉了。”
周文斌温声称赞:“皇上真是见识渊博……东苑呢,就叫做羞花台。”
皇上思考了一下,紧跟着说:“云想衣裳花想容,羞花台一定是纪念杨贵妃了。”
周文斌:“正是,至于西苑呢,就是沉鱼阁,南苑是落雁亭。”
皇上十分感兴趣的说:“哈!这个朕也知道,若以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沉鱼阁一定有西施的画像!昭君出塞关外见飞雁,落雁亭,非王昭君莫属!”
周文斌一边应对皇上一边完善着构思,“皇上,不单只有画像,四个庭院里面还会有貌似四大美人的美女来侍奉皇上。”
皇上极为惊喜:“真的?”
周文斌肯定地说:“真的,而且她们每一位还会变戏法呢。”
皇上果然十分高兴,笑着说道:“嗯,朕真的要拭目以待了。文斌,你做的非常之好,不枉朕这么赏识你。”
周文斌谦虚地说:“皇上太夸奖了,文斌才疏学浅,愧不敢当,其实这些都是王爷他的建议。”
皇上:“王爷?”不错啊,皇上很重用宁王,豹房的兴建也像其他事情一样交给宁王去总理,看来宁王对这件事还真的挺上心。
这时宁王也已经到了,“微臣叩见皇上。”宁王已经做好了被斥责的准备,果然皇上板着脸说:“王叔,你真是好事多磨啊,文斌已经全都告诉朕了。”
宁王本来打算自己向皇上请罪,这时不由得惊疑地看向周文斌,以为他真的把昨天讨论的内容前前后后告诉了皇上。
皇上却紧接着面上一松,笑出了声,说道:“你提的建议朕非常喜欢。”
宁王正一头雾水的时候,周文斌上前说:“是啊,皇上,刚才我跟皇上提到的四美庭园全都是王爷的建议,简直是用尽了心思啊。”
皇上高兴地夸赞道:“王叔,你简直不负朕的所托。”
宁王反应过来,一定是周文斌在皇上面前已经圆了话,顺势说道:“皇上过奖,微臣只是尽力而为。”皇上点了点头,宁王继续说道:“若非周贤侄在旁提示,微臣绝对想不出这么好的建议。”
皇上说:“两位做的非常之好,朕很喜欢,很喜欢!哦,对了,豹房什么时候能建成?”
宁王说:“最快也要三个月。”
皇上:“三个月?那朕岂不是还要再等三个月,这三个月做点什么好呢?”
宁王已经不愿再去想,一个皇上应该日理万机,而不是只关注这点供人玩乐的玩意儿,“反正皇上要去泰山参神,一来一往刚好赶上豹房完工。”
皇上很不情愿地说:“啊?又参神啊?”
翰林院里,文徵明不敢置信的质问周文斌:“为什么?”
周文斌手边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抬头问:“什么呀?”
文徵明气愤地说:“为什么要把佛堂变回豹房,还要盖个四美庭院?真是不知所谓!上次不是商量好了吗,为什么你要擅自更改呢?”
周文斌深知道这位朋友是什么性格,一心的寒窗苦读,想着精忠报国。周文斌也很想,可是现实不允许。
文徵明脑子里只有刚正不阿,可能一时间还无法接受皇帝与他原本以为的不一样,周文斌觉得他需要一些时间,至少要潜移默化去了解当今皇上。否则的话,若是被他不管不顾亲自谏言到皇上面前,后果不堪设想。皇上连做了他十几年老师的华太师都能够不再给面子让他告老还乡了,文徵明这个毫无根基的新科小状元岂不是一碰面就要死。
周文斌斟酌着说道:“徵明,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大臣们商议之后决定的,我只是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而已。”
文徵明:“原来是他们的意思,真是岂有此理!既然不赞同我的提议,为什么不当面说,我熬了一个晚上做好的这份佛堂设计图,岂不是白费了,现在私底下商议像什么话!”
周文斌说:“徵明,他们喜欢干什么就由着他们吧,何必跟他们争执呢,况且……”
文徵明打断他:“好了!我明白了。”
周文斌还想跟他说:“徵明……”
文徵明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徵明离开周文斌那儿,就打算去找另外的几个大臣问问他们究竟是如何想的,他大步走近之后,听到几人正在说话:“什么舍利子啊,什么忠臣相啊,真是一想起来就让人想笑啊。”里面传来有志一同的大笑,文徵明听到这话愣在了门口,躲在门边听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里面笑过之后有人说,“我原来以为宁王对新科的状元挺看重,亲自送他来,是真的要招为郡马,少不了要给他几分面子,却没想到是个傻的。”
“是呀,王爷知道了之后已经震怒,他怎么会找这种人做女婿呢,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说起来这谣言也是咱们私下里听说,从来没听王爷提起过,说不定到现在都没传到王爷耳朵里。”
“幸好没有传到,否则这个文徵明肯定会更惨。”
“他是真的就怕不连累我们呢。”
一位大人口中咀嚼着他的名字:“文徵明,其实一点都不精明。”
“那就要他改姓,叫吴精明喽!”几人又笑了起来,有一个可以共同嘲笑的对象,似乎觉得十分有趣。
文徵明刚要冲进去,肩膀被人按住,回头一看是周文斌正在向他无声摇头。
两人来到了无人的湖边,文徵明还是气愤不已:“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不让我跟他们理论?”
周文斌问:“如何理论?”
文徵明:“他们出言侮辱,根本就是心存偏见!盖豹房的事应该大家商量的嘛,既然心有不满,应该与我坦诚相告才对。”
周文斌说:“理论过后呢,难道之后不用再和他们相处了吗?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的官职是最低的,如果你真的对他们不客气,日后会有很多苦头吃。”
文徵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怎么能因为怕被人穿小鞋就退缩呢?官大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周文斌有些无奈地说:“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是因为误会王爷会给你撑腰,他们之前才忍着不说。你以为下一次,他们不会坦诚相告吗?徵明,你不能再那么固执不知变通了。他们这些人是同僚,并不是朋友,你要快点熟悉皇上的喜好,以及各位文武大臣的性格特点才行,刚刚入朝为官,会有错落在所难免,好在一切并不是不可以补救的。”
文徵明的表情明显是还没想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周文斌耐心十足地提醒说:“皇上最喜欢玩儿,你若是叫他吃斋念佛,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一定会不满的,刚进翰林院可以低调一些。”等过几年再寻找机会,看有没有可能调转到刑部审案之类的,也许会另有一番作为。不过就算去刑部断案,需要刚直不阿,也要通晓人情,不过过了几年之后,经过京城这个大染缸,相信他也该学会如何做官了。
文徵明:“文斌,你也是第一次做官,你怎么会懂得那么多,顾虑那么多?”
周文斌说:“你忘了,我独自生活,周游列国。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人脸色。”
文正明说:“可是我做不到,身为臣子,侍候皇上,看皇上脸色还可以接受,可是那些大臣,难道也要我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吗?这与谄媚小人有什么分别,我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
这话是他的心声,脱口而出之后,文徵明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妥,亡羊补牢地说:“文斌,我不是说你。”
周文斌理解地说:“我知道。”文徵明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所以说有些事情还要他自己想明白,单单只是听别人劝说是没有用的,还要他自己想通其中关节,开窍后他才能够在这个环境中生存。
文徵明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就算是学一辈子,性格使然,也不可能像周文斌那样如鱼得水轻易的和众大臣周旋,周文斌用很短的时间就得皇上赏识,甚至连宁王都很看重他。
新科的进士会很受欢迎,之前还听说有达官贵人榜下捉婿的,文徵明是新科状元应该炙手可热才对,不过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他的性格暴露无遗,谁都不敢跟他扯上关系。就连中了二榜进士的忠叔都有人给他做媒。文徵明并不是非要谁来给他做媒,不过这种冷落排挤让他也不好受。
文徵明在接下来充分的体会到了周文斌所说的大家的态度开始明了,他被排挤了。就算被排挤,在他们偶尔议论当中,文徵明也听到了,原来自己之前的建议早就已经沦为笑柄。
宁王本来就对都周文斌多有关注,见他不仅讨得了皇上欢心,还在皇上面前为宁王遮掩过失,之后更加欣赏了。
宁王的心腹们经常会来王府商议要事,朱娉婷意外地发现周文斌也偶尔会出现在王府,宁王不会这么快相信一个人,把他吸收进来。他们平日里因兴建豹有交集,来到王府也不显得突兀。
每次宁王交给周文斌办的事,他都办得妥妥当当,这个年轻人不只在同辈当中是佼佼者,就是遇上官场老狐狸们也并未吃过亏。
朱子健完成寻宝任务回来之后就发现宁王经常对周文斌赞不绝口,曾经视为蝼蚁随意就可以捏死的人,竟然能顺顺当当的出入宁王府,还与他平起平坐了,朱子健更不是滋味,他又不是宁王的亲儿子,也没有立场去阻碍宁王欣赏别人。
之前乌斯藏的使者来到大明,想要要回之前留存在大明的国宝佛像。可是皇上答应归还之后打开库房,才发现那一幅佛像早就被毁了。追究起责任人,经宁王提醒,皇上才想起,罪魁祸首是他自己,那时他还是个小太子的时候,就给弄坏了。
乌斯藏使者会在取佛像那天带着他们本国那张一模一样的佛像来大明,共迎国宝回国。皇上要周文斌趁着中间那一个时辰,重新画一幅一模一样的佛像。周文斌说他自己难以完成,找来他的另外三个好兄弟一起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四人因为画画有功,皇上赏他们每人一个愿望,文徵明经过几番思考,迫不及待亲自向皇上恳求要外放回家乡那边回报乡里,他不求留在京城,只求回去做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皇上见他态度诚恳,就赐他做了一个长乐坊的县令。从翰林院到地方的小县令,从来没有人向皇上自求降级的,可算是一股清流了,皇上便答应他了。
京城的众位官员得知之后,真是不明文徵明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有多少地方的知府或大员想尽办法,挤破脑袋要调回京里,竟然有人甘愿被流放地方的。更有人说文徵明是扶不起的阿斗,京城做官水太深,根本不适合他,终于被排挤走了。
周文斌倒是觉得文徵明的这个选择很合乎他的性格,做一地百姓的父母官,确实也能让他学有所用,不用面对如今日益的官场,这种官场就算是有周文斌在旁提点,时不时帮忙,文徵明也很难生存下去。若是哪一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是触怒皇上,他连性命都要丢了,更别说是乌纱。
周文斌的爷爷毕生的愿望就是考取功名,为国效力,但是他却含冤受屈,不仅流落异乡,还克死异地,周文斌的愿望就是请求皇上能够还先祖一个清白。皇上有感于他这个孝子贤孙,特地追封他的先祖为威武大将军。
佛像图顺利的还回去,没有因此引起两国矛盾,皇上龙心大悦,唐伯虎和祝枝山也算是入了他的眼。他们之前就在唐伯虎状告华太师时就认识皇上,皇上得知两人是落地的考生,但是画画书法的水平还不错,有时就把他们带在身边伺候。
皇上去泰山参禅的时候,还特别带上唐伯虎和祝枝山,让两个人和他一起去。实则皇上是想借机偷溜,让两个苏州才子带路,陪圣驾游玩儿。
在唐伯虎为了秋香求挥春的时候,他们俩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祝晓莲想装作不知道都不可以,她要唐伯虎给她一个说法,一气之下还要休了唐伯虎。
唐伯虎求之不得,他只想和秋香双宿双栖。祝枝山虽然同情妹妹,但是也也理解自己兄弟的做法,觉得既然晓莲和伯虎之间没有爱情,唐伯虎又有了个非她不可的秋香,那晓莲就不要跟着掺和了嘛。
本来两人的休书都已经写好了,可是这个时候唐广德刚好来到了京城,他坚决反对他们俩把婚事当儿戏作罢,他替祝晓莲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做主,他们唐家从来不因为家境比别人殷实就做欺负人的事儿。这件事儿在他看来,明明是他儿子做的不对,怎么能抛弃晓莲呢,无论如何也应该先娶她进门。
晓莲早就知道唐伯虎不太喜欢他了,不过之前和秋月一同进门她都答应了,因为她很喜欢唐伯虎,才能委屈求全,现在既然有公公做主,那她也同意继续嫁进唐家至于秋香,就算和唐伯虎两情相悦,也应该论资排辈,进门已经是老三了。
当然这事秋香过后才知情,原来在她之前唐伯虎家不仅有大老婆还有个二老婆。秋香闹了好大一顿脾气,就算她只是个丫鬟,加入唐家算是她高攀,可是她怎么也说是太师府的丫鬟,还是皇上金口玉言成就他们的这段姻缘。
唐伯虎也顾不得什么落榜的失落了,一心扑在哄好秋香上,让亲自上京的唐广德失望不已。本来以为他这个儿子跟家里抗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上京赴考,再加上他惊世才华,一定能一鸣惊人,金榜题名。却为了女人神魂颠倒,科考之路一波三折不说,竟然还落榜了。当初秋月要嫁进唐家,唐广德就极力反对,现在更出了一个和秋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竟然影响了儿子的仕途,在唐广德看来更为不祥,真是家门不幸,对唐伯虎更是怒其不争。
这天宁王正在和朱娉婷,朱子健商议事情,突然有家丁来报,说夫人晕倒了。
在他们到来之前,大夫已经在那儿了,一进门就说恭喜王爷。
宁王一头雾水:“恭喜我,什么事恭喜我,不是说夫人病了吗?”
大夫说:“恭喜王爷,夫人有喜了!”
宁王动容:“什么?!你说是真的?”
在大夫再三保证之下,他才相信这个消息,快二十年,王府再没有第二个孩子出生,宁王早就不抱希望,没想到还能老来得子!宁王激动异常,觉得是老天都帮他,他刚想着造反,竟然就有后了,这不正是代表了他日后朱家的江山会一代代传下去嘛。
如果这是真的,朱娉婷当然会为父王开心,可是柳如花的表现可不像她该有的正常反应,入府十年,突然怀孕,竟然一点儿眉飞色舞的自得都看不到,除了对宁王小鸟依人之外,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
柳如花连对朱娉婷示威都忘了,她们两人向来不对付。别说是她肚子里怀了王府的继承人,之前就算是在朱娉婷手里抢着多买到一件首饰都要显摆半天。朱娉婷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看到柳如花和朱子健对视的目光,心中微凉。看来这两位真搅合到了一起。所谓的怀孕,肚子里说不定是谁的孩子呢。
当晚,秋月悄无声息地来到朱娉婷的窗前:“郡主,夫人果然悄悄去见了朱子健,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