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智慧的妹妹
李晴晴身边没人，fiona让她清了场。
视频猛被挂断，她惊了一下，以为fiona想起了她妹妹，情绪坏了。
她给fiona发微信：“我知道你放不下，但谁也没想到智慧妹妹会变成那样。”
fiona没说自己把电脑摔了，反而回她：“没事，早忘了。”
然后又发语音把盛烟被人盗图闹出的乌龙解释了一通。
李晴晴还是不放心，给她打了视频看她没哭才放点心。
知道了那小姑娘的事是场乌龙也不想笑。
她知道美丽一直没忘。
李晴晴讲了个冷笑话：“那小姑娘像智慧，都是女的。”
fiona心烦意乱，附和她：“确实挺像的，都是女的。”
她今天把盛烟往死里打了，现在心里烦，就在酒店外面的水果摊上买了一盒草莓。
几十来块，不怎么值钱。
……
盛烟吃草莓，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啊啊”了半天，回过神来，她也气疯了。想摔手机，忍住了，换手机要花钱。
fiona手里的水果碗很好摔的样子，盛烟看她一眼，怂了。
事情全涌上来，她把方固远忘了。
晚上fiona给她抹药油，房间门外砰砰响。
盛烟懒，不想动，“嘶”了一声。
fiona眼一跳，起身开门去了。
方固远跟她对视一眼，以为自己找错房了，也顾不上了，问她盛烟今天怎么回事。
一会问他什么裸""照，一会把他拉黑了。
加回去也不见她同意。
打她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正在通话中”这些类的忙音。
fiona电话一直占线，方固远快疯了，怕盛烟出事，文件也看不下去了。
他追爱横店来了。出了事，特别是人命的事，他女朋友要没，自己还要倒霉。
不管跟他有没有关系，被对手抓住都是他方固远害的了。
fiona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有个叫色色的博主偷盛烟自拍发微博，她粉丝来质问盛烟为什么盗图。
“粉丝说：‘我手机里好几张色色的图。’我以为是方总拍的……照片不小心泄露出去了。就和盛烟这么说了。”
盛烟坐床上听，记起方固远了，知道美丽不好意思了，也没拆穿她，特别大声地开口：“我一想觉得好不对劲，我怀疑是你偷拍的！”
讲话理直气壮。
方固远不知道该不该笑，“蹲马路喝牛奶的照片？”
其实他想问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把裸""照给兄弟看”。但fiona也在，他就没问出来。
套娃一样的问题，太丢人了。
盛烟装傻，“fiona姐就说照片，我俩美人跟美人讲话，两美相斥，没对上信号。”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我？不问一句就叫我滚？”
“那还得谢谢fiona姐，要不是她，你都不来看我！”盛烟倒打一耙。
为什么不问他其实很简单啊，盛烟没信他，她真觉得他干得出这事。
fiona有点尴尬：“我回去睡觉了。”
fiona一走，方固远到处看：“腿怎么了？拍戏拍的？”
盛烟心说不是，是你给我找的经纪人踹的，心里这么想，嘴里说：“是，不小心撞到了。”
“对不起啊，fiona姐确实叫我问问你，我一激动给忘了！竟然有人拿裸""照威胁我，我吓傻了！”盛烟又说，“色色的图我一开始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但不知道为什么fiona一口咬定是我裸""照！”
“……你今年多大？”
盛烟瞪眼，猛起身扒方固远身上：“你不知道我多大？”
其实方固远以前记得她多大，后来忙，她的年纪也不是多大的事，就忘了，记不太清了。
“二十二！二十二！你这个三十七的老男人给我记住了！”盛烟吼他，吼着吼着自己也笑了。
“二十二了，为什么还能笨成这样。”方固远也笑，然后他收了笑道：“fiona有个妹妹，就是被丈夫拍了裸""照卖，跳楼自杀了。”
盛烟挑眉，手没动，一下子腿软了。
“三四年前的事了，fiona当时出了车祸，醒来的时候，她妹妹已经火化了。法制节目有一期叫《危险的丈夫》，说的就是她妹妹。”
他找人的时候查出来的。
方固远摸她头，盛烟并不开心，把他手捉住：“那fiona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然后就叫方固远睡她房，她去陪fiona。
她现在好怕男人。
盛烟敲门时，fiona就坐在房里发呆。听见声音，撑着起来去开门。
“在可怜我？”fiona说，盛烟的表情是在可怜她。
“是心疼。”
“方总说的？”
盛烟点头。
fiona坐在床上：“我就知道他会说，今天是我应激了，我脑子就不正常了。知道我妹妹叫什么嘛？她叫智慧。”
智慧是美丽的妹妹，比她小十五岁。“智慧”、“美丽”两个名字是她们妈妈能想到的最好的词，是阿妈对她们的期待。
美丽长得像爸爸，不怎么好看，读书却有天分，再加上她花了两百倍的努力。她是班里的万年第一，是第二的阶级敌人。
智慧长得像妈妈，漂亮。她读书的时候，美丽已经出来工作了，家里条件好起来了。
智慧从小到大都很听美丽的话，美丽让她读书，她就读，但她读得不好。智慧就隔着电话，皱着脸说：“阿妈一定是把聪明都给姐姐了！”说着读了一道数学题，老师上课讲过的，她没听懂。
美丽在国外打拼，一心二用给她讲题。
在智慧眼里，找不到答案的问题都可以问美丽。
智慧高考考得并不怎么样，上了一个专科技校。
美丽在国外打拼好多年了，常常不回家。智慧其实已经不记得姐姐长什么样了。
“‘隔着屏幕的会晤总有种空虚感。光线、妆容、发型都会影响姐姐在我眼里的形象。’这是她以前写的日记，她死后我跟阿妈翻她遗物才看到的。”
智慧毕业就结婚了，美丽给她买了房，没写男方的名字。
她和那个男人是夫妻关系，他们住在美丽买的房子里。
应那个男人的话，智慧让姐姐把房子买在了男人家乡。那个男人拍了智慧的裸""照，卖给别的男人看。
一张一百，只是为了追求刺激。
“好廉价的。”fiona面无表情。
这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很快就在小县城里到处传，社会风气再开放，错的都是智慧。
她不知道谁拍了那些东西，她不敢出门，也不敢见人。
想和美丽说话，可是美丽不理她。
早上小区保安才看到地上那滩血那个人，走近一看，死了。
是智慧。
越听话的人就越有羞耻心。
智慧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没缓过气来，当晚就去了。
美丽在医院醒来的时候，钱没了大半，丈夫没了，阿爸没了，妹妹没了。
她离开小云村时，智慧还是个小孩子。她不常回家。最开始是为了省钱，后来是被繁华迷了眼。
再回小云村，智慧和阿爸成了两个盒子。
没有下葬，都在等她回来。
……
盛烟听了一晚上故事，等fiona睡着悄悄用手机搜“法制节目危险的丈夫”。
美丽年年在不知名财经栏目上露个脸，智慧只有死后才上过一次电视，化名张菁。
张智慧就是一个普通人，她没做出什么成就，网上没她很正常。
张美丽也没有厉害到网上可以查到她祖宗八代。
查不出来很正常。
盛烟不知道张美丽有个妹妹也很正常。
“要不美丽姐，你把我当妹妹吧？”
“你不配。”fiona刚睡着就被她拍醒，嗤笑道。
“哦，那我给智慧当妹妹。”
“……也行。”fiona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