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虚假的友情2
虽然幻术表演解决了罗萨生存收入的问题，却造成了不少误会和流言蜚语，其实罗萨本人并不在意这些。
他人怎么生活本就是他人自己的事，说罗萨坏话的人罗萨不想管，罗萨要如何做，说坏话的人也管不着。
斯多拉不像是那种会对别人指指点点的人，他知晓这件事情后，却特地来找过罗萨。
那正好是在他失踪的前一天晚上。
听斯多拉说出：“希望你珍惜自己”这样的话以后，罗萨心生疑惑地反问道：“斯多拉，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斯多拉怔了一会，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思考后，他回答道：“我对你应该不是那种感情……”
罗萨从来没有考虑过有关爱情的问题，斯多拉的回答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也觉得不是。”罗萨开玩笑道，“那你为什么对我的私生活这么激动，难道是你朋友对我有兴趣？”
斯多拉的表现，就好像替人忿忿不平一样，实在少见。
但斯多拉否认道：“……不是兴趣。”
罗萨扶上堤坝的栏杆，轻轻倚靠在上面，卷发被海风吹得微扬。
他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说这个？”
斯多拉道：“关心朋友。”
罗萨道：“哦……”
斯多拉道：“他们说你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只是什么幻境都接罢了。
听到斯多拉将自己称为朋友，罗萨心情愉悦地道：“我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而且自从可以找你蹭饭以后，我不缺钱。”
斯多拉没有发表看法，又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没考虑过……应该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吧……好看、身材好、性格好……可能还要有钱？”罗萨数出几项。
斯多拉道：“太笼统了。”
斯多拉每次与他聊天好像在做访谈一样，罗萨已经习惯他问什么都照着答了，他一般都是问罗萨的饮食喜好，每次答完以后他都会给罗萨做这个吃，所以罗萨很喜欢回答他的问题。
这么高深的问题还是第一次，罗萨思索后道，“我也说不清，可能要朝夕相处才能知道感觉。”
斯多拉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朝夕相处……看来我们还是有危险。”
“危险？”罗萨眨了眨眼睛，没听懂。
他怕罗萨喜欢上他吗？
罗萨想解释一句说自己应该不喜欢男人，但斯多拉在那之后匆匆地和他告别离开了。
那晚夜里狂风呼啸，海浪骇人，斯多拉失踪了。
罗萨反复思考，以为自己听漏了那句到底是什么很危险，加上酒吧老板琼斯的情报，还是为是斯多拉遇到了危险。
好在他没事。
只是……
“噢……这个徽章是……”斯多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一句话断在一半，似乎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鉴于人与人相遇的机缘巧合是多么的不容易，罗萨已在心里帮他把借口想了个遍。
这种迷你便于携带的发信器是太阳国的独创，利用同属性的能源石的共振原理，能够与远在千里之外的人通讯和显示自己的位置，并且纹章的花纹也各有含义。罗萨当年拥有的通信器便是一个狭长的羽毛，而据他所知，只有皇族宗室的通信器是一个太阳，而直属亲信的则会是在太阳的徽纹上添加橄榄枝，就和刚刚斯多拉弄掉的那个一样。
几乎没有这是他捡来的可能。
一个王国皇室的直属亲信，到偏远且落后的南都联邦国的一个小岛屿上当帮厨，是为了什么呢？
罗萨道：“所以你不是南都的公民，而是太阳国的人？”
斯多拉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承认道：“抱歉。”
这声音很轻，却是当头一击，罗萨心中种种情绪百转千回，声音止不住有些颤抖：“为什么？是为了监视我？”
斯多拉目光瞥了旁边一眼，低声道：“抱歉，我的任务是国家机密，不能回答……”
罗萨道：“那是谁派你来的呢？”
对于一个隐匿身份的王国间谍来说，这同样是不可能回答的问题，罗萨反复提问，除了他觉得不可置信以外，他也希望从斯多拉的目光中捕捉到一丝情绪，内疚、或者动摇。
但斯多拉语气仍是冷冰冰地答道：“抱歉。”
他平日里也是这样不会辩解的人，曾经罗萨以为他直率，此刻只觉得自己的一厢情愿很可笑。
所以，罗萨一直挂念的友情，竟然是虚假的？
很失落。
在皮耶艾的时间里，除了圣教堂，就是斯多拉让罗萨感觉到了作为普通人生活的快乐。若说斯多拉曾经做的一切都是在执行任务，那在皮耶艾生活的很多时间都变得虚伪和索然无味，罗萨留恋的生活，也就变得荡然无存。
其实那些问题不必问出口，答案很明显。
罗萨顺着斯多拉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个刚才因为自己一时情绪失控差点忽略掉的人。
派斯多拉到罗萨身边做监视的人，一定是他。
斯多拉无条件对自己好，那是令人心怀感激的，但如果是奥威让他无条件对自己好，那罗萨就没办法感激了，这是他居心叵测故意安排的。他安排线人，获取罗萨情报，是为了什么？果然还是为了罗萨的力量吗？
奥威抱着手倚靠在墙边，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看见罗萨的目光，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
“为什么不如实说？”奥威站直了身体，轻咳了一声，语气淡然地说道：“告诉你的好朋友你是直属于陛下的内侍，是件丢脸的事情吗？捷德斯多拉骑士。”
奥威此话一出，斯多拉脸色一变，他急道：“皇子殿下，你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说出去，我的身份是王国机密。”
罗萨听说过捷德家族，他们世代效忠皇室，唯尊皇权，不受法律或是道义约束，掌管暗杀、屠戮，是与光相随的暗影般的存在，所以罗萨在王国之时，未见过斯多拉很正常。
如果斯多拉是捷德家族，那他的主人就定是目前太阳国的皇帝，理论上不会是奥威的势力，但联想到曾经斯多拉对罗萨太好了，加上平日的聊天内容，怎么看他都是让奥威对罗萨了若指掌的帮凶。
罗萨没说话，想听听奥威怎么狡辩。
奥威笑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小美人，你的这位骑士朋友，是为了搜集皮耶艾的能源矿的分布情报，才到南都联邦国的，与我完全无关。”
能源矿？
罗萨心中一惊。
奥威为了撇清他与斯多拉的关系，竟然搬出能源矿这种出了这种关于国家政治资源的情报来告诉他。
他疯了吗？
“皇子殿下！请您适可而止！”斯多拉强压着愤怒，非常慌张地看了罗萨一眼，说道，“目前搜寻结果，还未发现皮耶艾的能源矿，你不用在意他的话。”
罗萨很无语，他根本就不想在意奥威的话，而且斯多拉越是紧张，不就越是显示皮耶艾有能源矿吗？
奥威道：“这怎么能行呢？小美人对你心灰意冷，那是你的自己失误暴露了身份，但如果不将话说清楚，让他误会了我与你有什么关系，甚至觉得我是你的幕后主使，那就是给我添麻烦了。”
斯多拉怒道：“所以您就把机密情报随意向外人透露吗？”
奥威对罗萨道：“对了，他们还准备在皮耶艾重启王国实验室，实验室地址就定在……”
斯多拉怒喝道：“皇子殿下！”
“我知道了，你和他没有关系，你不用再说了。”罗萨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他现在就是一个没有追求的闲散人士，根本不想听到这些情报，他对斯多拉道，“我没听见他刚刚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奥威笑眯眯地道：“对呀，罗萨原本也是王国的人，当然清楚保密义务。”
“好，很好。”斯多拉怒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会将卫兵撤走，皇子殿下，您也不要再请我帮助您任何！您若是执意要为了这么个徒有其表的玩物荒废国运，那就随您的便，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罗萨闻言一愣。
斯多拉此刻站在奥威面前与他争执，看不见他表情，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斯多拉被奥威皇子的莫名其妙气到，夺门而出，全程都没有再看罗萨一眼。
即便之前便已感受到了他的冷漠，罗萨还是不明所以地感觉有些难过。
罗萨垂下头，浅棕色的卷发遮住了大半脸，也遮住了他的表情。
不过奥威还是察觉了罗萨的难过，他走到罗萨面前蹲下，仰头看罗萨，笑眯眯地道：“他把卫兵撤走了也没关系，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仍然可以保护你……嗯？”
奥威手指拂过罗萨额前的头发，轻轻触到他的皮肤：“罗萨？你不会哭了吧？”
——
斯多拉指挥撤兵以后，正要离开，奥威的近侍米特一路小跑欢快地朝他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捷德阁下！请让我送您去招马车，我听说您要回国了，是吗？”
斯多拉道：“本来准备要走了，因为皇子殿下的要求……所以没走成。”
米特道：“最近一段时间让您反复出差，真是辛苦您了，皇子殿下嘱咐过我一定要送您上马车呢。”
“他如果知道我辛苦，就请他下次多考虑下我的工作量……”斯多拉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说道，“唉，算了，本来这事也只能我做了……”
他有些怨言，主要倒不是辛苦，是因为他觉得这个计划不太周密，也有可能是奥威没有将全部的计划告诉他。遭到背叛、感到失望的确可以影响他人的情绪判断，但按照斯多拉对目前情况的了解，怕是结果会朝着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奥威皇子一定比他更清楚这点，所以他更不明白皇子殿下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不过，他需要操心的不止这一件事情。想要获取他人信任和改变他人想法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这就交由皇子殿下自己就斟酌吧。
斯多拉道：“对了，重启王国实验室的事情，你帮我转告一下奥威皇子。”
米特慌张道：“啊，阁下，皇子殿下说了，这次我只负责送您招马车，没有其他任务。”
斯多拉没料到会被拒绝，道：“你也知道我和他没有私密通讯器，如果你不愿转达，就只有送信了，送信的话效率……”
“我的效率更低……”米特立刻朝斯多拉鞠躬道，“请您务必送信。”
斯多拉眉头紧锁，盯着米特看了一会，感叹道：“你啊……得亏你是奥威的人。”
米特开朗一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斯多拉感叹道，“你还是长点心吧，如果皇子殿下不能成功，我们这些下属的下场都不会好的。”
“哦……”说到长点心，米特猛然想到什么，问道，“捷德阁下，你教皇子殿下做的那个黑漆漆的点心，到底原来是个啥呀？”
“……”斯多拉漠然地看了一眼米特，说道，“车来了，我走了。”
望着斯多拉的车辆远去，米特扬手背在脑后自言自语道：“哎，捷德阁下也太古板了，简直是个工作狂……”
工作狂本身没什么问题，就是和摸鱼的人属性不太和。
米特慢悠悠地往回走，边走边想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点心啊？皇子殿下怎么可以烤得那么黑的，也太好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