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刚恢复的苍鹰居然立马给他们抓了条鱼回来, 得到苍鹰回报的胡家人一个个喜气洋洋分外开心。晚饭霏儿给它一大碗小米苞米干饭，这家伙低头吃的挺香。
施恩不望报，对方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两两相遇, 获得的幸福感成倍叠加。
当晚，在有了苍鹰帮忙的前提下, 胡志成再次提出想去找苁蓉。李大雪不同意，转头看男人一眼, 示意他出言驳回。
“苁蓉最好的采挖季节是四到六月，如今都七月了, 早已不适宜挖。想要的话明年, 明年霏儿也大一些了，灰灰也更加雄壮，有他们跟着爹也放心让你们走远。”
“爸，现在也能挖的。我们同学跟着他哥哥还去挖了呢。明年挖是明年，今年我们想去试试。你放心, 我们走到中午一点多就不再前进。这样下午肯定能返回来。”
胡志成心心念念想挖苁蓉换钱。如今的孩子根本没零花，他想买小人书, 想买汽水，那只能自己想办法。
胡志远和三三其实也很想去试试。孩子们一个个不怕晒，想到经济效益，纷纷摩拳擦掌。
“爸，你就同意吧。有灰灰在天空帮忙看情况, 还有霏儿，我们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我们保证当晚回来。”胡志远也加入劝说父母的行列。“之前霏儿不是说我们能找到两颗嘛，要是我们不去，那本该找到的也挖不回来。”
“爸，你就同意吧。我们早晨早点儿出门, 午后往回返，当天肯定回来。”
两口子被孩子们磨的有些松动，老二趁热打铁，过来搂住父亲胳膊使劲儿摇晃。
“爸你就同意吧，有灰灰在肯定没问题的。”
李大雪用针划过头皮：“中暑咋办？这天多热，你们跑那无遮无掩的沙窝子里，太阳直直照射，非常容易中暑。”
“妈你不也一天都在无遮无掩的地里干活嘛，咋没见你中暑？”
“你们能跟我比吗，我这是多少年习惯了。”
“我们也习惯了。我
们之前不也跑到沙窝里玩一天嘛，根本啥事没有。”
“那……”李大雪词穷，好似再找不到反对了理由。男孩子锻炼锻炼不是啥坏事，中暑了大不了喝药就是。可，她还是有些担心。
“你们仨去吧，别带霏儿。她太小，受不了这大太阳晒。”
“我要去。”
小女孩一听不让她去，赶快急急的开口。李大雪转头将目光放到闺女身上，望着她白皙细腻的皮肤，潜意识里开始想怎么防晒。
“行，要去就去吧。让灰灰给你们当先锋，当天一定得返回。”
“过几天去吧，我给霏儿编个草帽，让她戴着防晒。”
刚想欢呼的三兄弟被老娘的话给噎了回去。好不容易得到了同意，胡志成感觉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望着李大雪垮了脸，心里在极速的想着办法。
“妈，给霏儿打着雨伞多好。雨伞大，能完全遮住阳光。”
“那样太麻烦。你们得带足够的饮水和食物，再打着雨伞多累赘。你小子别急，我尽快编好。”
“要不、用柳条给她编一圈遮阳？”
“要不到邻居家借一顶草帽吧。”
讨论一番，仨小子实在等不了老娘编草帽的时间，一个个生怕夜长梦多再出变故。老二连夜出去在同学家借了一顶麦秆编成的遮阳帽，准备翌日出发。
第二天一大早，胡志远天不亮就起来。这地方夏日日照时间长，五点不到天就蒙蒙亮，这孩子昨晚睡的不到六个小时。
到厨房和面，院里摘了几根葱。男孩熟练的生火烙饼。白面加了些苞米面，锅底抹一些油，烙出来的饼金黄油亮，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烙好的饼在案板上晾凉，然后用纸包起来装进书包。李大雪学做的酸奶也已经发酵完成，他又灌了一壶酸奶，两壶凉水。
吃喝齐备，够他们四个吃两三顿。想了一下，男孩又带了少半个西瓜。西瓜解渴又有糖分，沙窝里吃西瓜绝对是享受。
五点多，家人陆陆续续全都起来。早早的吃了饭，孩子们高兴的背
上包去探险。仨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一定注意安全。送孩子们出了门，看到天空掠去的黑影，心里稍稍平静。
有灰灰打前锋，应该是没事的。霏儿也说很顺利，今天多云也不晒。大人们摇摇头各行其事不再担忧。
终于可以出发去挖苁蓉，几个孩子越走越荒凉，心里却越来越兴奋。老二看到一丛梭梭木，拿着铲子就上去了。
霏儿过去触碰二哥的胳膊，伸手拉他起来。“没有。”
老大胡志远笑笑：“这么近，若是有早被人挖了，哪儿能轮到你。”
“也是。”
老二笑笑，起来提着自己的工具继续斗志昂扬的往前走。霏儿说在西南方向，那只要冲着这个方向走，苁蓉早晚收归囊中。
一路所遇的梭梭不用动手就知道结果，到上午九点多，胡志远就成功的找到一丛苁蓉。
三兄弟拿着工具挖，霏儿戴着草帽蹲在一丛仙人掌跟前。很快，寄生于梭梭根部的苁蓉露出了真面目。最大的一根有成人手臂粗，目测至少四五年。三兄弟小心翼翼的完整挖出，将五根苁蓉包好放进背包。
“大哥，这有多重？你说能卖多少钱？”
“四五斤吧。不过这东西都是晒干了卖。等晒干估计不到一斤。”
“那也不少。咱们赶快走，也许还能找到。”
“吇、”灰灰在天空戾叫一声，随之飞向西北方。等一下看他们没跟上，大家伙居然又飞回来。雄鹰在天空盘旋，声声催促他们跟上。
“嗐，这家伙在干嘛？”
“领路吧。之前它带霏儿去黄河就是这样子。”
“它要领咱们去哪儿？这家伙，它知道咱干啥来了吗？”
弟兄仨猜测分析着灰灰的意图，被大哥抱起的霏儿指指它开口：“跟上灰灰。”
妹妹这么说，大家不再犹豫，跟着雄鹰的方向改变了之前的行动路线。很快，前面就出现了很多的梭梭。一丛丛或远或近，散落在戈壁上。
“哦，这家伙带咱们来找梭梭啊。”
“挖，挖，这下面肯定有苁蓉。”
“大哥你怎么知道？”
“这些梭梭大部分蔫儿头耷恼的，根部很可能有寄生物。它被吸取了营养，所以才会这样。只是不知道这些有没有人挖过，咱们得挨个找才行。”
“是嘛，那咱准备大干一场。”
老二刚灌了两口水，闻言抹抹嘴准备开干。霏儿喝了酸奶后开始配合他，每次刚开挖就能知道结果。旁人挖一天的时间，没他一个小时的成果。
有雄鹰领路，有霏儿作弊。几个孩子比成群结伙的大人效率都高出多少倍不止。到午时前已经挖了几十根苁蓉。药材有粗有细，品相看着都不错。
收获太大了。老二和三三放下工具时忍不住的仰天大笑。胡志远性情稳重，虽然晶亮的眼眸也闪着兴奋的光，但做事依旧有条有理。
用工具将表面微热的沙子扒拉开，直到感到阴凉后才让妹妹坐。然后拿出水壶将携带的干净手绢打湿，他抱着妹妹给她擦手脸。然后给她一块儿烙饼，用小杯子倒了一杯酸奶给她就着一起吃。
“还有西瓜，现在吃好不好？”
“好。”
跟着哥哥们在戈壁上忙了一上午，虽说她基本上都被大哥背着抱着，可高温加上忙碌，此时依旧觉得累的很。之前拒绝了西瓜，就是想着中午的时候跟哥哥们一起分享。
炎炎烈日隐藏于云朵之下，今儿这天气一直保持多云，只偶尔被晒一下。几个孩子围坐一团开心的舀着吃西瓜。甜津津的水果下肚，身上那燥热的感觉顿时开始消散。
“美、再没有比大热天吃西瓜更美的事儿。”
“就着烙饼吃更美。”三三说完咬了一口烙饼，瞅一眼那已经被装满的袋子问“卖了苁蓉的钱咱们干啥呢？”
兄弟仨互望一眼，胡志远低头问妹妹“宝贝，你有钱了想干啥？哥哥给你买羊蹄吃好不好？”
“大哥你真没创意。”老二一开口就嫌弃。“你不给买爸爸也会买的。本来霏儿就会有的东西，你再买根本没奖励的兴奋。
”
“我想要个铅笔盒。”三三想到九月自己也要入学了，爸妈没给俩哥哥买，肯定也不会给他买的。“今儿的苁蓉能卖多少钱？若是少的话就算了，留着给霏儿买好吃的吧。”
“应该够。”胡志远之前已经打听了价格，心里估算一下开口满足三弟。“爸说了这苁蓉由咱们自由支配，你放心，到时候大哥肯定给你买个新铅笔盒。”
看三弟满足的笑了，他转头问老二：“你呢，你要什么？”
“我……我想买支钢笔。”其实最想要的是收音机，不过还是别说了。就这点儿苁蓉，估计不够收音机的。
“行，给你买钢笔。”
俩弟弟都满意了，他正想开口问妹妹。结果小家伙抢先问他：“大哥要什么？”
“大哥、”胡志远咬一口烙饼笑的极其开心。“大哥没什么要买的，先紧着你们。”
“我也没什么要买的。”小女孩嘴角流着红色的西瓜汁，没等胡志远给她擦，她已经自己抬手抹掉。“我有零花钱，可以给哥哥买。”
“妹妹你太好了。”
“超级无敌可爱。”
俩哥哥毫不吝啬的夸妹妹，正竖着大拇指的时候，身旁想起噗通的声响。回头一看天上掉下一只野兔。
毫不意外的在天空看到灰灰的身影，大家伙伸展着翅膀冲他们戾叫一声，转而冲着其他地方开始再次俯冲。
胡志成将野兔捡起来，“这家伙这是给咱们加餐？”
“哈哈哈……灰灰好搞笑，以为咱们跟它一样吃生的吗？”
“可以用梭梭点燃后烤了吃。听说梭梭烤出来的肉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比普通木材更香。”
“那咱们扒皮？”
“别。还是给灰灰吧，让它自己吃。这家伙一上午给咱们打前锋辛苦，让它多吃一点儿。”
大哥这么说，其他人没异议。霏儿叫灰灰来，结果这家伙居然不吃兔子，一心只瞅着他们带来的烙饼。
“你这家伙，基因变异了吧。”胡志远觉得它好奇怪，伸手给它烙
饼时不忘念叨“没听说过爱吃饭的鹰。”
“有时候动物是很奇怪的。农场里的一头骡子，居然跟猪抢刷锅水喝。妈妈说大牲口都是不喝油星的，它就偏偏那么奇怪。就连喂狗的肉骨头都要抢着舔。”
“嗯，不明白。反正灰灰是很奇怪，也很通人性。”
吃饱喝足，时间大概有十二点多。孩子们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多出来的烙饼进了灰灰肚子，三三的背篓里放上了那只兔子。胡志远背着苁蓉，让老二背妹妹。
有灰灰带路，不会迷路也不会走冤枉路。几人一条直线返回，到家时依旧十分亮堂，爸爸妈妈还未下班回家。奶奶看他们早早的平安归来，担忧的心放回了肚子。
“都先去洗洗，我给你们做饭。”
几个孩子打了水在院里洗漱，胡志远正要将苁蓉放好，万黄芪从隔壁墙头探出了头。将那满满一背篓的丰收看了个正着。
“天哪!那全都是苁蓉吗？”女孩惊讶大喊，说着话从墙头跳下，很快出现在了他家院里。一把将胡志远手里的背篓夺过，伸手去触碰那些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么多!你们在哪儿找到的？早晨出门，现在不到六点。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挖到这么多苁蓉？”
黄芪的话语里不加掩饰的羡慕和嫉妒。我带着妹妹差点大晚上喂了狼，你们怎么能这么轻轻松松就挖到药材呢。
“运气好吧。”胡志远用虚无缥缈的运气蒙混，老二伸手夺回了自己的劳动果实。“我去收拾收拾。这里头很多野草，不全是苁蓉。”
“干嘛呀，我还能抢了你的嘛。看看都不行啊。”
老二不理会黄芪的叫嚷，他拿着苁蓉进了屋，将它放进后小屋的角落里。小声嘀咕一句：“刚才该先将它藏好的。万黄芪那样，明显的嫉妒了。她要是以后想跟着一起，那可咋办？”
“胡志远，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得，怕什么来什么。胡志成在门内听到这话，一出门正对上他大哥那张为难又纠结的脸。
“不行。”
胡志成替大哥拒绝，生怕他好说话的性子答应下来。灰灰带路可以让人知道。可他今儿可全靠霏儿帮忙才能缩短时间，这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你想挖的话自己……”
“哼，不带就不带谁稀罕。”
女孩不等他说完就气哼哼的撂下话走了，留下他们站在院里心里发虚。黄芪那么想挖苁蓉换钱给自己买件儿新半袖，如今他们能挖到却不愿意带她。
“要不，带上黄芪姐姐？”
三三开口，老大点头。老二嘟着嘴小声嘟囔：“那咱们的秘密咋办？”
老大瞅瞅对面，看没人后拉着俩弟弟回家。他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提着之前携带的包。
“霏儿偷偷告诉就行，不会被发现的。她们只能认为咱们运气好。”
老二还未吭声，霏儿先点头同意。“带着黄兰，她也想要新衣服。”
老大笑笑：“让黄芪背着黄兰，这样有些累赘。反正黄芪能换到钱，肯定不会亏待妹妹。”
“我是累赘吗？”
由人及己，小家伙立马想到这个问题。老二这回反应最快，伸手将妹妹搂进自己怀里。
“当然不是。宝贝是我们的福星，没你我们可没这好运。我们兄弟仨比万家姐俩有劲儿的多，不管去哪儿背着你都不成问题。”
“对啊，三哥都能背得动你。黄花是女孩子，不可能长期背着黄兰，咱们跟她们情况完全不一样。”
三三说完大哥也点头。不是累赘，小家伙顿时轻松的笑起来。
“那多给黄芪姐姐一两丛，她卖的多了就能给黄兰。”
“霏儿，你好偏心。二哥还想要收音机呢，想着一夏天能换来一个。你都给了万家，二哥的收音机就泡汤了。”
“给。”小家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票票递给二哥。“买收音机。”
“不行。这是给你的零花。你爸妈每个月都会寄东西寄钱，所以妈才给你兜里装了钱，让你随时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要是要了，爸爸还不打死我啊。”
“我愿意
给二哥的。”
“哈哈……”刚还一副委屈样儿的男孩顿时开怀大笑，抱起妹妹来将她举高高。“你怎么这么贴心，让人想不喜欢你都不成。”
“行了，赶快放下来，要是把妹妹摔了，爸爸才真的会打死你个臭小子。”
胡志远伸着双臂始终围绕在二弟身边，生怕他一个失手将妹妹磕着碰着。收音机，如果这回小女孩也想要的话，也许爸妈会同意买一个。
“收音机，收音机，有了收音机，这回可以听广播了，里头还有评书呢，可以听故事。”
老二开心的嚷嚷，觉得胳膊算了赶快将妹妹递给大哥。心心念念的东西这回终于看到影儿了，也许很快就能实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7 10:23:18~2021-07-08 09:55: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37246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089668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